39 長袍人的陰謀
戚少言和小橘子奔走在前，兔吼在山林中跟隨。
他討厭被威脅，可是能找到兩個能聽懂他說話、能和他交流、重點是打不過他的智慧生物也不容易。
絕大多數智慧生物都會寂寞，兔吼也不例外。
按照小橘子描述，從這裡前往蛙族，以他們的速度大概要四天左右才能到。
小橘子別看幼小，跳跑得一點不慢。
戚少言同學再次成了拖後腿的。
四天後，兩小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蛙族族地附近。
路上戚少言注意到不少樹木和野草被折斷，就好像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強行通過，地上還留下了一些看起來十分古怪的痕迹，乍一看就像一隻巨大的腳印。
戚少言問小橘子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小橘子搖頭說他也沒看見過。
根據這些腳印，加上它們之間的相隔距離，戚少言腦中冒出一個身高至少超過五米的巨人。
這個不知道究竟的巨人給兩小心裡又增加了一層陰影。
其實蛙族族地還算好找，沿著當初那條幾乎已經被土壤覆蓋的柏油馬路往西走，走到黑霧廢墟的西邊邊緣就快到蛙族族地。
咦？黑霧廢墟有這麼大？
他還以為這個黑霧區只籠罩了那個大災變前的城市，可現在看來，卻不止如此，是原本這個黑霧區籠罩範圍就這麼大，還是兩百年間蔓延到這種程度。
如果是後者，這蔓延速度也太可怕了！
還有一點讓戚少言感到不解的是，蛙族族地距離黑霧廢墟竟然只有兩千多米的距離？
戚少言剛想問小橘子，為什麼蛙族族地會距離黑霧廢墟這麼近，結果剛繞過一顆大樹，就看到遠處有像是被焚燒過後的黑色煙霧升騰在天空。
「壞了！」小橘子丟開戚少言，就想過去查看情況。
戚少言一把抓住他，「別動！巨鹿騎兵！」
「在哪兒？」
戚少言指向身邊大樹。
兩隻一起爬上去，站到樹椏上往前方眺望。
出於謹慎，戚少言上樹前在樹下和周圍撒了一些藥粉。
前方果然有巨鹿騎兵封路，但奇怪的是他們面向的卻是黑霧廢墟方向。
巨鹿騎兵的人數增加了，長袍人也多了一些。
戚少言猜測巨鹿騎兵為了完成這個任務，很可能來了一支很大的團隊，但也許為了尋找蛙族蹤跡，也許在找其他進入黑霧廢墟的方法，就暫時分開。可當收到訊號后，就集中到了一起。
增加的巨鹿騎兵將近有六十人，長袍人約有三十。
他們中間還捆著一些蛙人，那些蛙人看起來十分萎頓，一個個似乎連坐都坐不穩。
戚少言目光被長袍人身邊一個巨大的怪物一樣的東西吸引。
那玩意由金屬和植物藤蔓共同構成，上端部位方方正正就像一個大房子，下端則是兩隻巨大的金屬腿腳。
金屬啊，這在現在可是稀罕貨。
雖然大湖村也有金屬工具，但極少，而且還是村人們外出時從其他地方交易而來，大多都是武器，比如他父親給他弄的那把像大災變前手術刀一樣的匕首。
大災變后，植物最先發生變化，有不少植物樹身枝幹都變得極其堅硬，有些甚至比金屬更加堅硬和鋒利，大湖村人就習慣了使用一種叫鐵木的植物做成的工具。
仔細看，能看出這巨大東西由金屬做骨架，藤蔓做筋脈。
這是什麼？戚少言從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哪怕在他的秘密地下基地里都沒有見過。但有不少大災變前基礎知識的他，多少能猜出一些那東西的功用。他只是比較好奇，那層藤蔓有什麼用。
小橘子也有很多話想要問，他看著那些被抓的蛙人眼睛通紅，雖然距離較遠，但他還是認出了其中一人就是他親姐蘋果。
可兩人都不敢大聲說話，怕被巨鹿騎兵和長袍人聽去。
他們剛才算是幸運，大路中間長了幾株大樹，大樹之間灌木叢也比較多，擋住了巨鹿騎兵的視線。
戚少言之所以能發現巨鹿騎兵，是他正好從灌木間的縫隙看到了一點影子。
而等他們繞過大樹，戚少言就看得更清楚。可小橘子因為身高，視線被前方的灌木擋住。
巨鹿騎兵距離他們大約三四百米，他們停留的營地上的植物和石塊等像是都被清理過一遍。
騎兵們大部分在休息，少數人和幾個長袍人站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麼。
戚少言往騎兵們身後的方向看，那裡往前兩千米左右就是蛙族族地。
蛙族族地位於一個半包型的山脈前方，一座座建築在水面上的建築散布在一個葫蘆形的湖泊中，更遠點還能看到和光帶一樣的寬闊河水，河水周邊似乎也建了一些水上建築。
如今那些建築有好些正在焚燒，不過因為建在水面上，彼此距離又相隔較遠，沒能形成大片的焚村。
村中像是沒有人。
小橘子焦急得不得了，特別想跳下去回到村裡查看。
「啪嚓。」草葉被踐踏的聲音。
小橘子突然回頭。
戚少言也聽到了，但反應速度比小橘子慢了一些，轉頭就看到一名站在巨鹿背上的騎兵正從腰間摘下一個像短笛的東西送到唇邊。
那騎兵沒有抓他們，卻選擇了通知夥伴。
這是一個哨兵，還是一個特別小心謹慎的哨兵！
不能給他通知的機會！
戚少言抖手就對該騎兵撒出一包藥粉。
小橘子也想攻擊那個騎兵，但距離不夠。
那騎兵下意識閃躲，沒有來得及吹響短笛。
他也屏住了呼吸。
可是在一個有準備的草藥師面前，屏住呼吸可不管用。
戚少言撒出的那包藥粉也不是主要攻擊，那藥粉是用來喚醒和綜合他之前已經撒下的藥粉。
那騎兵忽然覺得眼睛和鼻孔等黏膜部位一陣刺痛，當他察覺不對想要脫離這棵大樹範圍時。
「轟。」他腳下的巨鹿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騎兵和巨鹿七竅流出鮮血，死得不能再死。
抱歉，也許你罪不至死，但讓你發出聲音，我們就死定了。
騎兵和巨鹿倒下的聲音似乎引起了遠處某些耳力非凡的騎兵的注意，有人轉頭向這邊看。
戚少言抓住小橘子抱著樹榦，一動不敢動。
感謝這株樹身粗壯的大樹和一人高的灌木叢，恰恰遮擋住了倒下的巨鹿和騎兵。
遠處營地中的騎兵終於收回目光。
戚少言和小橘子大喘氣。
「我們得離開這裡。巡邏的人都有規定時間，這個騎兵長時間不回去，一定會有人往這裡查看。另外，我得找到狼九哥他們，有狼九哥的身手，加上我的葯，才能儘可能多的幹掉那些巨鹿騎兵和長袍人。我想狼九哥如果來你們族報信，這時應該和你們族人在一起。」戚少言小聲對小橘子說。
小橘子看看族地，又看看黑霧廢墟，最後看向戚少言的眼睛，說出了一個對於他們蛙族非常重要的秘密。
「我們去黑霧廢墟。當我族遇到滅族的危險時，祭司會帶領我們進入黑霧廢墟躲避危險，只是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哪怕我們身上沒有傷口也會被黑霧之毒給侵襲。」
怪不得蛙族會住在被稱為極度危險的黑霧區邊上。戚少言恍然大悟。
在戚少言和小橘子往黑霧廢墟里摸進時，巨鹿騎兵的頭頭們也在說話。
「這次任務我們大意了，我當初就說不能小看任何一個偏遠地區的部族，你們不聽。一個族人能安全進出黑霧區、且就住在黑霧區邊上的部族，會是那麼容易被摧毀的嗎？如果你們一開始聽我的，上來就大軍壓陣，把整個蛙族包圍起來，讓他們逃無可逃，再抓住他們酋長和祭司一脈，現在我們也不至於這麼進退兩難，更莫名其妙死了那麼多兄弟！」
一名同樣是頭領的騎兵不悅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當初大家商量時，你也同意用最小代價來完成任務。而且一開頭我們進行得都很順利，先是我們的人打探出蛙族酋長一脈會帶隊出來狩獵，再由我二連的四排去襲擊他們。四排也確實快完成任務了，誰想到會突然跑出來一個銅章獵人，更還有一個厲害的草藥師！再說我們已經按照計劃抓住了蛙族酋長之子。」
「那個女蛙人根本沒有用。我已經拷問出來，他們真正能安全進出黑霧區的蛙人是祭司一脈，只是這次的祭司弟子恰好出自酋長血脈。」
「那也不能怪我們二連，我們得到的消息就是抓酋長之子。你們一連厲害，那麼你們怎麼沒從蛙族裡面把酋長和祭司抓出來？」
「他們酋長和祭司平時不會走出族地，我們抓捕他們也需要時間。」
「呵呵！」
「停！兩位，二連長有句話沒說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蛙族人已經全部逃入黑霧廢墟，我們不能進去，誰知道他們會從廢墟哪裡突圍出去。現在我們面臨的是任務失敗的可能。」
「是啊，那些蛙人真狠，連他們的族人都不顧。三連長，你有什麼好主意嗎？」想用抓到的蛙人威脅蛙族的二連長表情訕訕。
「如果能安全進出黑霧廢墟的蛙人只有他們祭司，這種情況一點都不奇怪。想想看，如果有人想打我族祭司的主意，我們會怎麼做？」三連長看起來在三人中似乎威望較高，就連一連長都看向他。
「誰敢打我們巨鹿族祭司的主意，不想活了？」二連長冷哼。
三連長頓了頓，「下面我要說的不是我的主意，是那些宇宙神教的教長。他們說他們有辦法引起黑霧廢墟中魔物的暴動，逼迫那些蛙族人出來。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儘可能多地抓捕蛙人，只要我們抓到的蛙人足夠多，只要那蛙族祭司心念族人，他會自己走出來幫我們完成任務。」
「可魔物暴動的話，那些蛙族人還能活得了嗎？」一連長遲疑。
三連長表情冷漠，語氣平淡：「活不下去也是他們的命。知道這片黑霧區有那位遺體和符紋結晶的不止我們。同樣，蛙族的秘密我們能知道，別人也能知道。他們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難道還要留給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