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場休息
鋒刃聽說什麼血都可以,立刻無比歡樂地:「找只豬來!」
然後又說:「不行,聞仲身上有我的血,不能跟豬混合。」一指驚弦:「給她,她本來就蠢……」
驚弦真是心都涼了:「你個王八蛋!我們都受了傷,你把我扔下不管!現在還要給我輸豬血!我真是白喜歡你了!」
鋒刃一愣,呃?你喜歡我?咱不是互相湊合到一起的嗎?小神仙你不是挺看不上我們凡人的嗎?每次上床都象你臨幸老子一樣啊!特么還非逼著我用你的藥水洗澡……
你居然還真喜歡我呢?
驚弦這個氣啊:「我要不是為了救聞仲!我根本不用喊救命,也就不會挨一箭!我認識聞仲是誰!還不是為了……」
驚弦愣住,真的?我竟然因為喜歡鋒刃,冒著生命危險去呼救?
確實,我本應該躲起來的啊!
鋒刃半晌,萬般無奈地:「我看我還能再獻四百毫升血……吧?」
驚弦破啼為笑:「吧什麼吧?你根本就捨不得!」
鋒刃扶頭:「我真覺得頭暈。」
費仲嘆氣:「我,我可以獻點血。」
鋒刃同意:「對對,費仲很聰明,給你獻了血,你還能……」沒準學會點察顏觀色,婉轉承歡什麼的。
驚弦白他一眼,這蠢貨還真嫌她笨呢:「不用了,照你們說的,弄點豬血就行。」
費仲大力點頭,給驚弦豎了個大拇指:「好姑娘,咱不挑撿。啥血都一樣,沒必要非用人血。」
晨光默默在一邊觀禮,鋒刃也不說安排他去哪兒,目前看是要把他留在身邊做人質,看樣子是防著再有突襲的意思。
他就靜靜地想鋒刃的條件,鬼方如果要反——看情形是一定會反的。鬼妹是典型的鬼方性情,恩怨分明,不計代價,有仇必報。鬼侯死這麼慘,方國一定不會善罷干休。能不能贏都得開進都城搶掠一番。精兵遠征朝歌,後方空虛,千載難逢的良機啊,這個便宜為啥不佔?如果是平時,大帝說給一半鬼方,他不敢要。但是現在大帝明說要向南進,大帝要開東夷這個戰場,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打完了,短時間內都顧不到後方。這個地盤,等大帝打完東夷,他基本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可以吃啊!
他得地盤,大帝避免兩線做戰,雙贏。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得做人質。
晨光當然不想留在朝歌,然而,如果只有他留在朝歌才能讓大帝放心,才能為歧山贏得發展時間的話,他也沒別的選擇。
他強行逃回歧山,大帝恐怕會覺得屁股底下有根刺,不拔不能安枕,搞不好,就把五年發展計劃的第一項從東夷改成歧山了。
當然,離開權力中心,永遠是危險的。
晨光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後宮有顆炸彈。如果處理不好,這炸彈能把他一手打造的江山炸個四分五裂。所以,太姒怎麼可能得到晨光的歡心呢?任何一個強勢的君王,不獨裁是一回事,他允許臣下發表任何看法,任何批評,罵他是狗屎也沒問題,但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分薄他的權利。決定權不分享。
太姒兜兜轉轉,在為自己兒子謀划未來,她兒子的未來,就是接過晨光手裡的權力,做好準備的過程就是建立一個小小權力中心。中心只有一個,小圈子是不允許存在的。
事到如今,晨光憂心,那個小權力中心在他缺位的時候,會變成怪物嗎?
又或者,如果他缺位很久,他是否應該希望小權力中心能夠正常運作整個方國?這才是對方國未來最好的事?他應該指望呂尚嗎?不,如果一定要在臣子與兒子里選一個,他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兒子掌握方國的最高權力。也許他應該放手試試。
他已經老了。
鋒刃覺得天底下最無恥的人,應該就是素霓了。
驚弦支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然後忽然說:「素霓要見你!」
鋒刃憋了半天:「告訴他我很忙,過半個時辰再見行不?」
驚弦道:「他說過半個時辰聞仲就好了,他不敢。」
鋒刃說:「叉叉叉!」
驚弦道:「他不會動手的,我讓他進來了,你別害怕。」
鋒刃忽然福至心靈:「我一點也不怕,他敢動手,我就在你後背上按一下……」
驚弦氣惱:「喂!」
鋒刃怒道:「你喂個屁啊!你是我老婆,你站在誰那邊?誰告訴他聞仲過半個時辰就好了的?」
驚弦默默:我!
呃,這蠢貨居然還挺有理,嗯……我應該站誰那邊呢?
鋒刃拎著驚弦耳朵:「是你說的吧?」
驚弦掙開,弱弱地:「我只是怕你們打起來。」
鋒刃問:「要是素霓要殺我,你會通知我吧?」
驚弦愣一會兒:「嗯……」
鋒刃氣:「我好想打人。」我覺得我把你扔地上,一點也不理虧了。
素霓進來了,聞仲掙扎著坐起來。
鋒刃擋在前面:「別動,他不是來打仗的。」
聞仲氣結:「你到後面去!」
鋒刃笑:「你老實躺著,打仗我來,你負責放暗器。」
素霓攤開手:「我來看看西伯。」
然後驚了:「咦,你這傷口還流血呢?咦,這是被砍了幾次啊?咦,這個不是被楊戩砍的吧?這是誰又給了你一刀啊?」
聞仲沮喪地:「一言難盡啊……」被皇帝老婆給捅了,估計是白捅了。
鋒刃臉紅了,無奈地扯開話題:「看看西伯,你哪來的自信啊?你幫助叛亂者,還打傷我太師,我為什麼要讓你同西伯繼續商量坑我啊?」
素霓很坦白:「我師叔說,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有權追求獨立自主。我覺得挺有道理,所以,我就去送他們回國了。你覺得他說的對嗎?」
鋒刃半張著嘴,過了一會兒:「我覺得,你師叔在隨便找個理由哄你。」
素霓道:「我覺得也是。」
鋒刃望天,我擦,這可怎麼辦啊,這兒有個小朋友要同我講理想講道理,我正想說服他,他已經覺得我對了,可是當初,他也是立刻覺得他師叔對的。
素霓道:「西伯呢?既然讓我來幫他,我覺得我應該聽聽西伯的意見。」
晨光很無力地,你讓我當眾評論這件事嗎?當眾說神仙叉叉叉不好吧?
聞仲輕輕按住鋒刃肩,低聲:「這小子,擋了楊戩一刀,我才有命回來。」
鋒刃微微嘆氣,揮揮手,談吧談吧!然後想起來:「喂,小子,我讓你們聊聊,如果你趁機救他走……」
素霓道:「我沒收到救他走的命令,如果他想讓我救他走,我會告訴你然後重進來一次的。」
鋒刃忍不住笑:「好。」
好象有點啥不對,這特么仗打得跟過家家似的……
回頭看一眼聞仲,不過這小子救聞仲一命,可以回報他一點善意。
素霓「呼」地一聲飄到晨光面前:「是因為我幫鬼侯他們逃走嗎?」
晨光點點頭,想了想:「嗯,不好說,我猜大帝本來也沒想放我走。」看一眼鋒刃,當面說好嗎?
鋒刃一笑,做個「歡迎光臨」的姿勢。
素霓搔搔頭:「哦,師叔說,我們做事,其實應該先問問你,因為,你對人類行為可能會更了解。你覺得,我應該去幫鬼侯嗎?」
晨光沉默,半晌:「至少,被發現時,你就該停止了,而不是打傷聞仲。」
素霓「哦」一聲:「不被發現更重要?」
晨光輕聲:「被發現,還失敗了,是最糟結果,其次糟的是失敗了,但沒被發現。」
素霓眨一會兒眼睛:「意思是,別被發現,比幫助他們更重要?」
晨光點點頭,苦笑,好吧,你想直說就直說吧,反正不管怎麼說,鋒刃也不會相信我是無害的小白兔。
素霓想了想:「就是說,其實你也希望我幫鬼侯的?」
晨光長嘆一聲:「這取決於,鬼侯到底為了什麼要逃。如果他不逃,大帝不會殺他的話,那就別幫。」
鋒刃輕聲:「你問素霓一大早帶什麼到我這兒來,你就明白了,我是一萬個不想殺鬼侯的。」
晨光轉頭看素霓,素霓喃喃:「鬼侯在城外殺人獻祭,我救了祭品,有幾個受傷很重,我想起來聞仲有治療儀……」
晨光掩面,一說郊祭,他就懂了,這種事呢,其實很多方國諸侯都會偷偷干。大家都相信送祭品有回禮的,然而帝國說了,送禮這事只有我能幹,你們不許送。所以,你特么為啥要跑去告發啊?大帝沒法硬是當做看不見的。晨光輕聲問:「有玉圭嗎?」
素霓眨著眼睛:「你是說寫了字的玉片吧?好象有。」
晨光點點頭,長嘆一聲:「如果,你能問一聲就更好了。不過,估計你不會覺得這事需要問一下的。」
素霓點點頭:「我只是救了幾個奴隸……」無辜地。
晨光笑了。
素霓道:「所以,我現在來問你,我應該救你走嗎?」
晨光想哭,我真希望你沒問,你就直接把我救走不好嗎?良久,晨光輕嘆:「我留在朝歌,可能對歧山更好點。」
素霓點點頭:「你希望我救你走嗎?」
晨光半晌:「我希望,至少保證我活著。」
素霓輕聲:「你還是希望能回國。」
晨光苦笑:「是啊,對我自己來說,我當然希望舒服地活著。不過,我留在這兒,歧山會比較安全。」
素霓困惑了。半晌:「如果你想暗示什麼的話,恐怕我聽不懂。」
晨光終於下定決心:「不用救我,如果需要,我會求救的。」
素霓點點頭,交給晨光一個小扣子:「叫我的話,按這個。」回頭問鋒刃:「可以嗎?如果你保證不殺他,我就不救走他。」
鋒刃回頭問聞仲:「你好點了嗎?能把這臭小子直接弄死不?」
聞仲為難地:「呃……」
鋒刃嘆氣:「那好吧,小子,咱們成交。」
素霓笑,微微黯然:「我並不想搞成這樣。」
鋒刃點點頭,沒說話。
我也不想搞成這樣。
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