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巧遇,喝醉的白燁
白燁將病床上“虛弱萬分”的路小瑤從床上拖了下來,拉著一路趔趄的大明星走向病房外,隻留了一句“你們倆談,我出去等你們”。
宋清歡被皇甫幽禁錮在懷裏,她每抽泣兩聲就喘兩下,皇甫幽心疼地摟了十來分鍾,忽地被她推開……
“皇甫幽,你既然也不是爬爬牆看看風景,那我到底怎麽招你惹你了,被你就這麽打入冷宮還不帶讓人辯解的?”
皇甫幽早就摸清了宋清歡的脾性,她平時待人,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性子,可但凡上了心的,她那嘴皮子翻得比白燁都伶俐……宋清歡若是真的跟誰置氣,她會溫文爾雅地笑著然後將之冷凍處理,一旦她口齒伶俐地斤斤計較,反意味著有機可乘……
他想到這裏,壓低了嗓音帶著些委屈道:“陵園那天……我看見你和夜子光……”
宋清歡努力去回憶當天的細節,隻記得好像確實有那麽個擁抱,夜子光也確實吻了吻她,不過是親在頭發……
“你那天去陵園做什麽?”
“還不是我爸,他和陳雲兒一道的飛機回來,陳雲兒說趕著去陵園,爸才讓我送送她的……可巧,不就讓我看見了案發現場麽……”
宋清歡仰著頭,縮在他的懷裏為自己爭辯:“我跟他什麽都沒做,真的……”
皇甫幽沉默了許久,揉著她的腦袋,輕笑:“清歡,你們的十年是我的心結……對不起,我原以為自己能夠放下……”
宋清歡愣了神,聽出他話裏極度的不自信,以及無奈,她摸了摸鼻子:“幽,你瞧我就壓根兒沒把路小瑤和你的十年放在眼裏,人心,要豁達……”
“清歡,我拿路小瑤故意氣你的事……你願意豁達些嗎?”
“不願意!”宋清歡臉色陡然變青,“她剛才抱你左腰還是右腰了?”
皇甫幽看她作勢準備掐人,靈活地閃身到一邊,一雙濃墨的眉宇擰成倒八字:“你道我生不如死的樣子,有一分享受麽……”
“自作自受。”宋清歡冷哼著,拎包走人。
皇甫幽趕緊將人攔住,雙手撐著雪白的牆恰好把她圈在懷裏,他認真地看著宋清歡:“清歡,我醋起來不是人……”
懷裏的人兒欣慰點頭:“總裁英明。”
“可你不也看到新聞就第一時間過來踹門了嗎?”皇甫幽憤然。
“門是白燁踹的……”
皇甫幽眼見著這丫頭全程同他抬杠,眼神忽然請清泠泠地落在宋清歡的臉上,後者看見總裁大人麵無表情的模樣打了個寒顫。
“要不皇甫幽……你親親我吧,把本姑娘伺候好了,咱麻溜吃大餐去……”
皇甫幽扯扯嘴角,好好的小娘子都被陳雲兒帶成什麽樣的女流氓了……他“不情不願”地低頭,輕咬幾下她的下唇,舌尖畫著她的唇形,溫柔地探進宋清歡微啟的唇齒中……
白燁靠在跑車旁邊凍得點煙的手都打哆嗦,半天沒燃上一支煙……球球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搖晃著腦袋,“汪汪”地叫個不停,他踹了一腳輪胎,懶得再等二人,直接拍屁股開車走人。
他有時候會想,自己也許是命裏犯賤……
陳雲兒下了班剛回到家便被路小瑤一通電話約了出來,路小姐字裏行間怒火中燒……就像一隻撒潑的貴賓。她想。
路小瑤跟她約下的私人咖啡廳位於富人區,平日裏格外僻靜。
“你不是說宋清歡不會被幽輕易原諒嗎?我本來和幽哥哥好好的,今天白燁居然帶著她來拆我的台!”
路小瑤其實是故意在陳雲兒麵前提白燁,她相信陳雲兒隻要聽說白燁對宋清歡好,一定會增加對宋清歡的恨……
陳雲兒美麗的眼神裏果然帶了些傷心和嫉恨,她默了一會兒說道:“本來,我為了製造他們兩人之間的隔閡已是不易,路小姐,你有些冒進了……如果之前你不答應參加莘南區的剪彩儀式,不為自己製造新聞,隻是和皇甫幽保持著地下來往,偶爾讓記者們捕風捉影……那麽宋清歡就會一直被冷落,逐漸為皇甫幽所棄。”
路小瑤聽完,恨自己的得意之舉竟釀成了大錯,她問陳雲兒:“那你說,接下來我該怎麽辦?”
“你立即召開發布會澄清自己和皇甫幽隻是商業合作的關係,以退為進,”陳雲兒看著路小瑤不安分的雙眼,警告道,“他們剛剛和好,這些天必然是如膠似漆,勸你與其耍些小動作,不如多哄哄皇甫幽的父母開心。”
路小瑤點點頭,又不甘心地追問道:“他們倆之間的感情不會越來越堅固吧?”
陳雲兒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他們本可以一直誤會下去的……你放心,這次的事權當我練手,下一次麽,就是勞燕分飛了。”
路小瑤絲毫看不透這個聰明的女子心底潛藏著什麽,隻覺得十分危險而致命。
與路小瑤先後錯開時間走出咖啡廳,陳雲兒漫步在附近貴得令人咂舌的宅區裏,摩挲著下頜,呢喃起來:“老娘可憐的感情空窗期,在這兒來段曠世奇緣的邂逅也好啊……”
忽然,不知哪兒響起“砰”的一陣踹門聲,陳雲兒循著聲音望過去,隻見一個挺拔的身影懷抱著一隻雪白的羅秦犬,罵罵咧咧地站在公寓門口插鑰匙孔,可惜整個人左搖右晃的,顫抖著一雙手半天不得要領。
陳雲兒立馬豎起大衣的領口,裝作什麽也沒看見地往前走……天色已晚,偏偏白燁一雙眼睛倒是賊亮。
“站住!”白燁突然出聲,“那邊兩位美麗的小姐,能麻煩幫忙開一下門嗎?”
陳雲兒左右看了看,沒見到第二個女人,她嗤笑著:得,白少爺能耐,竟然喝出了重影,活該連自家的門都打不開……
她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球球被白燁訓練得一見到紅裙子的就開始張牙舞爪,陳雲兒不跟小家夥計較,走到那棟公寓前從白燁手裏拿過鑰匙,正要開門卻見鑰匙孔上方的密碼,她半惱,瞪著白燁:“白燁你他丫的鑰匙打不開不會輸密碼麽?”
“密碼是薛定諤方程求一維無限深勢阱……頭好疼,想不出來了……”白燁委屈地摟著球球,乖乖地站好。
“你設的密碼?”陳雲兒快被他氣得昏厥,插鑰匙,擰了兩圈,門開。
“皇甫小小幽……大概他長這麽高的時候解的一道奧賽題……”白燁比量著自己的肚皮,語氣裏與有榮焉。
“你進去吧,鑰匙我放在玄關的櫃子上,我就……我去你大爺的白燁!”
陳雲兒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被白燁吐得稀裏嘩啦的GUCCI外套,整個人氣得發抖,始作俑者卻滿臉無辜地搖晃著進屋,嚷嚷著“難受”……
陳雲兒脫了外套,高跟鞋踩過地板直奔白燁家裏的洗衣機,等她收拾完身上的味道出來,隻見一人一狗正蹲坐在門口,白燁撲扇著水汪汪的桃花眼,抱著陳雲兒的小腿可憐兮兮地哭喊:“漂亮阿姨,不要生小燁的氣,小燁喜歡阿姨……家裏沒有媽媽……不要拋下我,小燁會比小幽還乖的……”
球球學著主人,小屁股往前拱,前爪扒拉著陳雲兒的褲腳,哼哼嚶嚶。
半個小時後,陳雲兒死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她就跑去廚房煮了醒酒湯,還給一見她就狂嚎的球球備了狗糧。
喝醉了的白燁就跟兩三歲的智障兒童無差,他躺在沙發上睡著,大拇指吮吸得吧唧響,陳雲兒把他的手指扯開了幾次,白燁五秒鍾就姿勢複原。
這麽大的公寓豪奢得讓人驚歎,卻冷清得和自己那個寒酸的公寓一般……陳雲兒忽然想到些什麽,她尋找著白燁的書房。
書房被反鎖著,她取來白燁的鑰匙,串挨個試著打開了門,陳雲兒一進門便翻看起白燁桌子上的文件,商業上的事於她無用,她注意到一個檔案袋,上麵寫著一個“路”字,打開來,隻見路小瑤從小到大所有的事跡打印了厚厚一遝紙,然後是她長住在海外的父母,資料相對簡陋,再往下翻是路小瑤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檔案,隻是路小瑤的外婆那一頁隻有一個外國姓氏和國籍烏克蘭,底下空白的部分被人用鋼筆打了三四個問號。
陳雲兒大腦飛速轉動,顯然想到了——路小瑤的身世必不簡單!從資料頁腳的時間可以看出,這些東西已經收集了好幾個月,能夠讓白燁為之頭疼,著實不知道路小瑤的身後是有多厲害的人物……
她翻看了白燁書房裏的其它物品,已經沒什麽東西看起來值當,她將文件全部放回,不動聲色地退出了白燁的書房。
陳雲兒回到客廳,將白燁喚醒,準備喂他喝下醒酒湯……白燁迷糊地喝著湯,一張英俊的麵孔擠作一團,他委委屈屈地哼著——“阿姨,好苦……”
陳雲兒靜靜地看著男人煞是好看的模樣,他的眉眼中暈著和她一樣沉重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