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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神算仝寅

  按理說.照著楚玉這般人品外貌.經常會花痴一把的她是不該抵觸的,兩人相處起來似乎也十分輕鬆愉快,換作前世,說不定還要發奮努力去狂追了......可是,這裡跟前世不同,自己一來他就有了十二房小、


  妾,雖說小妾不是正妻,可在這個社會也就是他的老婆了,自己如果跟他發展,那可不是小三那麼簡單,可成了不折不扣的小十三!

  不成不成,怎麼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泠然再次狠下決心,一定要與他保持距離,千萬不能發展能如此虐心的戀愛!

  她一路胡思亂想,隨著楚玉走進忠國公府,感覺與相府王府又大為不同。


  因為是隨著楚玉來的,忠國公定遠侯兩家除了女眷之外全部迎到了大門外,石亨和石彪站著行禮,其餘人黑壓壓跪滿了半條街,石家真是人丁興旺啊!


  這時門前確也是車水馬龍,夾部分官員好像都是坐轎子來的.楚玉、


  不坐他的王轎,都是使用馬車,是因為自己還是圖馬車寬大舒適?不得而知。


  隨行儀仗太監忙將黃傘蓋舉到了王爺的頭頂,對跪了一地的人說了一聲平身。


  石亨、石彪走上前來,石亨道:「集王爺光臨,微臣幸甚,快請快請!」。


  冷然樂得落在後面,卻看見迎上來的人當中一個珠翠滿頭的壯婦,正是據說那天觀刑受驚,後來回了娘家的石玉鳳。


  「來來來,鳳兒,你身為王府的大奶奶」王爺來了怎麼也不上來?」石彪大約是想表示他好歹是襄王的「老丈人」,楚玉卻突然臉色間沉,看也不看石玉鳳一眼,快步邁進了石家大院。


  石彪微微一滯」趕緊拉了石玉鳳跟了上去。


  國公府雕粱畫棟,建築卻是明朝公侯府邸的式樣,雖然可能樓起得高了點,有什友規格也僭越了點,不過泠然對建築沒什麼研究,倒也看不出什麼花樣,只覺得四平八穩的,與相府王府的建築不能同日而語。


  府內今日到處披紅挂彩,樹上扎滿了各色綢子做的花朵,花團錦簇的」好像處處在彰顯著主人的扶搖直上,官運亨通。


  他們走在前面,府內外不少著便裝的官員迎上來問安,又隨行於在後面,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過了垂花門,又進兩所大院,才見到一個好大的空曠園子,露天的地方大概置放了不下上百桌酒席,兩端一端是戲台,另一端是一個建成畫舫一般的觀戲樓,上頭設了一長列席位」中間一張椅子上鋪墊了明黃色的坐墩,顯然是留給楚玉坐的。


  楚玉果然當頭就坐」石亨與石彪隔壁兩桌相陪,各官員及石府的家眷好友紛紛歸座,石玉鳳咬著牙齒,戰戰兢兢地挨到襄王身旁一個錦凳上坐了下來。


  她身為楚玉的首妾」今日又是娘家大喜,這樣安排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讓這樣一個母夜叉以夫人的名義坐在自己身邊,心上人卻作為丫鬟站在身後,楚玉懊惱非常,一張神仙玉面拉得老長,似乎恨不得當場就給石玉鳳一張休書讓她留在石家算了。


  主客既然到位,那石后就獻上一張戲單來道:「請王爺點戲。」


  楚玉隨手指了一出《李克用箭射雙鵰》,石后又把單子呈給石玉、


  鳳道:「請夫人點戲。」


  論身份,石玉鳳本來是夠不上第二個點戲的,如此安排基本就是將她視為襄王妃一般看待了,楚玉臉色更加陰沉,鏗然推了一把桌子。


  像石玉鳳這般品貌,與他坐在一起還真是牛糞埋了「鮮花」,怕是楚留香強塞給他的吧,看來王爺雖然威風,但也有無奈的時候啊!泠然為楚玉一陣默哀!


  石玉鳳再笨也看得出王爺要發飆,哪裡敢接戲單,連忙搖手讓石后先上戲。


  石后也不是個傻子,自然也看出來了,先去吩咐上了楚玉點的戲,然後再把戲單依次奉給了石亨、另外一個成國公,據說是吳偉的義父的那一個,輪到那位成國公點戲,泠然才看見吳偉也赫然在座,轉頭對他一笑。


  好戲開鑼,平日在朝堂上泠然認不清的人今日走馬燈一般都過來敬酒,滿朝文武,倒是都見了一見。


  已經認識的劉永誠和劉聚那是不用說了,還有方顰的大哥方逸、東廠廠公覃包、著名的紙糊三閣老和泥塑六尚書里,給泠然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極品的「洗鳥相公」萬安,還有號稱「劉棉花」的劉吉。


  這些人泠然平時都聽小太監們議論過,萬安就不說了,那個劉吉也是個極品,做事亂七八糟經常被人彈劾,這人涵養倒也好,從不打擊報復,楚相還就看上他這涵養了,故此大伙兒越彈劾他品級越高,就像彈棉花一般,故此得了個「劉棉花」的雅號。


  這一場宴會可以說是大明官場現形記,整個過程沒人提起皇上,把楚玉當做皇太子一般捧著,石亨石彪也是風光無限。


  泠然環顧四周,見自己站的這塊好像有吸鐵石似的,遠一些坐著看戲的女眷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這個方向,表情各異地竊竊私語著。


  唉!看來美男的殺傷力古今皆同啊!好在自己能免疫,嘿嘿!泠然得意著。


  她盯著楚玉的背影思付,萬安進的那個葯,不知可否用來幫助默涵與他圓房?難道是天意?可是做人不能沒有良心啊,儘管楚玉對別人很惡劣,但對自己可著實不錯的,為自己連父親的妾室都罵了,一個王爺能如此對下人不容易啊!再從背後設計他的話,那就豬狗不如了楚玉似有所覺,緩緩回過頭來。


  他的雙眸狹長,長睫若詩若畫,在熙熙攘攘的紅塵中隨時都那麼出眾,那麼讓人難以忽略,半側面高直的鼻粱上泛起了微亮的光澤,無端端引得人心頭一動。


  原來不是不被吸引的,只是一直抱了一種局外人的心態」就好比在看一場美麗的戲劇,甚至可以衷心希望劇中男女主角完美,不會嫉妒,問題是,楚玉的身邊,算是有女主角嗎?


  自己難道豐成為女主角的潛質?不知他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念頭剛轉到這裡,泠然全身的寒毛就豎了起來,他卻已經轉回了頭。


  這一場宴席楚玉一直很沉默,似在思考什麼問題,泠然也被自己不合時宜的新發現攪得心下惶惶」劉聚雖多次看她,她都渾然未覺,把默涵交代的事忘了個精光。


  正怔忪間,貴賓席上忽有一人站了起來,向石亨道:「.忠國公」聽聞府上有一位高人,在你尚為大同參將時就絡識了,占福禍無不奇中,你一直帶在身邊,今日將軍位極人臣,我等都來拜賀,何不叫他出來見識見識」究竟傳言是真是假?,」


  此人明顯喝多了酒」說起話來分寸也把握得不十分到位,泠然正替他擔心。


  就見石亨笑道:「「盧指揮使,今日連襄王爺也蒞臨寒舍,非是我小、


  氣」想那仝寅名滿天下,當年驅逐鞋靶之前」先皇計議不定,是他一卦,言「彼驕我盛,戰必勝,方令我師信心百倍。何況此人倒不是我強留的,他眼睛不便,也不喜熱鬧,故此沒有請他來坐。你有什麼急事,非要見識他的本事?,」


  泠然這才知道說話的是錦衣衛指揮使盧忠,怪道喝多了說話就有幾分張狂,大約是平日張狂慣了,一時收不住嘴。


  對於這樣的奇人,很多人是想見一見的,眾官見石亨也沒有多少見怪盧忠,紛紛要求請他出來。


  石亨想是也有意在楚玉面前賣弄,遂點頭吩咐下人去請。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一個年過半百的黑衣老者被從人扶著緩緩走進了園子。


  這人眼中混沌一片,果然是個瞎子,不過卻精神矍鋒,行路穩健,看上去確有些仙風道骨。


  石亨命暫歇了唱戲,向他引見了楚玉。


  仝寅不亢不卑地拜見了襄王,便被安排坐在了貴賓席的對面。


  石亨向楚玉笑道:「「王爺,今日以你為尊,可要他先為王爺測一卦?,」


  「.筮卜之術,本王從來不信,但信人定勝天。,」


  聽到楚玉自負的話,泠然眉頭不由一皺,自信當然是好的,但有時候自信過頭未免讓人為他擔憂。


  仝寅微微一笑道:「「1卜老兒鄉野之人,王爺不信也是有的。不過今日是忠國公和定遠候大喜之日,權且當做一個遊戲罷,讓小老兒為王爺卜上一卦,若是准,就賞一杯水酒,若不準,就當聽了個笑話,如何?,」


  楚玉無可無不可地道:「.要如何卜卦?,」


  「.王爺心中但想一事,1卜老兒信手卦來。,」


  楚玉嗯了一聲,心中默默想了一事,道:「「好了。,」


  仝寅自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竹筒,搖了一搖,「.略,」地一聲,自內灑出一把乾草來,面前又小廝跪接在托盤內。


  仝寅伸手摸了一摸,道:「「霓虹穿戶,孔雀東南飛,不吉。,」


  楚玉驟然變色,可又不便與一個瞎老頭計較,狀甚慍怒地斜了石亨一眼。


  肥胖的石亨忙站了起來,賠笑道:「.王爺,他素來不忌口,但聽他解釋一番,若無道理,再教訓也就是了。,,楚玉便道:「.你今日不講個子丑寅卯出來,可叫忠國公替你賠罪了!,」


  石亨在朝中一直官運亨通,橫行慣了,楚玉這話已是相當的重。


  仝寅卻無半點緊張之態,淡然道:「.王爺心中所佔的可是婚姻之事?,」


  楚玉不置可否,只道:「.你且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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