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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八百兩銀子。,陶春英說出這個數字時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眼淚一發不可收拾,轉眼看著她道:「你可知道,我的月錢只有一兩銀子,還全虧了各房姨娘賞賜的一些首飾,一年省吃儉用的,家裡才能存下四五兩銀子,去年他爹一場大病,把我半輩子的積蓄全都huā盡了。


  這個孽障,欠下這麼多銀子,我就是想借也沒處去借啊!要是被澹臺姨娘知道了,只怕還要辭退我,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泠然點頭問道:「府里不是紅綃公子管事么?」


  陶春英不停地抹著眼淚道:「紅綃公子那樣的金貴人,我們這些個下人雜七雜八的事他哪裡都管得了,基本是澹臺姨娘說了算的,


  她…………不太好說話。」


  「現在家裡怎樣了?」金錢在泠然的心目中素來不是第一位的,但是俗話說救急不救窮,陶嫂子的兒子確實也太不爭氣,如不接受一點教訓就幫他還了,對他也未必是好事,故此她隱忍著沒有把自己有銀子的話說出口。


  「他大伯也不管了,今天早上他們來人硬要拉走我的女兒抵債,我實在沒法子,就誇口說來跟府里的姨娘借銀子,讓他們寬限三日,可三日轉眼就會過去……這日子真沒法過了!到時候還不出錢來,我寧願抱著女兒一起投河,也絕不能毀了她的清白!」陶春英說到最後,眼淚也幹了,黃黑的臉上滿是堅毅之色。


  這口吻讓泠然無端端想起剛穿越過來時要將她掐死的這具身子的娘,當時雖是怕得要死」但現在想來,對這個時代女人視名節比性命更加重要的觀念她還是能夠理解的。那個「娘」掐死自己女兒的時候心情肯定也十分慘烈吧?

  「陶嫂子,你就沒想過帶著女兒逃走么?」泠然提醒了她一句,換做自己的話」絕對是這麼做的。


  陶春英搖頭嘆氣道:「能逃到哪裡去?再說我……我心裡又哪裡捨得下他們父子,若不走到了山窮水盡,怎肯走絕路!我們死了,鬧出了人命,或者還能救他們一救,把債給平了,我們若是逃了,他們會被人逼死的。」


  唉!傻女人啊!都被男人連累成這樣子了,還是全心全意為他們考慮,泠然又是同情,又是不解,心想自己今日回王府去,還不知道三日里能不能找到機會再過來,既然是救人命的事,也不能拖延」便道:「陶嫂子,我有一事說與你知道,你聽了只爛在肚子里,等到最後一日,硬起心腸好好嚇一嚇你兒子才是為他好。等這事消弭了,有機會我再去會一會你家兒子,好好幫你說教說教。」


  陶春英呆怔」老半天才道:「的……,

  」「你能解決這事兒?」泠然點點頭」從懷裡掏出銀票來,翻來翻去抽出一張五百兩的,一張二百兩的,一張一百兩的塞到了陶春英手中。


  陶春英抖抖索索地接在手裡看了又看」「我…………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沒摸過這麼大面額的銀票,你……你是從哪裡得的?」


  泠然將剩餘的銀票放回了懷裡」微微有些得意,道:「是紅綃公子……借的,以後若是有能耐,我就還他,若是沒半子,那就當他送的吧。


  」


  陶春英驚得掩住了嘴巴,道:「紅綃公子?他對你……他對你果然是不一般……」


  「噓!」泠然比了個手勢示意她輕聲,又拍了拍她的背脊道:「我出來許久了,也該回去,這事兒陶嫂子記得爛在肚子里。」陶春英這才想起要謝謝她來,站起來千恩萬謝,「我若是亂嚼舌頭根子,就讓我死了不得投胎,下拔舌地獄!你這麼幫我,我怎麼還能編排你們,以後要是能存多少錢,我就一直還著……」


  「陶嫂子不要惦記著這筆錢了,今日先回去把事情解決了吧。」


  泠然怕她心理負擔太重,又開解了幾句,這才告辭出來。


  廚房門外,偷聽了半天的章婆子連忙躲到了一堆玉米杆子後頭,看著泠然匆匆走出院子的背影,又望了望屋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她們都沒發現自己,她的老臉上浮上一個獰笑,暗暗啐了一口:陶春英,世上沒有那樣的好事,你占著廚房這好位置這麼多年了,還平白得了那丫頭不乾不淨的八百兩銀子,絕不能叫你好過!她偷偷掩出了大門,急忙向澹臺姨娘的居所走去。


  卻說泠然回到了王府,不僅楚玉沒有回來,就連吳偉也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一直等到晚間,也沒有半點動靜,泠然本想尋小太監們玩一玩,可默涵的交代時時浮上心頭,令她煩躁不安,也沒了興頭,便關門翻揀著楚玉,

  的衣物,一套套都搭配好了,又拿了妝台里一件件精美的飾品。。玩感嘆了半晌,終於感到很無聊,出來睡覺才發現門已經新裝上了,看來王府下人辦事的效率還是滿高的。


  秋風起,泠然也沒添被褥,睡著一直覺得冷,發抖到了天亮。


  鼻塞了一整日,讓人添了被褥,夜裡她開始一會兒熱得要死,一會兒冷得發抖,心知大概是病了。


  清晨,泠然迷迷糊糊地醒來,聽到外頭的太監們已在洒掃,她莫名其妙地覺得全身酸痛,掙扎著坐起來,好像頭重腳輕的,勉強下了床整理好衣服頭髮,走了出來。


  陸子高和秦子陵都隨王爺進了字,支使監督人幹活的是掌事大太監王紳,見了她出來,揮手讓一個小太監去打水,客客氣氣地笑著上來道:「張姑娘起身啦?早上想用些什麼?」


  「王公公別客氣……」泠然剛說了n句,鼻子一癢,「阿欠一阿欠一」連打了兩個大噴嚏。


  王紳瞪大眼睛看著她,表情好像很驚愕。


  泠然心想這太監也大驚小怪了,打個噴嚏有鼻要這幅表情么?

  王紳臉上笑容也沒了,問道:「張姑娘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著涼了?生病了?」泠然吸了吸鼻子,果然有鼻涕水不太受控制地流出來,隨口應道:「大概是吧,夜裡感覺有些涼。」邊說著就想到門口活動活動手腳。


  王紳卻苦著臉追在她身旁道:「你也太不小心了,侍奉主子的人哪能輕易生病呢?奴才病了可是不允許留在主子房裡的,王爺不在府內,這可怎麼處置你才好!」泠然一怔,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道:「我也就是一點點癥狀,有沒有什麼驅寒的葯,喝一碗就好啦!」


  「這事兒我可做不得主,自來也沒有給丫鬟請大夫開藥的前例,除非是主子開口,你且在房外呆著,我問一問三夫人去。」說著他就執著拂塵往外走。


  泠然瞧他態度堅決,也不攔著,剛巧小太監打了水過來,她就著盆子清潔了手臉,也沒有什麼食慾,又回殿倒了杯熱茶,喝不了幾口後腦勺都疼了起來,頭越來越重,她對這些小毛病素來有經驗,猜測是發燒了,在古代說不定會要人命的,心裡不禁有些急了起來。


  不久王紳就回來了,身旁還跟著孫敏身邊的大丫頭詠雪,一進殿王紳就嚷了起來:「哎呀我的姑奶奶,叫你別呆在屋子裡,你怎麼還坐在裡面呢?趕緊出來,別留一絲病氣兒給王爺。」泠然無奈,只得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明顯感覺到更加不適了,不敢拿小命開玩笑,便問道:「不知三夫人有沒有說給我請各大夫開點葯來吃?」


  詠雪拉長了臉道:「一大清早的,三夫人事多得不得了,哪裡忙得過來,正巧大奶奶來了,就吩咐趕緊讓你搬出去,府里也不是沒有例子的,王府西面那幾間房子不就是留著派給生病的奴才住的么?快點過去再做道理!」


  泠然知道跟這些丫頭奴才討情根本沒有用,也不抗爭,只道:,「那我取了衣物,讓人帶我過去吧。」王紳急忙將她攔住了,派一個小太監進去給她取出來,一邊還不停地嘮叨:「一會兒可得把裡頭房子的窗戶都開了拿艾草熏一熏,萬一把病氣兒過給王爺,那可不是玩的……」


  泠然揉著太陽穴,在一邊憤憤地想著:我又不是蚊子,也沒有霍亂痢疾,這個老太監也太小題大做了吧!真是服了他!好像紅樓夢裡頭的丫鬟生個小病,也沒有這樣子把人趕出去的吧!襄王府真是一點人搏味也沒有。


  拿了自己的包袱,跟了詠雪走出來,王紳在後面一疊聲地道:,「麻煩詠雪姑娘了,張丫頭你等病好周全了再讓人來知會我,到時候將身子都收拾乾淨了再回來。」泠然頭越來越暈,也不耐煩回答他,跟著詠雪微微踉蹌地出了萬象園來到王府前院,詠雪也沒跟她多話,只吩咐二門上一個小廝道:,「這是園子裡頭生病的丫頭,大奶奶和三夫人說了,讓先帶到西跨院後頭那個院子住著,等病好了再作計較。」那小廝一口一個「詠雪姐姐」叫得親熱,詠雪卻連正眼也不看她們,扭身就回去了。


  泠然又跟著小廝走了老遠的路,腳下一直發虛,才到了一個遠離了瓊樓玉宇的所在。抬頭只見院牆低矮,雖也是粉牆黑瓦,檔次明顯就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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