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守夜

  徐克瞪大了眼睛，笑著道：「葉老，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嗯，以後有機會，你會見到他的……」陳石笑著道：「是個很開明的人……」


  徐克笑道：「不在乎門第觀念，主動提親，可見老爺子真的是心裡親民，凌家的家境我也聽薇薇說過一些的，實在是窮……」


  「哈哈……」陳石笑著道：「中國哪有什麼真正的貴族，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農民出身的，大部分追到三代以前都是泥腿子，所以，老爺子也是，哪有什麼門第觀念，老爺子本來就是農民呢……」


  徐克笑著道：「這倒是，大陸當年留下來的都是窮鬼，現在才一步步富的，真正有錢有權的，早跑了。帶走了無比的財富，跑到澳門，香港，台灣，以及美國和歐洲……留下來的都是跑不掉的窮人罷了。」


  楊寧和陳石大笑起來，道：「……是啊，我們大陸人是真正的土豪。」


  很多外逃出去的，也早沒落了，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完好的保留下來，延續下去。


  相反，那些以前的貴族也沒剩下多少。而中國卻已經像個騰飛的龍開始一樣，成為一個不可代替的大國的存在，中國人也已經逐漸成為新的一個充滿新血的民族，這裡將會創造出更多的貴族。


  「可見窮富不要緊，關鍵還是在於那個貴字啊……」徐克笑著道：「富是富，貴才是最重要的衡量標準。老爺子貴就貴在手中有權，不管一個泥腿子出身的，也頂不了大器……」


  「連開國偉人也說不上是什麼成分……」陳石笑著道：「有些東西，名份都是風水輪流轉的，不說這個，喝酒……」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徐克眸中帶了點晶亮微光，一到晚上，他就變得極為精神，白天的時候要麼沉睡不起，要麼就是哈欠連天，典型的夜貓子作息。他暗想，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見一見葉老，那個傳說中的偉人之一……


  林豪放下手機，看著女人們將桌碗收拾出來，院子里清掃乾淨，碗也洗了。時間移到將近十點，夜色也冷了。


  眾人忙移到了客廳里坐下。雖然擠，不過都在一起打牌。


  王小玉也將卧室門開著，讓他們也進去坐著暖暖，不過眾人都不大好意思，更不肯進漂亮整潔的卧室了，只窩在客廳里貓著，說話喝茶聊天。


  院子里還有一道微光，很清冷，灶膛里還有灶火，在燒著熱水，咕嚕嚕的，女人們也移到了廊沿下，繼續包餃子，一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凌明便忙去放了鞭炮，外面也沒一刻歇的時候響起了鞭炮聲……


  葉老笑著道：「只怕今晚人人不能成眠了，這鞭炮聲，肯定能響到明早……」


  「晚上能睡兩個小時就算不錯……」葉琰笑著道。


  凌明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帶著一身的煙火氣，道：「吃完餃子再回去歇著，也暖暖胃，明天早上你們多睡一會，來了再下餃子也一樣……」


  眾人忙應是。


  凌明笑著也進了院子里忙活了。


  鍋灶中煙氣升騰起來，那熱汽真的很有人間煙火的味道。


  看了，讓凌薇薇活了許久的人都漸漸迷戀起來。


  少時曾不懂珍惜這樣的生活，而現在，才知道這有多彌足珍貴。


  因為父母活一天就少一天了，他們是中年往老年，是倒數著在過日子的……就像午後的太陽，很快就要接近黃昏。


  不像前世的她，只是朝陽，不明白這其中的可貴，錯過太多太多。


  凌薇薇眸中微有潤色，又急忙收去。


  老太太加上三個女人一直包到現在，倒包了一千多個餃子。


  下了足足兩三百個下去，因為年夜飯還在，眾人也吃不下多少，只吃了一碗意思意思。


  王小玉笑著道：「現在吃不了多少，存著肚，等到明早應該都能吃掉了，這麼多人在呢……」


  「是啊……」凌明催著眾人吃餃子。


  倒上醋，蘸點醬，十分噴香撲鼻。


  吃了足足的一大碗，眾人渾身都暖了起來。


  牛二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凌明忙送出來，笑著道：「明早記得來吃餃子，中午和晚上也留在我們家吃飯，初一也很重要吶……」


  眾人推不過，忙笑應下，這才帶著笑意離開了。


  凌家頓時就安靜下來。


  林豪和葉琰扶著葉老也往回走，凌明笑著道：「老爺子明天多睡一會，」


  「哎……」葉老笑應著道：「你們也多睡會，別熬太晚……」


  凌明笑呵呵的看著他們出了院子。


  葉琰還不舍的回頭看了凌薇薇一眼，這才和葉老一起離開。


  到了家中，林豪道：「舅舅打電話說，那邊挺順利的，說過完年再與你說……」


  「好。」葉琰笑著道：「陳石做事一向都很靠譜，我很放心。」


  林豪笑著道：「你們也早點歇下……」


  葉老拍了拍他的手道：「好孩子，你舅舅雖不在，但還是想著你的，不管在不在一起過年，有親人思念總是好的。」


  林豪眸中微潤，點了點頭，有點親昵的握了一下葉老的手，這才笑著走開。


  比起當初的孤苦無依，他現在有舅舅，有朋友，還有這麼多關心著他的人。夠了……


  哪怕不能時時相守也是好的。


  葉老的表情頗為無奈，嘆了一口氣笑著道：「……走吧，洗洗睡覺。」


  外面還是鞭炮聲聲，很響，今晚，可能是真的睡不好了……


  凌明走進來，看著凌薇薇道：「葉琰這孩子，還想著你呢……」


  凌薇薇紅了臉，道：「……爸。」


  「好好好，我不說了，只是大過年的，開個玩笑，只是薇薇，就沖老爺子和葉琰肯在咱們家過年，我就心滿意足了……」凌明笑著道：「這世上的事，我和你媽都沒什麼不滿意的了。」


  看來對葉琰是真的極為滿意，不然都絕對說不了這話。


  王小玉道：「以後有了孩子，我們也能在身邊照看，我和你爸就喜歡這一點……」


  凌薇薇笑著道：「你們喜歡他就好……」


  夫妻兩人笑著道：「本來就喜歡，葉琰這孩子的品性是沒得說的，對我們，對你我們都看在眼裡……」


  「是啊……」張強和李雅也笑著走了過來道。


  「你們也多吃點餃子……」王小玉把剩下的餃子眾人都分了幾個，眾人一面吃一面道：「葉琰和薇薇是再配沒有的姻緣，到哪兒都找不著這樣的了……」


  「可不是，打著燈籠也難找……」老太太咬著餃子，用著補好的牙齒吃的十分得勁，臉上全是笑容。


  「今晚在我們家擠擠睡吧，孩子和老人這麼大半夜的出去，風一吹也容易著涼，大過年的感冒著涼就不好了……」凌明道。


  「也好，只是能擠得下嗎？！」黃姨咬著餃子笑著道。


  「能擠，家裡舊被子也多，雖不新，不過年前我也仔細曬過，那邊那麼多小床在呢，還沒租出去，輔一輔也夠睡了……」王小玉笑著道。


  「黃姨，妮妮跟我睡吧……」凌薇薇道：「我那床也夠大，三個人睡夠的……」


  「老太太，小雅，我們三個人睡主卧，把客廳的小沙發也移過去，正好給小龍小虎睡……」王小玉道：「大過年的，擠一擠吧，反正回去鞭炮這麼響也註定睡不好……」


  「好……」李雅笑應下。


  張強道：「我們男人去那邊睡小床，擠一晚……」


  眾人都笑了起來，吃完餃子收拾了桌碗，清洗乾淨后，便打了現成的熱水洗了手臉，一一的都去輔被子睡覺。


  孩子們早哈欠連天，一到床007上就睡著了。


  黑狗也有了一個狗窩，進門外，輔了一團墊子給它，它還十分的高興，高興的叫了幾聲，偶爾有鞭炮響起，有人或車經過，它還是會站起來不安的叫兩聲，是個看家護院的好手。


  凌薇薇和黃姨睡下，妮妮睡在中間。


  黃姨也累極了，與凌薇薇說了幾句話，就沉睡不起，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確是累極了的。哪怕再累，卻還是做著力所能及的事，幫著凌家的忙，十分盡心。


  凌薇薇覺得她，一定會得到最好的男人呵護疼愛。這樣的女人，總有最好的在前面等著她，有時候，只管等著便好。


  生活雖然殘酷，但有時也會給我們巨大的驚喜。


  母女倆早已睡下，凌薇薇卻被外面時不時的響動弄的睡不著，黑暗中還能聽到隔壁李雅和王小玉小聲私語的說話聲，她雖聽不真切，可卻覺得如此真實。


  睡不著卻也並不焦躁，只是眯著。想著很多很多的事情……


  歷經種種，終於覺得前世，似乎是個恍然的夢境，現在回憶都回憶不起來了……


  只因為，太多的人和事，還有葉琰，家人都陪在她身邊，佔據了她太多太多的生活節奏。竟然已經沒有心裡的空間去裝那些陳年往事……


  凌薇薇並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只是這麼多事在，也懶得去刻意的報復。只是，也得讓那些人別刻意的再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