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魏公子。”
魏遠不語,心中卻是更看不起端木宏這種惺惺作態,手中的銀槍握得生緊,可等不到陳嘯發話,魏遠不敢輕舉妄動。
陳嘯見端木宏這樣的態度料想他已猜測出自己此行與弄堂相關,遂道:“我這下屬太過耿直,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叫端木家主見笑了,不過事已至此,陳某也覺得,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為好。”
端木宏聞言不禁正色道:“如此,將軍不妨進府一談。”
魏遠嗤鼻:“方才不是說在門口談嗎?談啊!進什麽府進府!進去了誰知道還能不能豎著出來!”
“魏遠,不得無禮。”
“將軍,豈能事事如他所願!本就是他個老匹夫理虧!”
陳嘯對魏遠說話時,臉上始終掛著縱容的微笑,即便魏遠反駁他的話,陳嘯臉上的笑意也絲毫未減弱半分。
可相對,端木宏的臉色便掛不住了,他冷著臉看著魏遠,威脅的眯了眯眼睛道:“魏小將軍此話未免太不把我端木家放在眼裏了!”
魏遠忙狡辯道:“哎哎哎,你可別血口盆人!我什麽時候說看不起你們端木家了!我完全就是看不上你一個人啊!陰險狡詐,虛偽無賴,對了!現在又加上一個自作多情,狂妄自負,你說我憑什麽要把你放在眼裏?就因為你年紀跟我爹差不多?那你可別鬧了!我爹要知道我將你這種人與他相提並論非得打斷我的腿!”
“豈有此理!”
端木宏大怒:“陳將軍,這就是您麾下將士的作風嗎?若是如此,老夫恐怕要替端木石的家人朝將軍要一個說法!”
陳嘯輕哼,正欲說話,卻被魏遠搶先道:“你還好意思提那個庸醫!不是要說法嗎?小爺便給你個說法!也正好問問你們端木家,城隍醫剛剛救回了我們家將軍一條命,便遭了你們的毒手,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魏遠說完再按耐不住性子,抬腳將槍尾一踢,銀槍直直的朝端木宏刺去。
端木宏反應極快,可左右被人擁簇,無處躲閃,端木宏眼色一利,長臂將右邊的人拉至身前,當作了擋箭牌。
長槍刺進血肉中,發出嗤的一聲,被刺中的護衛顯然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就突然丟了性命,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不可置信的看著沒入自己胸膛的銀槍一眼,隻一眼,便是連最後的茫然都不見了,像是隻正在熄滅的黯淡螢火,悠悠地掉在了地上。
魏遠將長槍拔出,瞄了地上的屍體一眼,憤恨的罵道:“卑鄙小人!”
端木宏怒喝:“小將軍,老夫看在魏大人的麵子上,一再忍讓,可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誰要你客氣!拿命來!”
魏遠聽到父親的名匯,更為惱怒,這老匹夫竟還敢跟他提父親!他也配!
長槍順著腕花變了方向,依舊是朝著端木宏的要害而去。
此時護衛已經傾巢而出,將魏遠的後方退路團團圍住,魏遠置之不理。
他的目標隻有一個,便是端木宏!
至於身後那幫爪牙,弄堂說過,自有人會替他料理。
而正當魏遠的槍尖兒要觸及端木宏時,端木宏一個側身閃過,兩人迅速組成戰局,可明眼人輕易便可看出,魏遠擺明不是端木宏的對手。
身後眾護衛看準時機,正欲偷襲魏遠,卻見不知從何處跳下數名手持刀劍的黑衣人,三兩下便打破了他們的意圖。
端木宏見狀眉心一蹙,卻瞥及那幫黑衣人右臂上所繡的圖紋,道了句不好!一邊與魏遠周旋一邊朝四周的上空喝道:
“霍尊!老夫與你無冤無仇,你這是做什麽!”
天空中傳來一陣空靈的笑聲,笑罷聞那聲音的主人道:“無冤無仇?端木家主此言差矣!難不成您忘了,當日設計殺害您自己的兄長端木溪之時,您可曾答應過我們尊主什麽?”
端木宏睚呲欲裂,手上越發狠戾,再不顧魏遠的身份,一掌將其震了出去,,隨即將袖子往身後一甩,朝天空中大喝道:“休要胡言亂語!我何曾與你家尊主有過來往!爾等邪門歪道,休要含血噴人!”
空靈的聲音再度發笑:“既是端木家主不記得了,那本座便代尊主替您回憶回憶,到底是誰信誓旦旦的說端木溪有一本曠世醫典,可得起死回生?”
“嗬。”女子冷哼道:“你畏懼端木溪的白骨蝕,便誘騙我家主上助你一臂之力,許諾事後將醫典贈與我家主上過目,可如今你手中醫典已全,卻想著翻臉不認賬了嗎!”
女子聲音變得犀利起來,且越來越近,隻聞耳邊風吹楊柳拂動,一道纖細的靚影瞬間出現在魏遠身前,似有意將他護在保護圈之內。
魏遠揉揉依舊疼痛的胸口,站起身來,好奇的打量著站在身前的黑衣蒙麵女子,隨後朝陳嘯投去一個疑惑的的眼神。
陳嘯迎上他的審視,同樣輕輕搖了搖頭,以示自己也不知情。
心中卻留了一個猜疑:弄堂怕是要將端木家從朝廷和武林兩個領域同時拉下來,使其陷入四麵楚歌之中。
陳嘯想著,又聞那女子再次出言諷刺道:“端木家主倒是好一個邪門歪道!嗬,這話說的不錯,我們除垢中人,的確不是什麽正道人士,可你呢?明知道我們做著什麽勾當,還仍要腆著臉與我們談合作的端木家主您本人,捫心自問,可配的上自己口中說的光明磊落嗎?”
“說的好!”
魏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附和,可就是覺得這女子說的簡直大快人心,於是添油加醋的道:“對啊,端木宏,你若是問心無愧不妨老實回答這姑娘的話,你是不是答應了人家的事情沒兌現,還誆了人家,最後還在這兒翻臉不認人啊?”
端木宏指骨被攥的嘎嘎作響,額間青筋暴起,怒視著麵前的兩人咬牙切齒的道:“我殺了你們兩個胡言亂語之人!”
說著手上便運起內力,速度極快的朝兩人的方向攻去。陳嘯率先察覺端木宏殺氣湧動,可無奈他傷勢尚未複原,暗自嚐試著提了兩次真氣,均未成功,隻得大聲對麵前的兩人提醒道:“小心白骨蝕!”
黑衣蒙麵女子即素裹,眉頭跳了一跳:又是白骨蝕!
端木家的秘技名曰白骨蝕,相傳本是一種醫死人藥白骨的療傷功法,可隨著端木家代代相傳,逐漸增添了不少用以自保和足以傷人的招式,此後更是以後者廣為流傳,原本的療傷效果得以弱化,到今日已經失傳。
素裹聽聞端木宏已參破了白骨蝕第七道,雖不及端木溪卻也不可小覷。
眼見端木宏朝這邊出招,素裹當即運氣猛地朝地麵擊出一掌,一道縫隙應聲出現,並朝端木宏腳下迅速延伸。
端木宏垂首見此情景,當即化殺招為防禦,一躍退居端木家的院牆之上,遠遠地看著塵土飛揚中,與之對立的數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