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地步,便是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表露無疑。
可魏遠將話說得不清不明,叫不知情的聽去難免會大做文章。
西南將士的亡魂,要用端木家的血來祭!
這其中能引發多少猜忌,可想而知,首先被懷疑的原因,就是通敵叛國!
這就相當於整個端木家,都被陳國公判了死刑!
魏遠話落不久,端木宏再坐不住,草草對妻子端木燕交代了兩句,便匆匆向大門而去,生怕魏遠再說出什麽不得了的話。
而端木宏也並非不知道魏遠所言實為誇大,還捎帶了些欲加之罪的意味,可他們端木家耐不住樹大招風,多一句非議,便會偏離名門正派的道路一步!
如今放眼江湖,魔教卷土重來,各大門派紛紛退而求其次,各自清掃門前雪,生怕汙了名聲被打上魔道的標記。
端木草廬雖說不上是什麽顯赫的武林世家,可也算是能在武林大會上說得上話的家族,而這樣的門第,最怕有人落井下石。
至於朝廷方麵,除去大運堂特殊待遇,便是所謂的醫神世家,端木家最為得意,除卻其醫術高絕之外,便是因為其血脈純粹,多為本宗子弟通婚。
而端木風玥之所以被端木磊等人稱作雜種的原因,便是由於端木風玥的母親乃外姓女子。
也同樣由於端木家一向以血脈引以為傲,所以在端木磊死後,與端木宏血緣聯係最近的端木殷才敢料定,他是端木宏最好的選擇。
隻可惜端木宏這次,偏偏反其向而為之。於是怒不可遏的端木殷飛鴿傳書給闕都的端木風玥,答應與他聯手將端木宏還有閣老院的一幫長老連根除掉。
今日魏遠和陳嘯前來興師問罪,隻是第一步。
拉開沉木的大門,端木宏的眼睛被魏遠的銀槍所晃,出現了瞬間的眩暈。
黑暗中,端木宏感覺冥冥中有一張大網已經將端木家整片罩住,束網的繩索正慢慢收緊,而繩索的盡頭空無一物。
“呦!這麽快又有人來送人頭了?說吧!來者何人?小爺也好叫你死得其所!”
魏遠銀槍一指,槍尖兒正好遙遙對上端木宏的眉心。
端木宏身後護衛見狀紛紛亮刀相迎,以示威脅!
有人開口道:“休得對家主無禮!”
魏遠眼前一亮,回頭看了看馬上陳嘯的反應,後者直視端木宏半晌,微微頷首。
魏遠稍後回頭嗔笑:“嘿?不是不出來嗎?臉可疼嗎?”
端木宏自眩暈中恢複過來後,一直隱忍,片語不發,等的便是陳嘯的反應。
可見過陳嘯的動作之後,端木宏更是陰鬱,心道:那小將這等潑皮無賴,滿嘴渾話竟是被陳嘯默許了的,看來陳家擺明是要來找他的麻煩,而且是有備而來!
思及至此,端木宏不悅的道:“陳將軍,若是草民沒記錯的話,誤診之人端木石已經被陳國公正法,不知將軍今日此舉所為何事?草民鬥膽,在此向將軍要一個說法!”
陳嘯垂目居高臨下的與端木宏迎視,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這樣,來者不善!
陳嘯叫了聲魏遠,魏遠授意,將長槍收回,卻依舊是輕蔑的掃了端木宏身後的護衛一道,趾高氣揚的回到陳嘯馬前,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人。
“看來端木家主是想在門口將事情說清楚,那本將軍便順應端木家的待客之道,給你一個說法!”
說是遲那是快,陳嘯抬臂一甩,一把長劍咻的從其胯下的馬背上飛出,直直的插進端木草堂的門框上。
端木宏望著劍柄沉吟半刻,繼而問道:“將軍這是什麽意思?”
陳嘯冷哼:“端木家主不妨好好看看這柄飲血劍,難道不覺得眼熟嗎?”
已有人將長劍抽出送至端木宏麵前。
端木宏複掃了陳嘯一眼,抬手將劍接過細細打量,不多時已有了答案。
這是端木殷的親身佩劍,那日端木殷與自己慪氣一走了之,手中握得便是這把劍。
端木宏暗罵了一句,成事不足,便將劍緊緊握在手中!
而令端木宏不解的是,端木殷的劍為何會在陳嘯手裏?
一個名字驀然映入端木宏腦海:端木風玥!
端木宏記得端木殷曾說過,他對端木風玥下手之際,一名男子突然出現壞了他的事,還將他打成了重傷!
端木宏認真打量起陳嘯馬前的魏遠,方才他看過那些護院的傷勢,被重力打穿肋骨的人大有人在,可見那青年力大無窮。
而端木殷恰好也是被蠻力所傷!
一個不好的念頭浮上端木宏的心頭,他思索片刻,語氣稍微客套了許多道:“這把劍確是我端木家一個後輩所有,不知如何到了陳將軍手中?小孩子不懂事,若有冒犯,還望將軍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才是。”
魏遠冷冷一喝:“少與我們將軍套近乎!識相的快將人送出來受死!若不然你代他一死也可!”
端木宏眉色一冷,卻還是沒有怠慢的道:“不知小將軍尊姓大名!”
魏遠向來討厭這種,表麵一套背裏一套,擺明了心口不一的老滑頭,自然是半點情麵都未給端木宏留,將銀槍再次用力朝地上一戳,又是一個坑,不屑的說道:“爾等卑鄙小人,不配知道我西南軍將士的名匯!你若是再答非所問,休怪小爺不給你說話的機會!”
陳嘯未痊愈的臉上露出淡淡笑意,顯然很是滿意魏遠的回答,卻還是意思了意思的佯裝訓斥道:“魏遠,不得無禮!”
聽到魏遠的名字,端木宏頷首思索,姓魏的,據他所知,再邊疆有所建樹的並不多見,可有一人卻不得不注意,便是刑部尚書的大兒子。
據悉那魏大公子,雖是庶出,可卻極為魏尚書喜愛,隻不過此子逆鱗太厚,放著好好的高職不就,偏要去從軍。
魏尚書拗不過他,隻得放出狠話說再不認這個兒子,便將他掃地出門。
可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以昔日魏尚書對他的看重,那日所說得不過是氣話,暗地裏仍對這個兒子關注甚重,私下裏請不少人關照過這個早已被逐出家門的逆子。
而端木宏自然也是因為此事,才對這個魏大公子的事有過些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