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殺意叫魏遠突然變了臉色,耳後一道勁風襲來,魏遠迅速側頭躲閃,避開了那足以致命的“暗器”。
主仆兩人紛紛變了臉色,魏遠目中凶光頓起,他丟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來,口氣不善的扭頭道:“這位兄弟,在光天化日之下暗箭傷人,未免太過膽大妄為了吧,你將我上禹的律法放在哪裏?”
端木殷不吭聲,又自顧翻開一隻杯子注滿,徑自喝了起來,絲毫未把魏遠放在眼裏。
此時,即便魏遠那些不想生事的想法都被拋諸到了腦後,這不知好歹的小子三番兩次的找茬兒,方才還明顯動了殺心,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裏,他若還能忍得下去,便趁早辭了西南軍的禦前先鋒之職,回家繡花去吧!
想著,魏遠也不再與端木殷廢話,抬腳便將身前的長凳踢了去。
端木殷眉頭一擰,狠戾的神色乍現,上身向後一仰,抬起左腳將麵前的的桌子蹬遠,右腳順勢借力上挑,周身一個後空翻,避開那砸來的長凳。
隻見他前腳剛落定,魏遠的長腿緊接著便掃了過來,端木殷躲閃不及,隻得以雙臂格擋,卻被硬生生的擊退了數步。
魏遠得手,臉上掛出一副不過爾爾的輕視模樣,卻驀然聽到身後傳來陳嘯的囑咐道:“休得輕敵。”
話落,端木殷顯然也注意到了從始至終紋絲未動的陳嘯。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就在他們兩人動手伊始,這家店的客人已紛紛退避三尺,或者幹脆跑出了店門。
可這毀容之人卻絲毫不為他們所動,甚至還氣定神閑的在喝酒吃菜。
“閣下怎麽稱呼?”
端木殷稍微收斂了陰騭的態度,大部分的目光卻並未從魏遠身上移開。
陳嘯又待飲下一杯花雕,看似不經意的搖搖頭道:“酒是好酒,可惜景,差強人意了些。”
魏遠聞言,目光更為淩冽了些:“不該你問的,就乖乖閉上嘴巴!”
說著一計擒拿手已朝端木殷的脖子襲去,端木殷雖火冒三丈,卻並未失了判斷力,腳尖抓地,整個身子向後旋轉了一圈,再回到原來的地方之前,迅速的使出了一招“倒拔垂楊”牢牢的反扣住了魏遠的擒拿。
魏遠嘴角一勾:“我當是哪裏來的沒長眼的東西,原來是端木家的!”
魏遠說著,雙手發力,竟將端木殷的鎖扣掙了開。
端木殷再一記直拳,也被魏遠化拳為掌接了下來,之後的三招兩式同樣被化解。
這些全然是在魏遠說出了他端木家的身份之後。端木殷氣悶,看來,這人對他們端木家的招式十分的熟悉,故而已拿捏住了他出招的路子。
數十個來回,端木殷都不得再碰到魏遠半下,可同樣,魏遠在他手上也未討得多少便宜。
他也漸漸地看了出來,這小子雖身手靈活,招招直逼要害,可並非擅長單打獨鬥的切磋,招式路子淩亂的很,不像是出自獨門獨派,倒想從實戰中摸索著偷來的。
而事實也確如端木殷所料,魏遠久經沙場,保不齊就是以少敵多的局麵,而這個時候,要的就是一招製敵,招招斃命。
可這樣一對一的高手過招,魏遠實屬沒有多少經驗,他雖熟悉端木家的武功路子,可幾經糾纏都無法重創端木殷,心中的那點僅存的顧慮也早已被消磨殆盡,下手更加沒有輕重。
眼看對方幾次要將自己戳瞎,端木殷終是意識到,自己遇到了個多麽難纏的對手,反手扼住對方右手的脈門,端木殷趁機鬆了口氣,斜眼恰好看到被自己蹬遠的桌子上放置著他的佩劍,不由得動了心思。
魏遠沒有注意到端木殷的眼神,膝蓋用力朝前磕去,端木殷一個不查,被他正中腹部,便順勢鬆開了魏遠的脈門向後退了兩步,後背正好抵在了桌子的邊緣。
魏遠正欲乘勝追擊給其當頭一擊,卻聽到陳嘯沉穩的聲音叫道:“魏遠住手。”
“二爺!”
魏遠不解的回頭看向陳嘯,可陳嘯再沒看他一眼,隻是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仿佛事不關己的說道:“吃飽了。”
魏遠歎了口氣,任命的哼唧了一聲是,又複回頭瞪了端木殷一眼,冷冷的道:“算你走運!”
端木殷沒有回嗆,可冰冷的眼底卻悄悄滑過一絲精光。
就在魏遠轉身朝陳嘯的方向走去時,突覺脊背一陣發涼,暗叫一聲不好,隻聽端木殷手中長劍已然出鞘,直直地朝他地胸口刺來。
魏遠瞳孔一陣緊縮,耳邊又是一道勁風擦過,隻見端木殷的劍尖兒,穩穩地停在了魏遠的心口處,擦著衣服與心房相鄰而動,鏘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年輕人,再一再二可再沒有再三再四。”
陳嘯的聲音不怒自威,可眼神卻像是一把沉重的大斧直直的劈在了端木殷伸出去的手上。
隻有端木殷知道,自己那隻手方才到底經曆了多麽凶險的事。
在他的手腕靠近動脈的地方,一根魚刺深深的沒了進去,他如今整條手臂都已失了力道,再不得隨意妄動。
觀那魚刺射來的速度之快,端木殷知道,麵前這對主仆來頭絕不簡單,他方才聽那下人喚那毀容的二爺,而那下人的身手毫無章法,卻招招凶險,難不成……
端木殷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試探的朝陳嘯道:“敢問閣下可是陳二爺?”
陳嘯沒有否認,可也沒有直接回答端木殷,隻是回答:“我是誰,你隻需去問問你們端木家的當家,端木石可入土為安了?”
端木殷聞言麵色大變,心中暗忖不好,這人果真是西南大軍副帥陳嘯。
其實若隻是因為陳嘯的身份,端木殷倒不至於如此忌憚,隻是陳嘯方才所說的端木石,是端木家西南境內的一脈支係,可前不久,他的項上人頭被人裝在一方錦盒裏,放到了端木草廬的大門前。
在本家的幾位長老要求下,端木宏幾經打聽才得了些隻言片語。
端木石乃陳國公親自斬殺,原因是他自告奮勇給西南軍副帥診治麵傷,不料卻令其傷勢加劇,導致西南軍戰事延誤,戰亂愈演愈烈,陳國公為平眾怒,隻得殺之泄憤。
陳嘯帶傷上陣,重創西域群匪,最後因傷勢複發,於回城的路上跌落下馬。
可為了不動搖軍心,預防流寇短期內卷土重來,陳嘯重傷的消息,便被一直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