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章 崔世回歸
祠堂內安靜得只能聽見人們的輕微的呼吸聲，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下，芷容卻是一臉的堅定。
「三丫頭，你搗什麼亂？」面色陰沉的白彥昌低吼一聲打破這可怕的沉靜。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酒，如何能隨便說這樣的話來。
四娘見狀偷偷的拽了拽她的衣角。另一邊的芷霜也暗自碰了她手指一下。
「老祖宗、父親。孩兒沒有糊塗，只是孩兒記得母親清醒時曾說大嫂嫂是嫡長孫媳，日後自是她做當家人。」
芷瑤陰冷的目光好似要瞬間穿透芷容的心臟一般，她嘴角擠出一抹獰笑。
「哼，那都是以前的事，不作數。母親如今瘋了，你會讓一個瘋子再次開口么？若是不能就乖乖的閉上嘴巴！」
她離勝利那麼近，一伸手便能夠觸摸，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被這個討厭的三妹子破壞。
白老太太無奈的嘆氣搖頭，「二丫頭說得對，你母親如今不能主事，都聽你父親的吧。」
雖然，起初她也不同意白彥昌的提議，可是一想到崔氏在位時的囂張，便覺得有必要確定兩名當家人，以便互相制約，不至於一人做大。
不過，她對芷瑤並不完全的放心，所以，在心裡還是希望趙茹為主管事，芷瑤做輔助。
畢竟，趙茹嫁進來是自家人，芷瑤日後可說不準成為誰家的媳婦。
「母親雖然不能主事，可她曾經說過那樣的話可不假，我們內院還有四娘和六娘幫忙打理。大嫂子也精明能幹，再說母親未必一直病下去。興許哪天便好了，又何必立兩個當家人呢？二姐姐遲早要在都城久住。為何偏要跟嫂子爭這個位子。」
這一番話將矛頭直接指向芷瑤。
憤恨不已的芷瑤則用寒冷、狠歷一瞬不瞬的、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三妹妹，我算是明白了。合著，你們今兒就沒打算好好的說話，沒打算聽父親和老祖宗的安排，你們這是要造反吶！」
最後一句的聲音故意抬高，尖利中透露著一種慎人的寒冷。
四娘一聽，心裡老大的不舒服，尋思著，我們辛辛苦苦了半輩子。如今眼看手中的鑰匙被你搶過去，我們沒說你不要臉，你到是來了個惡人先告狀。
「二姑娘，說話要講道理，三姑娘不過是把夫人說過話搬出來。在沒確定當家人之前，夫人可還是當家主母，你憑什麼說我們造反？」
她這還是頭一回真心的為崔氏說話。
芷瑤俏麗的臉龐拉得老長，嗤鼻冷笑瞪了芷容一眼，的踱到四娘面前。
「父親念您多年來分擔內院事物。才准許您和六娘進入祠堂。您真以為這裡面有你們說話的份兒？要知趣，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話音清晰、響亮，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話里的輕蔑似的四娘心生股股怒氣，可又不敢怒、不敢言。
因為芷瑤說的的全是事實。『夫人』這個稱呼改變不了她貴妾的身份。
「身份？」芷煙哪裡能見著自己的娘親受人別人的侮辱。她咬著下唇目瞪芷瑤，「要說身份，姐姐你也不過跟我一樣是個庶出。」
她這句可正好說到了芷瑤的痛處。她最為自卑的便是自己庶女的身份。
這個身份是與生俱來的，就算她取得頭銜也抹殺不掉的最為卑微的痛處。
「你！」她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在白老太太面前吵架會讓對方不快。
「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你們也別跟我提母親。除非她清醒的站在我面前重複你們所說的話，否則，無論她曾經說過什麼，都不作數！」
芷容不斷的跟她提崔氏，這讓她原本明朗的心蒙上一層陰影。
她才不想自己永遠活在崔氏的光環之下。
怒不可遏的芷容憤憤的盯著她卻不發一言。她有種預感，芷瑤囂張不了多久了。
白彥昌見兩方不再爭論，准本宣布當家人的大小。
「瑤兒和茹兒都精明能幹，從今往後這內院的事物就交給她們兩人打理，主事人是…..」
『芷瑤』這兩個字還沒蹦出雙唇，突然就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既熟悉又陌生的可怕的女音。
「我這還沒死呢，怎麼就重新確立的當家人呢？」
輕快、明亮的女音帶著歡快的笑意，但是其中的陰森冷厲卻如地獄的使者一般，讓眾人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
大夫人好了！
這是大家心裡的第一個念頭。
緊隨聲音之後的是打扮的端莊、典雅的崔氏。
那銳利有神的丹鳳眼，那雙薄薄、字字珠璣的櫻唇，儘管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不堪，但是那股子精神頭卻和從前一樣。
堂內的人無疑都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皆是怔怔的盯著她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對眾人的目光，崔氏卻十分自然的勾起嘴角，「我早清醒了，本來想多休息幾日，怎奈有人等不及了。我只好出來，別讓人把我的位子搶了去。」
芷瑤心跳急促，險些忘記了呼吸。
崔氏康復了！
她的計劃就只差那麼一小步的時候，她居然健健康康的站在面前！
「夫人！」白彥昌驚叫著上前，上下打量了幾圈之後，他終於肯定眼前的女人正是自己的結髮妻子。
他將崔氏的雙手緊緊握在手心，「夫人，你真好了？」
崔氏抿嘴微笑，「是的，老爺，我好了，不信你問問雲娟和紅喜。」
她身後，雲娟和紅喜正笑吟吟的面向大家。
「母親！」趙茹在反應之後趕緊上前激動的喚她。
芷容、四娘等人也跟著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芷瑤和花氏根本毫無準備。
就在崔氏出現的一剎那，她渾身散發的氣場便已經佔了上風。
「老爺，我聽說今兒你要重新確立當家人？」崔氏瞟了一眼芷瑤，笑眯眯的問道。
白彥昌一怔，隨即乾笑幾聲，「本想著你不清醒，這內院不可一日無主，便暫且找人代你打理事務。」
他回頭與白老太太做了一個眼神交換，隨即轉頭繼續道；「不過，既然你好了，就不必另找人，還是你當家。」
「父親！」芷瑤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這算什麼？一場鬧劇么？
為了這一天，她布了多少局，從小白玉到春雨，她又費了多少腦筋。
可是如今，白彥昌卻不顧她的感受取消了她當家人的身份。
「瑤兒，你母親來了，還不快請安。」白彥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慈愛的對她道。
芷瑤僵硬著身子挪到崔氏面前，崔氏眼中無形的殺意，使得她頭皮發麻，這感覺讓她想立刻離開。「母親。」
崔氏點點頭，冷哼一聲，上前去給白老太太請安。
「老祖宗，兒媳婦回來了。」獨有的自信洋溢在她的面上，使得對方也被她的魅力感染。
「好，回來便好，我們白家終於平靜了！」見到崔氏恢復正常，白老太太倒是覺得輕鬆許多。
這幾日，趙茹與芷瑤的爭權讓她感覺頗為疲憊、困擾。
如今好了，美人敢跟崔氏爭權，一切又恢復到原點，風平浪靜了。
崔氏的目光仔細的打量每一個人。在她落魄的時候這些人有的默不作聲，有的百般陷害，有的常去探望，有的想置她於死地。
最後她將目光定在芷容身上。
在她被人唾棄的時候，芷容的關心在她黑暗的心房點了一盞明亮的燈。
「三丫頭，你可願意輔助為娘？」她慢悠悠的坐在白老太太旁邊，甚為誠懇的問道。
她這一問使得眾人一陣低低的驚呼。
同樣震驚的芷容獃獃的注視崔氏，心中思緒快速的翻轉。
看崔氏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若是答應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四娘拉扯她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快答應啊。」
在崔氏出現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理解了芷容所說的保命是什麼意思。
以最適當的時間出現，絕對不是巧合，崔氏定然精心策劃很久。說不準發瘋的事都是假的。
芷煙、芷霜也興奮的湊到她耳邊，「姐姐，這是好事。」
「是啊，姐姐趕快答應吧。」
答應？芷容立馬否決這個想法。
崔氏不過是試探她罷了。
「多謝母親信任，容兒實在惶恐。」芷容懦懦的低下頭，認真道：
「只是容兒年紀小，懂得也少，只怕幫不上忙，還是由大嫂嫂輔助您更合適。」
這話一出口，原本一臉陰霾的趙茹立刻神采奕奕，並且消除了對芷容剛剛產生的不滿。
「嗯，容兒說得對，是我疏忽了。」顯然，崔氏對她的態度十分滿意。
「我不同意！」芷瑤尖叫著邁步上前，「父親，您答應讓瑤兒掌家的，如今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白彥昌腦袋一熱，脫口罵道：「你母親都已經康復，你還犯什麼渾？」
「老爺，你就讓瑤兒把話說完吧。」崔氏依舊是一臉輕快的笑容，她轉而對芷瑤柔聲道：「瑤兒，你倒是說說，你父親是如何答應你的？為何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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