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巫蠱之言
又是一年春來早。
凌念惜的日子恢復了平靜,她也漸漸習慣了太子府里的悠閑,雖然她不屑這樣養尊處優的日子,每次想到曾經的自己血戰沙場,而這些王孫貴族卻花天酒地,心中就有怨念。所以對於慕容玦的這些妃子們,凌念惜從心裡沒有任何好感。有時其他王府的妃嬪來拜見凌念惜,她也總是不冷不熱,漸漸的,沒有人來與她親近,凌念惜的日子過得孤獨寂寞,幸好她喜歡看書,所以也很充實自在。
雨薇總會及時給她拿來書籍,這一點讓凌念惜很滿意。
凌念惜正在看書,忽然雨薇跑了過來,「太子妃,皇上和皇后要來了。」凌念惜急忙換上衣衫,帶著幾位侍女奔往前庭。
太子府的妃嬪們都來到,眾人按照位置尊卑站立等候。凌念惜站在慕容玦身旁,卻看他神情嚴肅,平日里皇上和皇後來,也沒這般隆重,今日是怎麼了?
凌念惜悄眼看身後的眾多嬪妃,暗想,這慕容玦還真是艷福不淺,這麼多貌美如花的女子,有些自己竟然看著眼生,興許是新納入的妃嬪吧。他這個太子可不缺女人,多少女子期盼著能進入太子府,取代這太子妃之位?凌念惜心中漠然。
不一會兒,皇上和皇後到來,身後跟著江妃和許多侍從,眾人參拜。皇上示意眾人起身,到了大廳,眾人落座。氣氛有些凝滯,隱隱不安充滿了整個大廳。要知道,皇上和皇后很少一起來這太子府,尤其是帶了江妃和很多侍從,卻是頭一回。太子府的眾人都有些忐忑不安。
慕容玦起身問道:「父皇一向公務繁忙,今日到來,不知有何賜教?」
皇上點點頭,似笑非笑,「朕最近得到仙人指點,你這太子府不太平,所以來看看。」
此言一出,慕容玦心中凜然,前幾日他聽說江妃頭痛,請了一位術士,後來就好了。莫非是這術士?他本來不信邪,可是看到父皇與母后一臉嚴肅,也不敢不從。
皇上站起身來,對身旁一位道袍老者道:「不知仙人要如何施法?」
那道士施禮后,閉上眼睛,念念有詞,忽然睜開眼睛,道:「這作惡小人就在太子府上,而且就在這大廳之內。」
此言一出,眾人震驚,皇上點點頭,「那就麻煩仙人指點。」
道士又是閉上眼睛,掐指算了起來,忽然道:「這小人陰氣太重,是位女子。」
皇后忽然道:「那麼,這女子便在眾位嬪妃中了?」
道士點頭,「要想找出此人,還需看看眾位嬪妃的手相。」
於是眾位嬪妃伸出手掌,道士一一觀看,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弄得人心惶惶,各個心驚膽戰。
凌念惜不知到底是為了何事,看向慕容玦,他眉頭緊鎖,神情嚴肅。他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太子府出了作惡的小人,危害皇宮,無論這人是誰,都會是太子府的污點。只是這道士,真的那般靈驗嗎?他懷疑有人背後搗鬼,讓他難看。
看完了眾人的手相,道士走到凌念惜的身前,凌念惜自然伸出雙手,這道士看了許久,忽然神色大變,「怎會是太子妃?」
此言一出,皇上和皇后都震驚了,皇上聲音有幾分顫抖,「仙人看得仔細?」
道士點點頭,「太子妃的中指上有一道疤痕,正好切斷了主骨,此乃大凶之兆。」
凌念惜只覺得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這小人竟然是自己?怎麼可能?
道士繼續道:「依照太子妃的手相,是大凶,與太子命沖。」
江妃道:「怪不得太子妃一入太子府就不太平,太子被陷害與李妃有染,殺害林嬪妃,去年圍場狩獵,險些喪命,一樁接著一樁,看來是註定的。」
凌念惜沒想到這許多事情,竟然都扣在自己頭上,可是別人不知道,這慕容玦也知道啊,轉眼看慕容玦,他沒有任何錶情,彷彿置身事外。凌念惜頓時心灰意冷,跪地道:「孩兒絕對沒有害太子之心。」
江妃冷笑,「你自然不會承認。」
凌念惜伸出手掌,看向自己中指的那道疤痕,「孩兒這疤痕不是天生的,是」未待說完,就被江妃搶了過去,「太子妃若沒有做虧心事,又何必辯解?皇上和皇后自然明白是非。」
道士道:「前幾日江娘娘頭痛,恐怕是著了道,如果真是太子妃所為,她的房間內必然有蠱惑之物。」
江妃起身向皇上施禮,「還望皇上能派人搜查太子妃的房間,解除臣妾的痛苦。」
皇上自然點頭答應,命人去搜。
凌念惜沒有做那些事,怎會心虛,也不阻攔,任憑几位宮女和侍衛前往搜查,站在大廳中央,等待結果。
等待的時間過的緩慢,凌念惜只覺得身邊的慕容玦冰冷,他的眼睛深邃不見底,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凌念惜看不到慕容玦的任何關心,心中冰冷,或許這正是個好機會,廢除自己太子妃之位,他不是早就想這麼做了嗎?整個大廳里靜悄悄,凌念惜問心無愧站著,忽然,她眼睛閃動,心中有個不祥的感覺。
單靠手相就能判斷一個人好壞,她不相信,手指上的傷疤,那是自己血戰沙場留下的,卻成為大凶之兆,豈不可笑?如果想要陷害,何患無辭?不禁看向這道士,只見他嘴角微揚,彷彿成竹在胸。
果然,奉命搜查的侍衛和宮女回來了,手中捧著幾個毒蠱娃娃。這幾個娃娃有江妃,有皇后,竟然還有皇上。每個身上都扎著針,密密麻麻。
皇上震怒,將毒蠱娃娃扔在凌念惜身前,「太子妃,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凌念惜從地上撿起毒蠱娃娃,仔細端看,「我自幼跟隨父和幾位哥哥征戰沙場,不會女工,又如何做的這精緻的娃娃?」
江妃喝道:「明明是從你房間里搜出來的,還敢狡辯?皇上和皇后待你不薄,為何要害他們?本妃又哪裡得罪你了?竟然用這毒蠱娃娃,如此狠毒的手段。」
凌念惜悵然,今日是明顯針對自己來的,證據確鑿,想必對方做足了準備。堅決道:「我沒有害人之心。天地可鑒。」
皇后終於開口道:「凌念惜,當初你裝神弄鬼,嚇得李妃說出實情的時候,哀家就覺得你不簡單,精通巫蠱之術。沒想到卻用來害皇上與哀家,就算你凌家立下天大的功勞,也無法輕饒於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凌念惜凄然,「沒想到我凌念惜殺敵無數,沒有戰死沙場,卻被人陷害至此。」
皇上動容,他早聽凌夫人說過凌念惜的勇敢,如果不是因為女兒身,她便是本國的一員大將。
江妃看皇上神色有些緩和,於是道:「凌念惜,你的功過自有人評論。只是今日犯下大錯,難以寬恕。我看應該剝去太子妃之名,毒酒賜之。」
凌念惜驚愕的看著江妃,難道就此置自己於死地嗎?
慕容玦忽然跪地道:「孩兒覺得此事不簡單,背後主使人才是關鍵。不如將凌念惜交付刑部,嚴刑拷問,問個究竟。」凌念惜凄然,還不如賜自己一杯毒酒痛快。慕容玦,你也太狠了。
皇上點頭,「就以太子之言吧。」
帶著皇后與眾人離開。
凌念惜被侍衛押著前往刑部,看到慕容玦冷漠的眼睛,心中悲痛。進了刑部,就是扒了一層皮,說不定自己根本挺不過去,死在牢獄之中,還要背負這罵名。自己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只是背負這罵名,實在不甘心,凌府以後都無法抬頭。
凌念惜被扔在了牢房裡,她的心寒了,因為慕容玦,他竟然沒有幫自己說一句話,還要交給刑部。凌念惜淚水滑落,自己可以為他付出一切,可是他呢?鐵石心腸嗎?
正想著,有腳步聲走近,「凌念惜!」慕容植站在了面前,示意侍衛打開門鎖,他走了進去。
「猜著你餓了,我特意給你送些吃的。」將一個食籃放在凌念惜面前。
凌念惜哪裡有心情吃飯,沒有動。
慕容植低聲道:「皇兄讓我來看看你,他說會想辦法幫你洗清冤屈。找到陷害你的人。這裡的侍衛我也都打好招呼了,不會對你怎樣。」
凌念惜有些驚訝,慕容玦?他竟然惦記著自己。想到太子府大廳上,他保持沉默或許是對的,自己是他的妃子,他若是出面求情,定然會讓皇上更生氣,甚至會招來猜疑。
慕容植看凌念惜動筷子吃飯了,笑了笑,「我早提醒過你。」
凌念惜一怔,「你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
慕容植立即搖搖頭,「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又與凌念惜問了幾句,最後道:「這幾日我都會親自給你送飯菜,除了我,誰的飯菜也別吃。」
凌念惜點點頭,慕容植離去,他還要去凌府。慕容玦想的周到,只有凌夫人能阻止此事,而且這也關係到凌府的聲譽。果然,凌夫人一聽到消息就奔往皇宮,面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