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

  同學

  一周后。


  白茵在哥大宿舍里提著一隻半臂粗的毛筆, 將最後一個筆畫落成。看著眼前用學校園丁修剪下來的樹枝製成的簡易掛帆, 白茵眼中的滿意之色一閃而過。


  「你在幹什麼, 白?」白茵的新室友, 凱瑟琳看著掛帆上的兩個字, 眼中閃過疑惑。


  白茵沉吟了一下, 用英語說:「我準備去研究一下人類過去和未來的行為學。」


  那是什麼東西……


  凱瑟琳不明白白茵的意思, 她見白茵出去,然後聳了聳肩,嘀咕道:「真是個奇怪的亞洲人。」


  ——


  楊潔和楊科糾結了很久, 終於將他們準備了許久的東西搬到了學校一隅。


  「哥,這樣真的行么?」楊潔的眼睛里有著忐忑不安。


  要知道,哥大校園裡來往這麼多人, 不只有學生, 還有很多教授呢。


  「應該行吧……」楊科也有些不確定,但隨即, 他就給妹妹打氣道:「你想想, 我們跟著外公練了十多年的毛筆字了, 現場寫幾幅怕什麼!」


  只是一定要讓那些嘲笑他們國家文化傳承的泡菜國的留學生看看, 毛筆字絕對是他們國家發明的,也是他們寫的最好!

  楊潔一聽, 又想到了那些人的嘲諷, 她冷哼一聲, 接著就在桌子上擺開了文房四寶。


  這些東西,還是他們留學的時候, 外公專門交代讓他們帶著的,說即使是在米國,也不能懈怠練習。


  也就是這樣,他們某堂課上,在教授的好奇和鼓勵之下,當場寫了幾個字。接著,他們就被幾個泡菜國的學生給嘲笑了,硬說毛筆是他們國家發明的,他們不過是借用而已。雖然最後教授澄清了,但也讓楊潔和楊科發現了一個問題。對於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如果沒有教授的解釋,整個大課堂起碼有三分之一的人相信了那些泡菜國留學生的話!

  這件事讓楊潔和楊科想了很久,他們才做出了這個決定。他們管不了整個米國人,但在他們上學的學校里,一定不能讓那些泡菜國的人隨便胡說八道。


  很快,楊潔就和楊科坐在了桌子兩側,然後攤開柔軟潔白的生宣紙。沾取墨汁之後,他們手執毛筆,開始落下一個又一個字。


  因為專門挑的周六周日,學校往來的學生很多,楊潔和楊科的周圍就沒一會兒圍上了不少學生,甚至還有一兩個駐足觀看的教授。


  「這個給您,這是『福』字,有保佑人一年平安的意思,我們一般過春節的時候貼門上的。」楊潔一邊把一張紅紙遞給一位六十多歲的教授,一邊同他解釋道。


  「謝謝你,楊。」這教授眼中有著欣喜,他將紅紙小心翼翼的收好。接著,教授看到了什麼,指著一旁走過來的人說:「那個也是和你們一起的?」


  楊潔不解,下意識的看了過去。接著,她就瞪大了眼睛。


  那邊楊科一副字還沒寫完,就被打斷了。皺著眉,楊科問:「怎麼了?」


  「你看那邊!」楊潔快速道。


  楊科:「……那是什麼東西?」


  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在楊科和楊潔不可思議的注視下,那個女生猶豫了一下,就將白布一鋪,然後盤膝坐下了。女生手裡拿的掛帆,上面醒目而又清楚的寫著兩個大字。


  算命。


  這下子,楊科和楊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來。


  這人,可比他們大膽多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視線,那個女生瞬間就露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笑眯眯的說:「同學,算命嗎?」


  楊科,楊潔:「……」


  不,不用了,這東西用來騙他們不合適。


  看出了兩人的拒絕,白茵挑了挑眉,也不在意,接著就轉移了視線。


  就這樣,楊潔和楊科在旁邊寫毛筆字,白茵則將手中的掛帆一插,然後含笑看著來往的同學。


  ——


  半個小時一晃而過。


  在這期間,倒是有幾個人在白茵面前徘徊,但她也不留人,那些人見狀頓覺無趣,然後就走了。比起楊科和楊潔那裡越聚越多的人,白茵這裡可以用冷清來形容。


  又來了一個人,白茵抬頭,有些來了興緻,「同學,要算命么?」


  來的,竟然是一個黑人。


  那黑人學生先是一愣,接著指著自己的鼻子,表情怪異道:「你叫我?」


  「對。」白茵點頭。


  黑人學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時來了興趣,「你說的『算命』是什麼意思?」


  白茵想了一個比較直接的類比,「和塔羅牌、占星術還有卡巴拉數學學差不多。」


  「可以啊!」黑人學生顯得很好說話,同他周身的肌肉十分不相符合。


  接著,他話鋒一轉,有些意味不明的說:「但是如果你算的不準,你拿什麼來賠?」


  「你想要什麼?」白茵笑眯眯的問。


  那黑人學生想也沒想,就指著白茵道:「把你賠給我。」


  他和黑人小妞兒白人小妞兒都上過/床了,就差黃種小妞了。聽說黃種小妞皮膚好,在床/上的時候會很舒服,他一直都想試試。


  「可以。」白茵眼皮子都沒有動,只是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擴大了,「就怕你到時候沒命要。」


  黑人學生聽完,非但沒有在意,甚至還挑起了他身體中的興奮來,「夠辣,更能激起我的征服欲了。」


  在他看來,白茵瘦瘦小小的,言語威脅幾句她都不敢反抗,就更別提動手了,到時候他一隻手都能制服她。很多次,他都是這麼做的。


  「那就開始吧。」白茵有些不耐煩道。


  黑人學生頓時心頭火熱。


  一旁,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個白人青年看到了事情的全過程,他想也沒想,就要出去。


  然而下一秒,就有同行的人攔住他,「你去幹什麼,你又不是沒看見,是那個女孩兒自願的,你去說不定還壞了人家的好事呢。」


  白人青年就是傑斯,他聽完以後下意識的皺眉,露出些許的不滿來,「迪克蘭,你胡說什麼!」


  迪克蘭見傑斯呵斥自己,他的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你不能因為她是你那個亞洲朋友的女朋友,就刻意偏袒她!」


  傑斯臉色鐵青,「你歧視女性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要不是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還有上帝的份上,他也向其他人一樣遠離他了!

  迪克蘭還想說什麼,但一想到傑斯現在是他唯一的朋友了,他又悻悻閉嘴。


  就在傑斯和迪克蘭爭執這兩句之後,白茵那邊的情況忽然就有了變化。一聲爆呵,登時就傳了過來。


  「你是在嘲笑我嗎,黃皮雜/種!」


  說什麼印堂發黑會倒霉,這不就是先指他是黑人,又詛咒他的意思嗎?


  白茵看著忽然就暴怒的人,她淡淡的說:「把指著我臉的手指收回去。」


  因為黑人學生的這一聲飽含了怒氣的咆哮,不止楊潔和楊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就連周圍圍著的學生也看了過來。


  在這麼多人的眼光下,黑人學生當然不可能因為白茵一句話就收回自己的動作。他反而表現一般,恨不得將白茵蔑視到骨子裡。


  「你算的不對,我們談談之前的賠償?」黑人同學嘿嘿一笑,終於露出不懷好意來了。


  這亞洲人又弱小又傻,他只要一口咬定她是錯的,她有什麼辦法反駁?

  「第一,印堂發黑不是指顏色,是一種看不到的氣。」白茵挑了挑眉,眼中流光一閃而過,她站起身,拍了拍發皺的褲子,「第二,我不是說了么,把你的手指收回去。」


  黑人同學見白茵絲毫不為所動,他看了看周圍人的視線,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抓白茵的肩膀,逼迫她就範。


  楊科看著眼前這一幕,又看了看這個黑人的體格,他對面色氣憤的楊潔搖了搖頭,接著同她耳語了幾句。


  楊潔聽完,趁著眾人沒注意就退出了出去,然後飛快的跑了。


  要不是那兩個教授已經走了,現在還能搬一下救兵,楊科皺著眉想。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白茵在黑人同學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很輕鬆的就躲開了。下一秒,她就是一腳踹出,那黑人頓時就飛了出去。


  「咚」的一聲悶響過後,人在五米外落地了。


  「上帝啊!」人群中有人驚呼。


  起碼有一百七八十斤的人,就這麼被踢出去了?

  聳了聳肩,白茵走了過去,她蹲在不斷捂著肚子呻/吟的黑人面前,小聲說:「我今天等的就是你。」


  她需要的是一個研究對象,拿一個普通的學生來難免愧疚,但對於眼前這種人,她就不用在意那麼多。


  望著白茵笑眯眯的臉龐,黑人學生再也不覺得她是一個好欺負的綿羊了。


  這分明是頭吃肉的狼!

  「明天上午九點記得準時出現在這裡,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白茵笑嘻嘻的威脅。


  黑人學生忍著劇痛點頭,只是他眼中掩藏的極深的不是畏懼,而是憤恨。


  白茵半點也不介意。


  很快,白茵就站了起來,她看向了一個方向,悠然的說:」我聽到你剛剛在說我了。「


  「同學,要算命嗎?」


  迪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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