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機

  下機

  又過了六、七個小時, 飛機傳來即將降落的消息。


  這下子, 機艙里本來在睡覺休息的乘客都清醒了過來。有人來這裡旅遊, 有人來這裡探親, 總之都懷揣了期待, 於是不少人都頻頻向窗外望去, 看著米國的藍天白雲, 心情也異常的放鬆。


  沒有人看到28A座位上的女人將自己懷中的孩子抱的更緊。


  飛機停下,白茵提著手提包跟在人群後面,而走在她前面就是那個女人。女人和她一樣, 幾乎沒帶什麼行李,只抱了個嬰兒提著一個大包而已。


  到了機場裡面,白茵敏銳的感覺到周圍有隱隱的視線聚集在了出口, 還有幾個穿著黑色警服的米國警察藏身機場大廳的幾個柱子後面。


  白茵頓了頓, 接著就轉身欲走。


  這個時候,一個警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眼神警惕的女人身後, 接著沖各個方位使了個眼色。


  女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 抱著嬰兒就開始急走想要出機場。然而還不等她走兩步, 她就發現大約有五六個警察, 朝著她的四周包圍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女人干著嗓子用英語喊。


  在她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僵硬的看著四周, 似乎在找可以突破的地方。


  然而那些米國警察早就接到了消息, 現在他們也看出這個女人是真的有問題, 於是言語動作也不客氣起來,「請配合我們檢查。」


  說完, 那個米國警察就擒上了女人的肩膀,一瞬間就要將她制服。


  女人看到了對方擺明是沖著她懷中襁褓而來的動作,頓時就知道事情恐怕已經敗露了,她眼中狠色一閃,想也沒想就把手中的嬰兒給拋了出去。


  幾個米國警察沒想到對方會做出這個舉動,他們中有好幾個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接。


  女人見狀一瞬間就奮力反擊,竟然就讓她這麼掙脫了警察的束縛,從而跑了出去!

  整個機場的人都被這一瞬間的變故給驚到了,尤其是別的國家剛下飛機的人,他們在看到有米國警察拔/槍的時候,有幾個甚至尖叫了起來。


  混亂、嘈雜,充斥了機場。


  「Shit!」米國警察破口大罵。


  白茵看著即將跌落在地上的襁褓,她鬆開了手中的手提包,幾乎是在瞬間移動了十多米。然後她伸手一撈,就將襁褓帶起。


  猩紅的霧氣兇惡的騰起,最後又沒入地底。隱隱的,白茵甚至能聽到嬰兒陣陣的啼哭。


  目中暗色一晃而過,白茵不必打開襁褓看其中是怎樣的景象,心中已然知曉。嘆息一聲,白茵忽然就閉上了眼,「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清音漸起,彷彿在一瞬間穿透了陰陽兩界,令前來的米國警察不自覺的就停住了腳步。


  等白茵將道家的往生咒念了一遍之後,又將襁褓掀開一角,輕輕點在緊閉著雙眼,彷彿只是睡過去的嬰兒的額頭上。


  頓時,點點碎金一般的光微微閃過。


  她雖無力給她打開地府之門,卻可以用符咒為她引路,不使她迷失在陰間河畔。


  做完這些,白茵又從口袋裡捏起三根頭髮,這還是之前她在下飛機的時候從那個女人那裡取下的。在米國警察看不到的地方,白茵兩指微微一捻,這頭髮竟然像被什麼拽了一下一般,瞬間就消失了。


  做完這一切,白茵看了那個女人一眼,接著把襁褓遞給米國的警察,又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


  再次被捉的女人看到白茵這個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感覺到一陣森然的寒意。


  活人的東西被陰鬼帶了下去,之後就會不斷消耗活人身上的陽氣。此消彼長之下,這活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死氣侵蝕纏繞,接著全身血肉不斷削減,到最後會變得宛如乾屍,不生不死,受盡折磨。


  如此,也算是對得起她挖空這嬰孩的內臟,往其中填塞它物的所作所為了。


  白茵斂下眼睫,眼中半點憐憫也沒有。


  ——


  傑斯在一個星期之前就收到了司白夜消息,然後在今天起了一個大早,開著車就從學校出來接人了。


  真不知道司白夜那個冷的不像話的人到底能找到怎麼樣的女朋友。


  懷揣著一腔的好奇,傑斯很快就來到了機場。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剛準備舉牌子找人,那邊就出現了騷動。


  傑斯熟練的抱著頭蹲下去,他的心中也罵起了那個警察口中罵過的話。


  萬一司白夜的女朋友被波及到……想到這裡,傑斯沒忍住打了個冷戰,那他還不得被他給拆了啊!

  作為在學校唯一一個和司白夜稍微熟悉那麼一點的人,傑斯當然知道這個人有多恐怖,不只是打架的功夫,還有他那一身詭秘莫測的本事。


  光是想想,傑斯心中都充滿了敬畏。


  因為傑斯之前問司白夜要過白茵的照片,所以他一直在慌亂的人群中尋找著和照片上相似的人。


  那邊白茵輕裝上陣,在一眾大包小包的旅客中十分的醒目,很快,傑斯就找到了她。


  傑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他就看到了白茵瞬間出現在十幾米外的那一幕。


  傑斯:「……」


  不是說他們國家每個人都身懷武藝是米國人臆想出來的嗎?

  很快,傑斯見警察已經將人給控制住,這次對方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之後,他這才站了起來。


  見白茵那邊都快出機場大門了,傑斯趕忙跟上去。


  白茵看到眼前這個米國青年,她眨了眨眼,「傑斯?」


  「果然,你也有那種本領是不是?」傑斯眼中有著激動。


  不然她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

  白茵瞬間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麼,她只好無奈的解釋說:「司白夜在上飛機之前跟我說過,你會來接我。」


  她可是第一次來米國,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除了傑斯,又還能有誰,難道這還用得著掐算一番?

  傑斯聽完,瞬間卡殼。


  白茵見狀,她笑眯眯的伸出了手,打破了這種微微尷尬的氛圍,「你好,我是白茵。」


  白茵以為傑斯會順理成章的和她握手,哪知道他看到這個畫面,瞬間就把自己的兩隻手背到了後面,然後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要是司白夜知道我接觸了你一下,他會把我兩隻手都剁了的!」


  「他專門交代的?」白茵挑眉。


  傑斯鄭重點頭,「對。」


  一想到司白夜冰冷的嗓音,傑斯就覺得後背發毛。


  白茵先是不解,她怎麼不知道司白夜這麼小心眼。但等白茵看到傑斯開著來的車以後,她就明白了。


  眼前的蘭博基尼安靜的停在那裡,金屬外殼,線條流暢而完美,格外的引人注目。但最令人注意的不是車的牌子,而是車的顏色,不是黑色,不是白色,更不是紅色藍色,居然是彩色的。每轉換一個角度,這車的貼膜就變一種顏色……


  看傑斯這個車,白茵大概知道了這是怎麼騷包的一個人,難怪司白夜嚴令禁止傑斯接觸她。


  傑斯看出了白茵的想法,他摸了摸鼻子,「司白夜大概是覺得我會把你給帶壞。」


  眼前的女孩看起來才十多歲,連十八歲到沒到都不清楚,也難怪司白夜不放心,專門交代他來接人。


  白茵沉默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怪異,「他大概……擔心的不是這個。」


  是怕她再學點什麼新奇的招數,然後全用他身上……


  見白茵說的含糊,傑斯也沒有細問。


  等上了車,傑斯就問了白茵的學校,想要送她過去提交材料,白茵自然是如實回答。


  「我們居然是一所大學。」傑斯驚訝道。


  然而驚訝過後,傑斯就感覺到了一陣的酸楚。他當初跟司白夜可是同一屆的學生,現在司白夜畢業了,就連比司白夜小了七歲的女朋友都來這裡上學,他還沒有攢夠學分。


  白茵啞然,「你不知道?」


  傑斯一聽,頓時就想起來了,當時司白夜打電話來的時候,他正在跟學校的女孩調/情,以至於司白夜說的很多東西,他都沒有記住。現在想想,怪不得他會被警告。


  「我想起來了。」傑斯乾笑。


  白茵聳肩,也不拆穿他。


  跑車的速度很快,一路上,白茵的頭髮被吹到了後面,如果不是眯起眼睛,她的視線都被模糊幾分。


  「你第一次來這裡可能不知道。」傑斯一邊開車,一邊同白茵交代著什麼,「晚上九點以後最好不要出去,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要走小路。隨身帶著十刀,遇到打劫的就給他們。」


  不然麻煩會更大,尤其是她還是個亞洲人。


  傑斯見白茵的英語還算流暢,雖然有的地方顯得有些刻板,但與人交流還是沒有問題的,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我知道了。」白茵點了點頭,顯得十分虛心受教。


  不過……「把我送到學校以後,你還是離我遠一些。」白茵無奈道。


  「為什麼?」傑斯皺眉。


  白茵攤手,「我惹了一點麻煩。」


  飛機上的事,恐怕還要有後續。她壞了別人的事,別人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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