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
嫁娶
白茵很快就被拿著機票黑著臉的白聰給拉走了, 只留下司白夜還在原地愣神。
過了大概半分鐘, 司白夜這才反應過來, 但抬眼看眼前的機場, 哪裡還有白茵的影子。
司白夜頓了頓, 然後才轉身離開。等做到車裡的駕駛座上之後, 他不自覺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 卻又彷彿驚醒一般,不自在的放下了手。
沒有人看到,司白夜一閃而逝微彎的唇角。
——
坐在飛機上, 白茵看著臉色如同鍋底一樣的白聰,然後扯了一下嘴角,小聲嘀咕道:「你怎麼買的這麼快?」
白聰斜著眼看他姐, 「不然讓你來個十八里相送?」
大庭廣眾的, 一點都不注意影響!
「你大概是欠揍了。」白茵開始眯眼。
白聰一噎,他看了看自己比之前結實了一些的手臂, 又看了看白茵的, 頓時就閉嘴了。
「那你也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往男的嘴上親啊……」白聰小小的反抗。
小小年紀, 比她都封建。
白茵一邊打開遮陽板, 一邊隨口道:「你恐怕不知道那一句話。」
「什麼?」
「情之所至。」白茵笑眯眯的說。
偶爾親近一次也沒什麼。
白聰撇嘴,「你也不怕把我教壞了。」
戀愛真的這麼讓人愉悅么?本來就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白聰心中怎麼會沒有騷動。
白茵挑眉, 乾脆的道:「我可一點都不怕你早戀。」
見白聰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白茵又意味深長的說:「我只怕你負不起責任,讓一個姑娘因此草草葬送一生。」
那可真是造孽了。
「我要真是那樣, 你會怎麼辦?」白聰試探性地問。
「這可輪不到我說話。」白茵聳肩,然後笑嘻嘻的說:「咱爸媽就先打斷你的腿了。」
王秋芬和白勇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將心比心,他們又怎麼會放任自己兒子去糟蹋別人的女兒。
聽了白茵的話,白聰頓時就想到了那個畫面,他先是打了個哆嗦。再想到自己學校里那些青蔥一樣的女生,還有現在自己身無長物,只懂得讀書的狀態,接著就把自己心頭燃起的小火苗給掐滅了。
忽然,白聰又想到了什麼,然後問:「那你呢,要對人家負責了?」
「這可不是責任。」
「是愛情。」
飛機窗外明艷的日光夾雜著白茵漫不經心的笑容,直把讓白聰的瞳孔都收縮了一下。等回過神來以後,他就對這個回答嗤之以鼻。
見白聰並不相信,白茵心中失笑,只是她並沒有解釋什麼。
——
很快,兩個人就到家了。
因為提前打了電話,王秋芬和白勇提前就在別墅的門口等著了。
看到白聰的一瞬間,王秋芬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你怎麼曬的這麼黑?」
像碳條成精了一樣。
白聰委屈,「我也不想啊,這不沒辦法么。」
白勇倒是連連看了白聰好幾眼,沉吟了一下,然後肯定道:「是黑了不少。」
可也成熟了。
白聰不知道白勇心中所想,他看到自己還沒進家門就被嫌棄了,頓時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的心酸。
等吃飯的時候,白聰見白勇破天荒的喝了整整兩杯的白酒,他彷彿明白了什麼,可又不太懂。他只知道,他爸好像很高興。
等白勇打著酒嗝兒回房間午睡之後,王秋芬才偷摸把白聰拉到客廳的茶几旁,然後把一張報紙遞給他。
「就這個地方,你爸這幾天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王秋芬指著報紙碩大標題下面的照片道。
白聰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半晌也沒發現什麼,白茵見狀也往上瞥了一眼。
「這後面……是你吧?」白茵遲疑著問。
白聰來了興緻,接著他分辨了半晌,也沒敢肯定,「應該是吧……」
所以他爸是怎麼從一張模糊的不成樣子的黑白照片里找到他的?
一時間,白聰心中又酸又脹。
「媽……」白聰眼淚汪汪的看著王秋芬。
他一直以為從小到大他爸都更疼愛他姐多一些,今天才知道,他爸原來也是一樣的愛著他。
王秋芬見白聰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也就不復之前的提心弔膽,態度也恢復了日常。她無暇顧及不知道為什麼一臉感動的白聰,把報紙一收,喜滋滋的說:「我就知道是這樣,我晚上就笑話你爸去,誰讓他說我做的飯難吃。」
白聰:「……」
直到王秋芬樂呵呵的走了以後,白聰也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白茵見狀頓了頓,她沉默的從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就回自己的卧室了。
一時間,整個客廳就只剩下白聰一個人,顯得格外的孤單。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是八月中旬,京大大一新生也要開學了。
因為白聰的開學時間是在九月一號,所以這次他也跟著去。
王秋芬這次也沒有帶大包小包的,不說京大有統一的被褥,就說飛機託運,超出重量的錢也夠再買一套的。
於是,白茵一家幾乎是兩手空空就往京市去了。
本來王秋芬和白勇是懷揣著激動和興奮來到國家首都的,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剛一下機場,就有一個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們!
白茵下了飛機,遠遠就看到了司白夜。她先是眨了眨眼,然後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居然忘了,白聰雖然見了司白夜不少次,但王秋芬和白勇卻是第一次見他。
幸好,司白夜那邊也察覺到了什麼,然後就停住了腳步。
然而不等白茵想出一個巧妙的見面方法,那邊白聰一嗓子就喊出來了:「姐夫!」
王秋芬和白勇瞬間看了過去。
看到白聰面上的壞笑,白茵勾起了一抹笑容,涼涼道:「風水輪流轉,你等著。」
白聰拍了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他確定他姐這一開學,很久都回不到家,才略微的安心了一些。
第一次坑到白茵,白聰的心情簡直高興的不得了。
這麼多年的壓迫,終於讓他佔了一次上風!
無視白聰,白茵見王秋芬和白勇猶豫了一下,都司白夜的方向走了,她連忙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隔的遠,王秋芬只看到了司白夜的動作,完全沒有看清他的長相。等走近一看,她直接就把震驚擺在了臉上。
這、這人居然比照片還要好看!
微起的夏光透過玻璃打在對方的臉上,襯的他就像是從古老的丹青畫中走出來的一般。歲月與現實矛盾的結合在一起,卻在此刻又如此的相諧。
王秋芬回過神來頓時掐了白茵一把,臉上滿是懷疑:「你不會真的是看臉挑的人吧?」
白茵看著只幾步路就變了氣勢的司白夜,額角登時就跳了一下。又聽王秋芬這麼問,她只得道:「……對。」
看著如此坦誠的女兒,王秋芬哭笑不得,心情也緩和了不少。
在王秋芬和白茵說這兩句話的時候,那邊白勇就已經和司白夜握上手了。
骨節寬大,勁而有力,是個身體健康能幹活兒的。白勇在心中判斷。
白茵咳了一聲,趕緊上去抱住司白夜的手臂,沖王秋芬和白勇認真的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司白夜。」
對於手下面覆蓋的肌膚僵硬的像一塊兒石頭,白茵一點也不意外。
「伯父伯母好。」司白夜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沉默了。
王秋芬都看出了司白夜的緊張,再看他額頭微微滲出的汗漬,她沒忍住就倒戈了,「哎。」
見自己老婆這麼快就應聲了,白勇抖了抖麵皮,也僵著臉答應了一聲。
等一行五個人走到了機場外,就看到了司白夜停在那裡的車。
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名車,但勝在安全性能好。
一時間,王秋芬再看司白夜,臉色就又和藹了幾分。
走到路上的時候,王秋芬沒忍住問了幾個問題,「你父母貴庚?」
「他們去世了。」司白夜猶豫了一下,又道:「我是外公養大的。」
自一開始就沒見過自己的雙親,司白夜自然對他們沒什麼感情。
白勇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面上糾結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放緩了自己僵硬的表情。
王秋芬這下子也不敢問司白夜更深入的問題了,生怕再戳到他的痛處。但這關於閨女的終身大事,她又不得不多了解一下,於是王秋芬挑了幾個淺顯的問題,「你今年多大了?」
司白夜頓了一下:「……二十五了。」
大七歲啊……王秋芬在心中嘀咕了一下,然後又開口:「有工作么?」
「沒有。」司白夜搖頭。
「啊?」王秋芬驚訝了,但她也沒變臉,只是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么?」
「茵茵說,她會養我的。」司白夜緩緩的說。
司白夜這一身本事,就是坐在家裡,都有人上趕著請他,只要他想,手裡的財富握的就不數之不盡。除去這個,他身上繼承的司家財產都不一定比她現在手裡的錢少。
這麼多條路,司白夜偏偏就選了最蠢的一條回答……
司白夜這邊話一說完,那邊白茵就一巴掌蓋上了自己的額頭,語氣艱澀的補救:「對,沒錯,是他嫁給我。」
王秋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