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溫泉新浴
她的聲音在夜空裏格外的清晰,明斂望了她一眼,看她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臉,眼底帶著一抹鄙視,“皇後娘娘,笑的聲音莫要太大了,若是讓陛下聽到了,還以為你在幸災樂禍呢。”
皇後本身就是幸災樂禍,隻是被明斂這麽一說,立即回頭往營帳看了一眼,沒見到慶成帝出現。高懸的心才緩緩地落了下來。
陛下雖然對定遠侯很生氣,可是更加不喜歡朝臣宗族之間勾心鬥角,她狠狠的盯著明斂,“王爺可別亂說話,本宮是替王妃高興,抓到了要害她的人啊!”
定遠侯走出來,便聽到皇後和明斂的對話。然而他的視線卻落到了文錦禾的臉上,但見她溫和柔順的走在明斂的身邊。
察覺到定遠侯目光中的殺意,明斂將文錦禾大半個身子擋在身後,挑起眉頭。月光斜射在他的身上,攏的一身銀光似玉人般精致,精致的眼角帶著一絲邪佞之意,麵上含笑道:“怎麽,定遠侯被禁足之事,與我夫人又有什麽關係?”
定遠侯冷冷的盯著明斂的表情,那如墨似夜的眼神裏閃爍著無法抑製的恨意。說不清他究竟是恨文錦禾,還是恨麵前這個男人,那小麥色的肌膚浸在夜色裏,黯得陰森嗜人,“你們等著。”
明斂垂眸一笑,長睫遮不住他眼底的嘲意,“等定遠侯你能出侯爺府,再說其他吧。眼下,太早了一些。”他輕輕勾唇,優雅的抬手拍了拍定遠侯肩膀上的灰塵,像是體貼的動作,卻被兩人在空氣裏交接的目光破壞,詭譎的氣流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阻滯了起來。
月色從沒有遮攔的天際撒下來,薄薄淡淡,蒙在營帳之上,如同撒了一層細沙。文錦禾看了一眼定遠侯,眼神涼薄,拉住明斂的袖子道:“我們走吧。”
經曆過這次的事情,她和定遠侯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明斂回過頭來,眼角的血意一霎那蒙上了月光般的柔和,咧嘴衝文錦禾笑道:“我們走。”
定遠侯眼看他們攜手而去,寒著一張本就嚴酷的麵容,到了營帳之中,看著營帳內站著的宮女,滿心的怒火如同被星火點燃,再也不用克製,“滾,都給我滾出去!”
守在營帳外的侍衛們隻聽裏麵傳來的劈裏嘩啦砸東西的聲音,隻當作沒聽見,筆直的守在門簾外。從現在起,定遠侯可是禁足了,雖然還在東山圍場,可從此刻起,他就不能再外出一步。
而此處另外一邊的營帳裏,明斂正拉著文錦禾的手。拉起她的手,望著手背上的傷痕,捋上袖子一看,那皓月似的手腕上也還有長短不一的傷痕,正是那天被人熊抓出來的,還有些是樹枝刮下來的,他心疼的撫著已經結疤的傷痕,“還疼嗎?”
其實傷疤還是有些疼的,夏天裏破了肌膚,要痊愈也比春秋要難一些,不過倒不是不可以忍受的,她搖搖頭道:“比起冷於秋,我這都是小傷了,不礙事。”
“你要是傷成他那樣子,今天陳遠就不是禁足,我直接將他殺了!”明斂走到一旁,拿起掛著的披風給文錦禾披上。
“他要死了,陳太後也饒不了你。我可不想讓你出事。”文錦禾拉住他的手,疑惑道:“這麽晚了,還穿披風做什麽,等會就要歇息了。”
“我沒那麽傻,要殺也要讓人尋不出蹤跡來。”明斂精致的朱唇淡淡的一勾,淡然中夾雜著一股莫名的殺氣,然而動作卻十分的輕柔,固執的替她披上披風,拉著她的手朝著外頭走去,“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對你的傷有幫助的。”
文錦禾被他拉著,順從的朝前走,望見夜色深深,又道:“都這麽晚了,出去不安全吧。”
“有我在,你以為是那些廢物侍衛嗎?”明斂不屑,那些皇家頂尖的護衛在他眼底不值一提,文錦禾跟著他出了營帳,見他朝著一邊山頭走去,擰眉道:“那邊我和滄水去過,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懸崖了,去那幹嘛。”
明斂一笑,“這裏你第一次來,哪裏能知道好地方在哪,為夫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突如其來的親密稱呼讓文錦禾紅了臉,想起白天明斂救她,又一直維護著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又有點甜蜜。
見識過明斂的身手,文錦禾心底倒是覺得安穩,可此時天色已黑,冬日裏連蟲鳴都未聞,樹幹立在林間,光禿禿的讓人看了就覺得緊張。忍不住就靠著明斂,緊緊的拉著他的袖子。
察覺到她的害怕,黑暗中明斂側頭一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小心,要飛了。”
文錦禾被他嚇了一條,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手臂,一點都不敢放鬆。隻聽夜風呼呼的從耳邊刮過,視線忽高忽低,旁邊的景色如同流水一般迅速的從眼前劃過,那本來詭異幽黑的林子,像是一條黑色的河流。
害怕過後,文錦禾又覺得新鮮了起來。明斂的身手究竟有多好,以前吵架的時候偷偷摸摸的進出她的房間就讓她覺得很驚奇了,如今還能帶著她一個大活人,夜間在林間竄走如平地,這份內力,實在是不同凡響啊。
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有武功多好啊,也可以像這樣飛來飛去,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看到人熊的時候,拿起劍一劍將它斬殺,再也不用害怕了……
就在文錦禾胡思亂想的時候,隻聽耳邊慵懶的聲音響起,“錦錦,還發什麽呆,難道還沒被為夫抱夠?”
她這才注意到,明斂已經將她放了下來,盯著她兩隻還緊緊摟著她的胳膊,眼神玩味。
黑暗中,文錦禾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不正經的家夥!”文錦禾嗔了他一眼,裝作四處看風景的樣子側頭轉過視線。殊不知在明斂眼中早已成了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