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首戰告捷
定遠侯想著,心內猛地一沉,頓覺不妙,抬頭看慶成帝的臉色,果然在他的眼眸裏望見針芒一般的冷意。謀害妃嬪,在定遠侯看來,就算慶成帝認定如此,那責罰也不會大到哪裏去。
可是與妃嬪私通,性質就完全變了。他隻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像是被大石壓上,連呼吸都沉重萬鈞,忙鎮定了心神,“陛下,微臣在中州見到李氏,看其天生含玉,視為吉兆,才帶進宮中獻給陛下。之後,除了平日裏必要的見麵,微臣從未私下與她來往。”
他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慶成帝的神色,此時他已經顧不得心中對文錦禾的感覺是多麽的複雜。
文錦禾隻安靜的笑著,像一隻黃蜂停立在花叢之中,那般豔麗的色澤。完全想不到她剛才所說的一番話暗藏的淩厲和狠毒。這個時候,隻要說多了,反而顯得刻意。
果然,慶成帝並不讓定遠侯起來,而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不疾不徐地道:“陳遠,你說,你除了和陳氏在公共場合必要的見麵外,都未曾見過她嗎?”
定遠侯心裏一緊,卻不知道慶成帝問這話的意思。他心頭漫上一種不好的預感,抬眼望了一眼文錦禾,此時她的側臉在明珠的光華之下如玉生煙,美得不似人間,然而那鳳眸裏噙著的神色,卻完全與整個人脫離了開來,不沾染一點暖意。
不,不對。陳玉這件事,一定是她設計的。就算不是她主謀,肯定也參與了。在經曆了人熊襲擊的事情後,文錦禾這樣呆在明斂身邊的人,怎麽可能無動於衷,沒有一點兒的反擊。她不是什麽善良之輩,豈會容忍人對她施予謀害!
他想到當時自己和陳玉在山頭見麵,聽到石後混雜在風中的呼吸聲,當時,因為侍衛來了,他便急忙的走了,現在想來,那不是自己聽錯了,說不定就是有人在!
他迅速的反應過來,立即叩首在慶成帝的麵前,從容不迫的地道:“陛下,微臣在宮中從來未曾私下與陳氏見過麵。然而,因為冉妃有孕之後,陛下對冉妃屢有眷顧而遺忘了其他妃嬪。”
語氣轉為沉痛,“此次到了圍場,正巧遇見了陳氏,她不知從何處知道了此事。便拾掇微臣,微臣經其挑撥,便一時鬆口讓人將人熊運了進來,對冉妃姐妹下手。”
他抬頭看慶成帝,麵色沒有任何變化,又接著道:“若是非要說私下見麵,便是在圍場西山頭的這一次。微臣隻是想要給冉妃姐妹一個教訓,所以一時激憤做了如此行為。除此之外,其他的時候,微臣都可以以命起誓,若有虛言,天打五雷轟!”
但是很可惜,不輕視自己的對手,一直都是文錦禾的好習慣之一。也是她經曆那樣慘痛的上一世之後學到的。
所以對於定遠侯這猛然將事情拐角的說辭,她早已有了心裏準備,飛翼般的鳳眸望著定遠侯,麵色微帶憤怒,語氣急切地道:“侯爺,原來此事真的與你有關,為何你早不承認,還要等到陛下反複詢問之後,你才將事情說出來,難道你覺得陛下是好欺之人嗎?”
慶成帝的目光冰冷的望向定遠侯,眼底交雜著的神色望之生畏。定遠侯看著他的眼神,心底也微微發冷,皇家最重視的就是君臣之別,此時的慶成帝在他眼底,帝王之威更甚。
隻見他目光落到了定遠侯的身上,不僅寒冷如冰,眼底還有著一絲溢出的厭惡。定遠侯全身如被盯住的小獸一般,警戒之中又多了一重無奈,他開口,那冰冷的嗓音已有一絲暗啞,“陛下,微臣所做的一切,已經向陛下說明。加害冉妃一事,微臣有罪。”
明如玉心中暗笑,定遠侯知道多說無益,隻表明他參與了人熊襲擊之事,其他的他絕對沒有做過。可是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做,還是沒做過。
他的舉止引起了慶成帝的懷疑,這一層懷疑在心中多逗留一會,就愈發會演變成真相。往日裏陳氏不時在慶成帝耳邊替定遠侯進言,說他在中州時所做的一切。那時候慶成帝最多隻是認為陳氏是定遠侯獻上來的,自然幫著定遠侯說好話,吹吹風也是正常的。
慶成帝的胸口劇烈的起伏,鼻間傳來的呼吸聲在寧靜的營帳內比戰鼓還要擂懂人心,眸子裏有著一種劇烈的暴戾在迅速的膨脹。食指和拇指不斷在搓動。
半晌之後,神色才略微一平,幾乎是控製著情緒的從唇齒之間迸出一句話,“定遠侯謀害寵妃及皇嗣,無故使重臣之子受傷,朕必須要給百官一個交代!”
給百官一個交代!這絕對就不是罰俸幾個月,責罰幾句可以的的了!而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那不能啟齒的原因。
好好的慶祝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蒙受奇恥大辱,慶成帝如何能忍受!他沒有當場爆發出來,那已經是帝王的修養扼製了。
定遠侯全身一顫,嚴酷的麵容再也保持不住,露出了哀色,呼道:“陛下,微臣已經知錯了,求陛下饒恕……”
慶成帝生生忍住這一番話,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隻是雙眸發紅,猛地站了起來。那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怒意瞬間暴漲,氣血上湧,臉麵漲紅到幾乎發青。
“即日起,定遠侯剝奪一切官職,沒有朕的旨意,一步都不能離開侯府!朕累了,你們全部退下!”
走出營帳,明如玉還沒有發笑,便聽到皇後掩著嘴,再也控製不出的笑了起來。這幾年來,父親和兄長一直被定遠侯壓製,終於在今天可以揚眉吐氣一番了,定遠侯被禁足。從今日開始就不能上朝,不能出府,再也不能在她麵前指手畫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