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幕 笨蛋弟弟的笨蛋行徑
“你這個笨蛋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夏夢雪愣愣地看著鼻青臉腫的徐逸溪,原本冷漠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她小心翼翼地捏緊手中沾有酒精棉棒,一點點擦拭著自己這個笨蛋弟弟臉上的傷口。
她們現在並沒有在家,而是在外麵隨便找了一家青年旅店,兩個人在中年大媽異樣的眼光中尷尬地走進了登記的房間之中。
按照姐姐的說法就說他絕對不能夠就這樣直接回家,臉上清晰無比的傷口一定會被妹妹看出端倪的。要是再讓妹妹知道自己這個姐姐沒能保護好弟弟,一定會被夏夢涵狠狠地嘲笑吧。
過去的她沒有保護好弟弟,現在的她還是不能夠保護好這個弟弟,這樣的姐姐到底有什麽用?
要是說過去的她可以用無可奈何來解釋自己的無能,那麽現在已經獲得了不知道多少個冠軍頭銜的她,又要用什麽借口為自己的無能而開脫呢?
她愣愣地坐在老師的旁邊,看著自己的弟弟在台上被自己的師姐肆意玩弄,如同野貓對付老師一樣,在徹底吃掉之前會一次又一次地將其放開,然後一個健步撲上去,用銳利的貓爪鉗住獵物的命脈。
而在後麵的三場比賽之中,每一場都出現了零封的結局,雖然看起來有些恥辱,但這都是夏夢雪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己這個姐姐都無法在這樣強大的師姐麵前取得任何的優勢,更別說這個隻是做過陪練的笨蛋弟弟了。
她看著那些出現在臉頰和受傷的淤青,不知道該對這個亂來的弟弟說些什麽才好。
“姐姐你都說我是笨蛋了,都還需要什麽理由呢?”徐逸溪深吸口涼氣,感受著傷口上傳來的刺痛,回想著自己之前的衝動,露出無奈的苦笑。
他望著窗外,看著外麵夜空之中閃爍的星光,輕聲歎息。
現在已經是夜晚了,之前的那場比賽已經在幾個小時之前就結束,他心中承諾的事情也做到了,沒有讓這個姐姐在這場比賽之中輸掉。因為最後三場比賽是他代替姐姐上場,而姐姐則是從從之前的參賽人員變成了最後的旁觀者。
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非常荒唐的舉動,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在那位可怕的師姐麵前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可是……可是就像是心裏麵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一樣,他絕對不能夠允許自己做一個袖手旁觀的局外人,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姐姐的老師想看看自己這個弟弟和她的學生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差距,聽到自己的請求之後,她隻是微微地笑了笑,便點頭答應,同意自己這個弟弟代替上場。
這就像是她當時收下姐姐這個沒有任何天賦的學生一樣,她今天也做了一件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的結果不言而喻,自己這個弟弟在有著淩厲攻勢的姐姐麵前,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隻能夠和之前他所做的一樣,從姐姐的陪練,變成為了和師姐進行陪練的靶子而已。
“還有其實我今天是想在台下給姐姐加油的,衣服和頭巾什麽的都準備好了,隻不過那個時候,在道館裏大聲喧嘩是一件很破壞氣氛的行為。”徐逸溪接著說,他從自己的褲兜裏摸出了那個被揉的皺巴巴的素白頭巾,垂著頭小聲解釋。“因為之前姐姐說過,很希望台下有個人可以為姐姐加油,我雖然……”
說到這,他用力地頓了頓,咬咬牙克服了平仄,將想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改變了。
“雖然不是姐姐期望的那個弟弟,但作為姐姐的弟弟,我還是希望自己代替他成為……那個人。”他其實很想現在就將整個事實說出口,可是就像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一樣,他猶猶豫豫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跟眼前的姐姐解釋,當時答應過她的承諾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兌現。
所以徐逸溪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繼續等待時機。
夏夢雪愣愣地看著躺在自己弟弟手中之中的頭巾,上麵用紅色馬克筆工整寫下的‘姐姐加油!’四個大字,像是一把把重錘用力地敲在了她的心上。她緩緩地接過那個頭巾,夾在指縫中的棉棒止不住地顫抖。
“你……你真是個笨蛋,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師姐的對手,卻還犯傻似的衝上去。”她咧著嘴無聲顫笑,臉上露出了名為苦澀的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姐姐究竟何德何能,能夠讓自己這個弟弟這樣為她拚命,哪怕明知道自己麵對的是可怕的強敵,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戴上了護具,在師姐充滿嘲笑意味的眼神中緩緩登台。
明明他們倆才認識沒有多久,明明他們隻不過一對便宜的姐弟,為什麽……要為了一個不熟悉的姐姐做出這樣的犧牲啊?她在心中一遍遍質問,可是頂著頭巾上麵的那幾個工整的字跡時,仿佛一切的答案都盡在不言之中。
姐姐……加油!
這並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陳述句,而是一個帶著感歎意味的承諾。他說過姐姐既然不想輸,他就一定不會讓姐姐輸掉這場比賽的。最後他說過的話做到了,自己這個姐姐並沒有輸掉比賽,輸掉比賽的是他這個登台被零封的弟弟。
她用力地歎氣,鼻尖有些泛酸,她側過臉眨巴著眼睛,泛紅的眼角已經開始止不住地流溢著水霧。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好運,過去的時候有那個笨蛋弟弟擋在自己麵前,阻止著那個男人的暴行。
而現在,雖然笨蛋弟弟不在了,但卻有多出來一個笨蛋弟弟為自己砥礪前行。
“姐姐……不要害怕!”
“既然姐姐不想輸,那麽我一定不會讓姐姐輸掉比賽的。”
同樣帶著真摯感情的兩句話,同樣是出自於一個叫做弟弟的男孩口中,每一個字卻像是帶著千斤一樣沉重,一字一字地壓得她無法呼吸。
她咬咬嘴唇,用力地捏緊躺在自己手中充滿褶皺的白色頭巾,上麵泛紅的字跡像是出現在那張臉上的紫色淤青,每一道都深深地刺痛著她原本已經變得死寂的心。本以為在笨蛋弟弟之後,她不會對任何人有過悸動的感覺,但是這一刻,她看著那張帶著傻笑的臉,眼眶在一瞬間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傾盆大雨遮擋住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