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天倫之樂

  是娘在說話？小娃娃聞言一喜，倒也不怎麽掙紮了，隻想等父皇把他放下來後好好抱住娘訴苦。


  “怎麽會，”晏火滿不在乎道，“我皇族男兒就應當臨危不懼，這般玩笑就嚇哭了，那還得了？”


  ……小娃娃隻覺得晏火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當下便老實了不少。


  “但這般舉著，陛下不累嗎？”安凝雪滿麵關切之色，“霖兒可是不輕。”


  “哦？”晏火又向上托了托小娃娃，“雪兒不說我本還注意不到，一說還真是……若不是我知道抱的是自己兒子，就這般圓滾滾的我還隻道抱著個小豬呢！”


  小娃娃聽了，索性不再掙紮。晏火鬧夠了，便將小娃娃小心放到了床上，又掀開了大氅。小娃娃就這般呆坐著，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怎麽，霖兒可是嚇傻了？”晏火有意取笑道，“別一會兒哭著喊著去找你的母妃了。”


  “陛下……”安凝雪依舊很無奈。


  “……”小娃娃愣了會兒神，才緩過勁來，晃晃悠悠站起身來，準備行禮，“父皇……”話還沒說完，他便一個跟鬥向前栽去，晏火連忙上前托住他把他架了起來，“霖兒免禮，免禮。”


  “父皇……·你怎麽也欺負我！”小娃娃癟癟嘴，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安凝雪身上，便眨巴著眼睛扮可憐，“娘……”


  安凝雪看得心裏一軟，剛想伸手將他抱過來，晏火卻從中作梗，將小娃娃拎得更遠了，“臭小子，多大了，還撒嬌……你再磨蹭會兒，我和你母妃也不用陪你去玩雪了！”


  小娃娃聽到這話，眼睛不由睜得更大，“父皇·····真的來陪我玩雪了？”


  “這是自然，”安凝雪笑道，“父皇這麽疼你，這點小事自然能辦到……娘又何時騙過你？”


  “多謝父皇！”小娃娃興高采烈，當即繞過小桌，站到了安凝雪麵前，“娘快幫我更衣！”


  “知道了，知道了，”安凝雪笑著讓鳶兒把他的小衣服拿來，又親手為他穿上。大紅的棉衣氈褲，桔黃色的虎頭鞋，襯得小娃娃愈發玉雪可愛。晏火見他穿好了衣服，便牽著他的手往外走，安凝雪也跟著往外走，卻被晏火製止了，“你在這兒待著，小心著涼。”


  “為何？”安凝雪不服氣，麵上卻佯裝傷心道，“陛下莫不是覺得臣妾在就妨礙了陛下與霖兒增進父子之情？”


  “我在你這裏難道就這般小肚雞腸嗎？”晏火哭笑不得，又慢慢解釋道，“天寒地凍的，即便你方才飲了幾杯酒，女兒家也不比男人耐凍，在雪天裏站太長時間也可能會受寒，知道嗎？”


  “……臣妾身體哪如病秧子那般嬌弱，”安凝雪忿忿道。


  “那也不能和男子相比，更何況……”晏火上前幾步，附在安凝雪耳邊，呢喃道，“女子若是受了寒，對宮內也不利……雪兒，朕可是盼著你能為朕多添些龍子龍女呢。”


  安凝雪臉瞬時紅得滴血，她輕推了晏火一把，恨恨地跺腳道，“陛下總是這般孟浪，臣妾不去了！”


  晏火見狀，不禁眯眼大笑，帶著不明所以的小娃娃大步邁了出去，由鳶兒領著來到清寧宮院內的東部，在那裏玩了起來。鳶兒叫了幾個人過來伺候著，自己行禮告退後，又回到安凝雪身邊，見安凝雪在小桌旁百無聊賴地翻著小皇子方才落在桌上的畫冊，又想起小娃娃方才也是這般懶洋洋的，不由心道母子連心這話果然不假，就連神態也相似，當下便笑著開口，“娘娘，雖是陛下怕娘娘站在雪地裏受了寒，但又沒吩咐娘娘不能站在廊下看著陛下與小皇子……依著奴婢看來，娘娘披上大氅，再握個暖爐，坐在廊下也未嚐不可。奴婢看了，清寧宮恰好避風，便是坐在遊廊中也不會受風，加之陛下也不會帶小皇子在外麵時間太長……娘娘您看如何？”

  安凝雪見鳶兒說得在理，便笑道，“那你就著手去辦吧，”頓了頓，她又笑得賊兮兮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鳶兒，一會兒我有賞。”


  “娘娘……”鳶兒笑著搖搖頭，先叫人在廊下布置了，妥當，便為安凝雪披上大氅，又塞給安凝雪一個包好的暖爐，便引著安凝雪來到遊廊上，伺候著她坐下。安凝雪落座後，一抬頭便可見前方小娃娃正撒歡地跑，晏火在他後麵小心看護的身影。


  東楚皇帝在雪天如尋常人家的父親陪著小兒子玩雪亂跑，這事說出去誰信？有心者隻怕會覺得散布者是誠心在損害皇家威嚴。安凝雪笑著看父子在雪地裏玩耍，歪著頭思索片刻，便輕聲喚道，“鳶兒。”


  “娘娘，有何吩咐？”鳶兒從安凝雪身後走出，躬身道。


  “讓廚房準備點薑茶，再做點暖身子的菜。”


  “是，”鳶兒行禮後轉身離開。


  鳶兒走後不久，小娃娃猛然回頭，看到了坐在廊下的安凝雪，立刻手舞足蹈，大聲喊道，“娘，我在這兒呢！”


  安凝雪也笑著衝他揮揮手。


  晏火見到安凝雪好端端坐在那兒，就心知她肯定沒聽自己的話，卻沒想到自己與她四目相對時，安凝雪竟然賭氣一般躲過了他的視線，讓晏火不禁苦笑。


  多大的人了，還這般撒嬌耍癡的。他搖搖頭，也沒再多想，就繼續低下頭，緊盯著小娃娃，陪著他玩。


  不多時，雪勢再次大了起來，晏火怕小娃娃凍著，便牽著他的手往後走。到了內殿門口，安凝雪正站在這裏笑著迎接他們。


  “娘！”小娃娃看到她，立刻雀躍著跑到安凝雪麵前。


  “怎麽，臉都凍紅了還不知道回來，”安凝雪嗔怪道，“若不是你父皇把你帶回來，明日清寧宮內就能多座雪人兒了。”


  “好容易父皇能陪我玩兒，當然要多玩會兒了，”小娃娃理直氣壯道。


  “你這孩子……”安凝雪幹脆賞他個爆栗，又抬頭對晏火道，“陛下，臣妾準備了薑茶，在外麵凍了這麽長時間，喝一杯暖暖身子再用晚膳吧。”


  “就依你的，”晏火點點頭，便與安凝雪一同邁了進去。


  喝了薑茶，暖了身體後，安凝雪便讓人呈上晚膳，與晏火小娃娃一道用了，三口人又在一起聊天談笑。夜深了，小娃娃依依不舍地和乳娘回去睡覺，晏火也留宿清寧宮，與安凝雪一道歇息。自那日後，晏火便又忙於政務，也甚少來清寧宮歇息。後宮無主，太後喜清淨，也不用一大早去立規矩，安凝雪也樂得清閑。正好冬日清早寒冷，她便多睡上半個時辰，起床後又和鳶兒一道繡花，或去禦花園中隨意走走，在小娃娃放學前趕回來陪他讀書。用過膳後，午睡片刻，她便去黎妃那兒坐一會兒，等到晚膳再回去，入夜了再讀會兒書，喝杯茶，這一日便過去了。


  這期間她也多次想直接召父母入宮，但想起晏火已應承此事，便耐下性子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