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早已做了訣別
話語悄悄停了,安寧雪小聲哼著一首童謠,哄著瑞霖入睡。冬季的寒風好像從來沒有停止過,而這深宮裏,何處都暗藏暗箭冷風,誰又會例外,能夠置身事外呢?
這一晚,安寧雪小心將瑞霖哄入睡之後,命菡兒和奶媽看護好瑞霖,自己回到房中後,心中實在憋悶,便披了衣服,獨自一人,偷偷出了清寧宮。
安寧雪本宮身一人穿梭在靜悄悄的宮中小路間,小心的避開了巡邏的侍衛,走著走著,竟然來到了坤寧宮的舊址,望著這一片梅林,安寧雪不由得落下淚來,世人皆以為,皇帝對先皇後一片深情,用盡天下奇才,為先皇後造了一處梅花林。可是誰有明白,自己每夜與皎潔的月光相伴,每一次被誤會,自己心中的委屈誰又真正體會到了半分?
安寧雪緩緩走進了這片梅林,正是冬季裏寒冷的時候,可是梅花卻好像是越冷開的越好,自己過去一直對紅色的梅花情有獨鍾,此時在夜裏望去,濃濃的夜色夾雜著寒風,一片紅色。正當安寧雪伸手拂過梅花花蕊的時候,天空竟然飄起了雪,這個時候若是有一壺酒或者一把劍也好啊。安寧雪望著著雪景,隨手折了一支梅花,以梅花枝作劍,安寧雪不由得在這梅林舞起了劍。
以前兒時,自己也是頑皮貪玩,看著父兄練劍,也是偷偷換了一身男兒衣服,拿著一支枯樹枝在角落裏連著,阿娘說過,女兒家溫婉可人就夠了,可自己自小便對治國之術,兵書遁甲感興趣,連寫出的字都有男兒家灑脫,父親都曾感歎,自己養了兩個兒子。
直到安寧雪靜下來,才慢慢發覺,原來自己的一顆心裏滿滿裝的都是那個人,生生死死,都是他。一次次的誤解,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欺騙,都好像在這個時候消失了。,天地之間就剩下了自己,而在這一片安寧之中,心中好像也隻留下了愛。
安寧雪想著,晏火對自己偶爾出現的一方柔情,想著,晏火身受重傷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還想著把自己護在身下的情景,縱然恨意滔滔,可安寧雪在此時,隻希望時間能夠靜止,多給自己一點完完全全愛著他的機會。
就在安寧雪舞劍正酣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遠處響起了:“是你嗎?”那個聲音竟然帶了幾絲顫抖和不敢相信
安寧雪停了下來,望著站在遠處的那個拿著酒壺的身影,自己從聲音就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晏火。
晏火好像醉了,望著遠處梅林舞劍的倩影,想著是她多好,可又害怕是她,萬一她恨我怎麽辦?
安寧雪望著遠處的晏火,清淚已經落下,哽咽著:“請陛下站在遠處不要過來,紫桐不想見陛下。”隻是一句話,安寧雪的淚便早已決堤了。
晏火聽了這話,心中更是如同刀絞,手中的酒壺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了地上,自己也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地,嘴裏喃喃著:“是啊,不願見我。”
相隔太遠,安寧雪並未聽清晏火說了句什麽,心下潸然,便要離去。晏火見倩影要離開,慌忙從地上掙紮而起,追了過來。安寧雪見狀,大聲喝道:“站住。你若再往前半步,我便魂飛魄散在你麵前。”
晏火望著相隔不過百步的倩影,聞言心中的悲戚更甚,哀求著:“你恨我也好,怎麽樣都好,我不求什麽,隻讓我看看你,哪怕隻是每天遠遠地看上一眼,我求你了。”
安寧雪聞言,淚也落著,心中想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要苦苦相逼呢?安寧雪緩緩抬手將眼淚擦幹,故作歡快的說著:“晏火,你看這滿園子的梅花,開的真好,我很喜歡,我恨你也好,怨你也罷,如今我已經死了,不愛了,也就不恨了,忘了我吧。”
安寧雪說吧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梅林之中,那一枝被折下來的梅花,好好的躺在雪中,晏火跪在地上,聞言久久不敢相信,不愛也不恨?紫桐,你好狠的心。忘?怎麽忘?
晏火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在梅林之中尋找著,卻怎麽也找不著了,之間在梅林正中央的小亭子的地上,自己熟悉的筆跡,寫著一個字“殤”。
此時,方德率領一群宮人侍衛到了梅園尋來了。原來晏火喝醉之後,遣散了隨行的人,一個人來了梅園,方德實在不放心,就帶著人來了。
此時安寧雪已經從小路跑回了清寧宮。安寧雪用熱水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頰,自己這顆心早已滿是瘡痍,再也無法補救了,自己的心中對晏火唯一的愛,也留在了梅園。
安凝雪望著窗外的積雪,看著自己身旁早已熟睡的幼子,心中的悲戚一點也,也沒有少幾分。
第二日,就是正月十五。初晨,因夜裏下了一場好大的雪,安寧雪心裏不知怎的有些不安,不知是雪後消融的寒意還是心裏的寒意。
安寧雪在床上輾轉反側著,不安著有多了幾分悲戚。於是,
便早早的披了衣服起身一個人慢慢走到了窗邊,支起窗子,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
此時的清寧宮裏,稚氣未脫的幾個宮女趁著未到時辰,在朦朧的天色裏,打著雪仗,而一些年老的宮人則忙忙碌碌掃著雪。
窗棱上殘留的雪花,被幾隻麻雀驚擾,落了下來,安寧雪剛想張開手接住,可雪花一落在掌中便融化了。而又大半未接住的雪落到了地上的擺著的黑鬆盆景上了,撲棱一聲,驚起了院落中掃雪的幾位宮人。
幾個胡鬧的宮女連忙跪在了雪中,沉著頭,而幾個掃雪忙碌的宮人也跪在了地上,齊聲向安寧雪行禮叩首。安寧雪隻擺了擺手,然後走到了屋中的梳妝鏡麵前坐下。
就這樣安寧雪望著鏡子裏還嬌俏的紅顏,心中不由一聲慨歎。安寧雪拂過鏡子,鏡中人的容貌雖算不上國色天香,但也是世間少有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