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最是有情帝王家
“蠢貨!一群蠢貨!朕拿著錢,怎麽養了你們這群飯桶?朕要你們何用?!滾出去!都給朕滾出去!滾開!”
畢藝剛剛飛奔到清寧宮門口,就聽見自家皇兄暴怒的吼罵聲,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聲,畢藝心中不由得慌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現在簡直要發瘋了,恨不得立馬飛道安凝雪的身邊,看看她到底是怎麽了,怎麽連這些太醫都沒有解決安凝雪現在的問題嗎?要是這麽看來,她這次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啊啊啊……
畢藝這廂正在惴惴不安的胡思亂想著,那一麵,又一群太醫灰頭土臉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跟那些原本就待在外麵的太醫會了麵,便竊竊私語騎起來。畢藝離得有點兒遠,聽得不是很清楚,因此,他的心中更加煩悶,他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率先開口,問道:“諸位太醫,不知道清寧宮的娘娘,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眾太醫見有人搭話,心裏還來不納悶,可,這定睛一看,眾位太醫心裏頓時就樂開了花,他們不由得嘿嘿的暗自竊喜,我的乖乖啊,我的老天爺啊,我的那個神啊,逸王爺!是他們的逸王爺啊啊!居然是他們的逸王爺到了。啊——老天爺終於開眼了,他們的守護神終於到了,他們終於有救了,他們終於不用死了……
如果畢藝可以聽見他們的心聲的話,一定會表示難以理解。如果現在是白天的話,畢藝一定會被他們異常閃爍的眸光嚇一大跳,隻不過,就算是深夜,他也感覺到了一些陰測測的味道,讓他全身瞬間緊繃了起來。
為首的是太醫院的太醫令趙懸壺趙太醫,他老人家早已年過花甲,滿頭白發,走路也是顫顫巍巍的,他前幾刻中還在家中溫暖柔軟的被窩中帶著,現在就已經慘兮兮的在冷風中淩亂了,老人家頗為淒慘的咳了咳,可憐兮兮的解釋道:“老臣……參見王爺。王爺啊,您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啊……您快進去看看吧,皇上在等著您呢,皇上他……哎,皇上要氣瘋了。總之,您快進去看看吧……王爺您千萬要保重……”
聽到這些有些神經的話,畢藝不由得一懵,感覺自己也有點在風中淩亂,他有些擔憂的開口,急切地問道:“那老太醫……您先別著急趕我走,您先給我說說這裏的情況啊……您看過清寧宮的淑妃娘娘了嗎?她到底是怎麽了?有沒有生命危險?孩子有沒有事?有沒有大事?還有·····你們怎麽被皇兄趕了出來?”
老太醫欲哭無淚,揪了揪胡子,皺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口氣帶著老人家特有的滄桑感,道:“王爺,淑妃娘娘倒是沒有什麽大礙。隻是氣急了,傷心過頭了……隻是……母體微弱,她腹中的孩子倒是有些問題,從脈象上看,似是滑脈。淑妃娘娘本就身子虛弱,又接二連三的慘遭罹難,這孩子……老臣覺得還是打了為好……”
老太醫名為懸壺,本就有懸壺濟世之誌,和醫者仁心的博大胸懷,讓一個母親選擇打胎,尤其是這位母親還生活在這虎狼環伺的後宮之中,這等行徑就無異於是殺人償命啊。
老太醫深知這個道理,因此想著,先別告訴淑妃娘娘,隻告訴皇上,讓皇上來選擇,可誰知,她本是一片好心,卻被皇上好一頓臭罵,真真是好心當做了那啥那啥那啥……咳咳,老太醫連忙打住,避免自己在被責罰……
最先聽到安凝雪並無大礙,畢藝一顆心才算回到了正常位置,但是他緊接著聽到的東西,卻讓他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的身子已經虛弱到了需要要打胎的地步了嗎?畢藝的心髒像是被揉皺了,他抬腿走了進去。
見到身後傳來了聲響,宴火以為還是那群庸醫,剛要發怒,誰知抬頭一看——居然是畢藝!宴火頓時喜出望外,也像看見了救星一般,他眸光一亮,頗為興奮道:“畢藝!畢藝!你終於來了。你快來看看雪兒……”
畢藝向宴火行了禮,走了過去,安凝雪那張蒼白的俏臉便走進了他的眸中,這似乎……已經有很多次了,每次他走進她的內室,她便一直是這幅多災多難的虛弱模樣。畢藝拿出紅線,係在她的手腕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果然……那群太醫說的沒有錯,安凝雪現在的身子很是虛弱,根本不足以支撐著她完成生產。
良久,畢藝收回了紅繩,轉頭,看向了自家皇兄,他並沒有說話。他怕他一開口,便是對自家皇兄的指責。
見畢藝一副沉默的樣子,宴火心中也是一冷,他似是要尋找安慰似的握住了安凝雪蒼白冰涼的手,低聲喃喃道:“……真的不行了嗎?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這個孩子……一定要死嗎?他真的不想讓這個孩子離開,這是他和安凝雪的孩子。這是……這是他心心念念了將近二十年的孩子啊,他真不想。
“皇兄……”畢藝斟酌了一下,出口安慰道,“皇兄,孩子還會再有的,但是安……淑妃卻隻有一個。”
宴火的心一陣刺痛,他眸子裏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愣愣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責,他毫不避嫌的輕輕地蹭著安凝雪的芊芊玉手,著迷的喃喃低語,道:“也是。還是雪兒最重要。孩子……不要便不要了,我有雪兒就夠了。是我對不起她,是我的錯……沒關係,沒關係的,沒有孩子也沒關係。”
“皇兄……”畢藝有些同情他眼前的帝王,他正打算說些什麽,卻感覺自己的衣服角被外力拽了一下,畢藝一愣,順著那力道看過去,卻見安凝雪正微微睜開眼睛,目光迷蒙的看著自己,畢藝一愣,轉而驚喜道,“皇兄!皇兄!淑妃娘娘醒過來了。”太好了,終於醒過來了,這一次,他才算得上是終於腳踏實地了。
聽著這話安凝雪用力的露出一抹微笑,她沉重的喘了幾口氣,斷斷續續的道:“畢……畢藝!我……我要這孩子!你……你……你一定要替……替我保住他……我不要……我不要打掉他……”
聞言,宴火和畢藝都愣住了,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