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出宮
陽光明媚,點點金光灑落在樹葉上麵,安凝雪低垂著眉眼,看著投在自己鞋麵上的樹影,一時沒有說話。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凝雪,我……不能跟我一起走嗎?”畢藝一時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急切,像是想急於證明自己的毛頭小子一樣。
他心中苦澀,即使知道沒有回應,但是看著她漠然而堅決的眉眼,不知怎麽的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心中有些悔意,但他更是堅決地想,要是不說出來,以後就永遠沒機會說了吧?
哪怕……哪怕是搏一點飛蛾撲火的希望……
安凝雪並不為他所動,是用淡漠的語氣說:“王爺說笑了,臣妾是什麽身份?王爺不該和臣妾開這種玩笑。”
畢藝眼中的火焰被撲滅了,隻剩下一點火光明明滅滅,他驟然上前,想再詢問幾句話。
然而,梅兒卻眼疾手快地搶在畢藝前麵插入了他們中間,將兩人隔絕了起來。
“王爺不要失禮,畢竟小主還是有身份的貴人!”梅兒瞪大眼睛喊著,但骨子裏的奴隸思想讓她害怕畢藝,她的聲音都在抖動著,仍是堅守在安凝雪麵前。
畢藝眼中的火苗終是被全部撲滅了,他後退了幾步,聲音裏多了幾分心灰意冷的味道,低聲解釋道:“我隻是……隻是想問問皇嫂,和這麽多人爭一個皇兄你真的不會後悔嗎?若是我畢藝所愛之人,我必然獨寵她一個,隻有她一個妻子,無論生死相隨,我都會隻有你一個……”
“夠了!你們兄弟倆又是什麽好東西,沈家……”安凝雪眼中壓抑著怒火給,本想指責畢藝,但她明白這話不能從她嘴裏說出,她隻能深深地壓抑住怒火,眼神更加陰暗抑鬱了起來。
“沈家?你認識皇後?你是?”畢藝震驚地抬頭,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被一隻大手給攥緊了,這就是安凝雪討厭他的理由,他要怎麽辦?
安凝雪想著她重要去查這個案子,總要為沈家去報仇,索性也直白地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份,“我與皇後是朋友,她亦是我的恩人,救過我一命,沈家的案子我一定會查清楚的!皇後已經被人誣陷死了,沈家也滿門抄斬了,你讓我怎麽能安心地活下去了?”
怎麽能安心地接受你呢?
安凝雪目光都有些恍惚了,卻不是說畢藝,而是在說宴火。
她和宴火終究是隔了生死,隔了沈家的血流成河,永遠也渡不過去了。
畢藝震驚得無法言語,隻呆呆地望著她,想解釋什麽,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他眼中流露出極度的痛苦。
“凝雪,這件案子是我親手辦的,我拿到了證據,但是還有疑點,我一定會查清楚的,給你一個交代,給皇後一個交代!我懷疑有人偽造了證據,要置沈家於死地……”
安凝雪驟然抬起頭,用極度震驚的目光望著畢藝,什麽人要害沈家,居然做出這個大的一個局?謀逆,造反,這哪一個詞語都不該出現在沈家的身上,為什麽宴火還是將沈家滿門抄斬了?
她心中如刀紮了般,拒絕自己再想下去,在畢藝麵前暴露更多。她深吸一口氣,麻木著自己的心髒,她抬眼問畢藝,眼中滿是怨恨,“你說,宴火怎麽能信?連你都不信!皇後一死,他倒是迫不及待除了礙眼的沈家!”
“皇兄……不怪皇兄,是我……是我……”畢藝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明白他已經把自己往深淵中推了下去,他離安凝雪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
安凝雪驟然轉頭,不想去看這個劊子手,她抬頭去看樹葉間的縫隙,金光閃耀,閃花了人的眼。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身後一陣沉默,畢藝跌跌撞撞的步伐離去,安凝雪卻閉緊了眼睛,攥緊了拳頭,她生怕自己失控,和這個劊子手去拚命。
梅兒看見王爺被打發走了,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但旋即她疑惑了起來,小姐和皇後是朋友嗎?什麽時候皇後救了她一命?
“等等,我要出宮,地道可以出去嗎?”安凝雪驟然回頭,小跑過去挽留畢藝,她拉住了畢藝的袖子,眼神堅決地望著他。
梅兒驚慌失措,小跑過來,大喊著:“小姐在胡說什麽?你瘋了嗎?你怎麽能出宮?”
半個時辰後,安凝雪穿著一身灰色的短打出現在皇宮的城牆外麵,她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將肺中地道裏潮濕的濁氣排出。
“王爺怎麽敢把我帶出去?要是宴火……皇上發現我不見了的話,必然會牽連王爺的……”
安凝雪微微偏了頭,用其妙莫測的目光望著畢藝,覺得自己能出來像是做夢一般。
她被囚禁在皇宮中幾十年,宴火派了無數人手看著她,連她出宮探親也不允許,她被愛囚禁了一輩子,沒想到現在卻這麽簡單就出來了。
“我不怕,放心吧!”畢藝笑得眉眼彎彎,明亮的眼神蕩漾,顯然是因為能為心愛的人做一點事情而激動了起來。
安凝雪懶得追問下去,隻抱了拳頭,學著畫本裏的江湖習俗,不倫不類地行了一禮,“那咱們就此別過吧!”
下一刻,她的手臂被人抓住了,畢藝慌忙地放下了手,擔憂地望向她,“凝雪,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還要把你送回去了……”
“送回去?”安凝雪冷笑,一雙如刀鋒般銳利的眸子劃向他,“你不說說要帶我一起走嗎?現在卻說送我回去?怎麽,我一個人走你就不願意承擔宴火的怒火了?”
“不,不是!”畢藝連忙搖頭,他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決絕地說,“凝雪願意離開皇宮就離開,我會給你準備一切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安凝雪眸中的戾氣終於被化開了少許,她心中動容,卻還是笑道:“我這是玩笑話,我怎麽會離開皇宮了?”
我還沒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