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九十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
就這般又前行了一段時間，他依稀看見前方半山腰有光芒閃爍。
看那方向，估計就是鬼煞廟的所在，便快步朝那邊跑了過去。
這時，那隻黃毛小松鼠在樹上突然一跳，居然一路跟隨而來，還熟門熟絡的跳上肩膀，對著他哧牙一笑。
姚鋒頗為好奇的看著它，忍不住道：
」小松鼠，難道你也打算去拜師么？」
黃毛小松鼠吱呀叫了兩聲，居然聽得懂人語，不斷點頭。
姚鋒見它靈性十足，心中有幾分歡喜，一路上也算有個伴，便笑道：
「那就一起走吧。」
黃毛小松鼠又歡快叫了幾聲，便跟隨姚鋒一起往上攀去。
他也聽說過此地比較邪門，儘管是斗膽而來，但心中忐忑是避免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運氣比較好，平時被人口口相傳邪惡之極的地方，今晚居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就這樣走到了鬼煞廟前。
但奇怪的是，在山腳下看上來是有光線的，然而到了近處后，卻漆黑如墨一片，靜得連鬼影都沒有。
姚鋒始終是個幼稚孩童，小臉上慚慚露出一絲害怕，就連步伐也慢了不少。
但一想到卧病在床的母親，他瞬間又恢復堅定，抿著嘴上前推開了廟門。
他見裡面沒有什麼動靜，膽量便狀了幾分，小心翼翼往裡面行去。
走了片刻，就看到一名閉目潛修的年輕道人，正緘默坐在那兒。
他遲疑了一下，隨即往地上一拜，稚聲道：
「姚家莊村民姚鋒，特來拜會大師。」
說著，再次磕了幾個響頭。
韓樂緩緩睜眼，打量著眼前孩童。
見此子天生重瞳，年紀不大，看起來卻骨瘦如柴，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但瞳孔特別靈動，泛著奇光，靈根也相當不凡。
他暗忖道：
『難道掌門說的，就是此人？』
這段時間以來，前前後後也有十數人攀上山來拜師，但都不是他想找的人，而且靈根普通，也學不了術法，指導了一門強體法門便將他們打發了。
他想了想，溫言道：
「你是來拜師的么，那就上前來吧。」
姚鋒依恭謹走上前去，等他站穩后，韓樂便定定打量著他那雙重瞳。
姚鋒卻顯得有些慌張，伸手遮住道：
「大師，這個不能長期對視——」
韓樂收回視線，淡然笑道：
「這是為何？」
姚鋒低下頭，有些唯唯諾諾道：
「這個，，小子雙眼有些古怪，對視久了會發光，甚至讓人出現暈厥目盲的情況。」
既然姚鋒這麼解釋，韓樂也就不問。
以他的見識，早就知道這是天生瞳術，極為符合黎明軒當天所說的『赤血瞳』特徵。
他心中基本確定，這名孩童就是自己這次的目標。
他轉頭看向姚鋒腳邊那隻小松鼠，倘若不是這隻靈獸帶路，沿途幫其驅散掉山上惡獸，只怕也要經歷一番阻礙。
這小松鼠原本是出於好意，但說起來卻影響到了他的一番考驗。
韓樂微微搖頭，這也叫人算不如天算，倒也不必追究，便抬手拋出一枚丹藥，滾落在小松鼠腳邊。
豈料這隻松鼠卻吱呀大叫，連連推搪不要，還緊抓著姚鋒的褲腳不放。
韓樂見狀，不由失笑道：
「你這小機靈，倒是識趣。」
這小松鼠本身是山中精獸，看得出韓樂這位高人是來收徒的，而它雖然誕生了靈智，但體內並沒有遺傳大妖血脈。
倘若不得點化，單單『蛻化人形』這一道坎就很難邁過去。
這枚丹藥雖然不錯，但又怎麼可能比得上跟著姚鋒，尋得一個好歸宿呢？
韓樂也不理會它，對著姚鋒道：
「既然你誠心誠意前來拜師求藝，我見你資質不錯，可願跟我回去修真？」
姚鋒想了想，卻是猶豫道：
「大師，，，我，，我還不能跟你走。」
韓樂微微一笑，問道：
「可有什麼難處？」
姚鋒躊躇片刻，最後鼓起勇氣道：
「我娘卧病在床，舉目無親，要是我就這樣離開，只怕死了都沒人知道。」
韓樂微微點頭道：
「我等玄門修真之輩，並不是要滅情絕欲，你既有親人健在，自然得安心照顧。」
「這樣吧，現在有兩個選擇給你選。」
「一是我傳你一套秘術，只要學有所成，力撥千斤，軀體強橫，可亂軍中取人首級，搏一個將軍不是難事。」
「二是我帶你們返回門庭，但修真清貧，一日三餐無物果腹也是等閑，這兩條路你可選一條。」
若是一心追求大道的人，那肯定不會猶豫，必定是第二種。
但要是眷戀凡塵俗世，貪圖富貴享樂的人，十有八九會選第一種。
因為姚鋒的來歷十分特殊，其實不管他怎麼選擇，韓樂都會將他帶回道派的。
只不過，既然對方要成為自己弟子，那怎麼也得試一試脾性與心志才行。
姚鋒聞言后，也不遲疑，堅定道：
「我選第二種！」
韓樂頗為詫異道：
「哦？說說看？」
姚鋒毫不猶豫道：
「雖然小子讀得書少，但也聽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
「母親養育之恩要報，而傳藝授徒之恩就不用報嗎，要是離開師尊身邊，讓我去哪裡回報？」
似這種質樸無華的言語，也只有純真如紙的孩童才能說得出。
韓樂聽罷，不由放聲一笑道：
「好好好！那你先去接回親人，今天就跟隨為師離開吧。」
說著抬手一點，在他額頭處點了一下。
姚鋒瞬間感覺自己腦海中多出了海量知識，就連渾身似乎也有使不盡的力氣。
他握了握雙拳，顯得驚訝無比道：
「那師尊稍等，小徒很快就回！」
韓樂微微點頭，看向那眼珠骨碌碌亂轉的小松鼠，淡淡說道：
「這一趟來回，要是我徒兒發生了什麼不測，我只追究你責任。」
那小松鼠頓時嚇得猛地一顫，吱呀大叫幾聲，隨後急急追了出去。
韓樂看著他們遠去，心中暗忖道：
『掌門曾經說過，此子返回門庭前，很有可能要應一劫。』
『原本打算以考驗為由，讓其遭一趟險難，便算是過劫。』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被這小松鼠的善意舉動破了。』
『也罷，既然老天爺不讓避，那就硬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