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1）
這一天，樓司沉過得實在很忙，很充實，但也很幸福。
耳畔間一直都是兩個孩子的喊聲，「爸爸，這個咖啡豆叫什麼名字啊？」
「爸爸，這個可以沖奶嗎？」
「爸爸，這個得烘焙多少個小時啊？」
「爸爸……」
「爸爸」
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小尾巴和樓司沉之間十多年的隔閡彷彿徹底消失不見，兩小一大，坐在陽光鋪滿的陽台里，吹著冷氣，品著咖啡，聊著天兒。
小尾巴同樓司沉說著她上學的趣事，例如班上有哪些同學已經開始在戀愛了。
樓司沉聽著，猛地咳嗽了一聲，含在嘴裡的咖啡都嗆了出來，坐在一旁認真玩著咖啡豆的小日林也聽到了姐姐的話，連忙抬起頭來，眨巴著大眼兒，困惑的問小尾巴，「戀愛是什麼東西呀？好玩嗎？」
「……」
樓司沉和小尾巴同時朝日林看了過去。
小尾巴「噗」的一聲笑了，樓司沉正了正色，指了指他跟前的咖啡豆，「沒有你的咖啡豆好玩，繼續玩，不要停。」
「……哦。」
小傢伙乖乖的應了一聲，繼續埋頭玩跟前的幾顆咖啡豆。
玩得無聊了，又從袋子里抓了幾顆香噴噴的出來，堆成了一座小山兒。
樓司沉一本正經的睞著女兒，「你才多大？就知道戀愛了？」
「十二歲了！」
小尾巴沖樓司沉比了個手勢，「前不久滿的十二歲。」
樓司沉想起了這小丫頭剛過去不久的生日，以及她的生日願望，心裡閃過几絲愧疚情緒，他道：「其實我有替你準備十二歲的生日禮物！」
「真的？」
小尾巴驚喜。
「真的。」
樓司沉點頭，「本來想要親自來參加你的生日會的，但……忽然病重……」
「爸爸……」
樓司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小尾巴給截住了話頭。
「嗯？」
「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生病的事嗎？」
小尾巴眨眨眼，問他。
「當然記得，一輩子都忘不掉。」
小尾巴笑了笑，「如果當時沒有你的故事陪著小尾巴，可能小尾巴也就撐不過去了。那時候我明明痛得快要死了，可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能死，我怎麼能死呢？我有那麼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如果我死了，我的爸爸媽媽該有多難過呢？他們可一直在我身旁守候著，哪怕為了他們，我也必須要撐下去……」
「所以，爸爸，生病的人，一定要讓親人陪在自己身邊，因為無論多痛，但至少心裡是幸福的，想一想深愛著你的他們，什麼樣的痛都過去了！是不是？」
小尾巴咧著嘴笑著，鼓勵著樓司沉，那一瞬，印在樓司沉的眼睛里，覺得自己的女兒像極了一個小天使。
他伸手過去，感動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看來我女兒比我想象的要懂事多了，不過，怎麼就是個女兒呢？」
「為什麼不能是個女兒呢？」小尾巴皺了皺眉頭，看了眼玩得不亦樂乎的日林，「爸爸，你重男輕女？」
「……」冤枉！
「你若像日林一樣是個男孩子多好？那樣就不會被別的男人把你從身騙走了，我一想到以後的某一天，我要親手把這麼可愛的你交給別的男人……」
樓司沉望著女兒那張可愛的臉蛋，幻想著女兒身披白紗的那一幕，卻不知怎麼的，喉嚨竟不由嘶啞了些分，他搖搖頭，「爸爸捨不得把你交給別的男人，你媽媽肯定會哭紅眼的，我們都擔心那個男人會照顧不好你。」
「爸爸，你該不會是在說我結婚的事情吧？」
「……嗯。」樓司沉可真希望那日永遠都不要到來。
小尾巴天真的笑了，「我現在才十二歲呢！結婚？那是大人才會做的事情，就跟談戀愛一樣，我是小孩，我不談戀愛，也不結婚。」
「對對對！」樓司沉連忙應和，非常認可女兒的話，「你現在還是孩子，千萬別學班上那些壞孩子早戀，知道嗎？」
「你放心吧，我根本看不上他們？」小尾巴傲嬌的抬了抬下巴。
「為什麼？」
印象中，小尾巴所在的學校可是S市最頂尖的學校，想必在那兒上學的孩子，檔次不低才是，怎的就不能入他女兒的眼了呢？
小尾巴嫌棄的哼了哼鼻子，「他們太幼稚了！」
「……」真的不是他的寶貝女兒太成熟了嗎？
不過，小女孩向來比小男孩早熟一些，這是定理，能理解。
「爸爸，什麼時候談戀愛就不算早了呢？」
「……大學吧。」
畢竟他和暮楚也是在大學開始戀愛的。
「大學？」
小尾巴掰著小手指數了一數年頭，「那還得六年呢！」
六年……
又是一個六年！
樓司沉怔怔的看著女兒，不敢想象六年之後，他的女兒就要長大成人了。
六年又六年，再一個六年，原來，人生儘是這般短暫……
樓司沉伸手過去，拍了拍自己女兒的後腦勺，「寶貝，你慢點長大……」
因為，他還想要多陪陪她。
關於小尾巴談戀愛的這個話題，最後算是無疾而終了。
累了一天，夜裡也不好進山，最後，兩人決定在家裡先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山裡去。
這一夜就比上回要好安排多了。
直接讓日林和姐姐睡了，暮楚則和樓司沉同住一間。
暮楚去廚房裡倒水的時候，就聽得陳玉坐在廳里義正言辭的和日林以及鳶尾小聲交代道：「今兒晚上你們兩個小東西誰也不許吵著爸爸媽媽，知道嗎？有任何事情，想要尿尿了？餓了想要喝牛奶了，都不能叫媽媽，只准叫奶奶，知道嗎？」
正所謂春宵一夜值千金，若被這兩個小東西給叨擾了實在不值得。
「為什麼呀？」
小日林懵懵懂懂的問著，兩顆漂亮的葡萄大眼閃爍著天真的光芒。
暮楚窘得都不好意思露面，假裝沒有聽到，端著茶水，悄悄沿著長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耳朵卻還豎著，偷偷聽著廳里他們的對話。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爸爸媽媽忙了一天，太累了呀！」小尾巴同日林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對對對！」陳玉連忙附和，「爸爸媽媽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那我知道了。」
小傢伙說話的聲音，立馬低八度了，還做了個「噓」的手勢，「奶奶，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小聲說話了，別擾了爸爸媽媽睡覺……」
「好，乖……」
暮楚被這兩個小東西的貼心給逗笑了。
她端著茶水，推門進了房間里去。
卻見樓司沉正拄著手杖，站在書桌前，環顧四周，認真的打量著房間里的擺設。
目光定格在書架上一枚襯衫紐扣上，久久的沒回過神來。
「你在看什麼？」
暮楚彷彿是唯恐他會發現什麼重大秘密一般，閃身就到了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他，「喝杯熱水，睡覺。」
樓司沉這才將目光折回來，落定在她的臉上，伸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溫水，但沒喝，而是轉而擱在了書桌上，單手撐住書桌，身形驀地往前一傾，朝暮楚逼近了過去，另一隻手，則探到暮楚的伸手，捏住了那顆被暮楚修飾過後的一枚普通紐扣，放置在暮楚的眼前，「這是……我的？」
「……啊？」
暮楚裝傻，目光閃爍，「不是吧？這……這應該是大力的吧？我看看，怎麼會有男人的紐扣在我這呢？啊，要不就是日林那小襯衫上掉下來的。」
「上面印著個『樓』字。」樓司沉戳穿她。
「啊！那可真是日林的了！」暮楚說著，伸手就要去拿，還一邊尷尬的笑著同樓司沉打馬虎眼道：「你也知道，幼兒園裡孩子們的衣服都是一樣的，為避免拿錯，總是要在衣服上做標記的嘛！所以日林的衣服，老師就給他寫了個『樓』字，他姓『樓』嘛！來，把紐扣還給我吧，一會兒我替他縫上去。」
暮楚覺得自己這個解釋，當真是天衣無縫啊！
樓司沉把手避開了去，沒讓她得逞，「可這個『樓』字，分明是我的筆記。」
樓司沉雙臂撐開在書桌上，把暮楚強勢的圈在了自己與書桌之間，「秦暮楚，老實交代，這顆紐扣……你收藏了到底有多少年了？」
他凝著暮楚的那眼神，銳利的簡直是要將她生生看穿刺透了去。
主要是這紐扣……
背後還藏著一個讓他非常非常丟臉的故事！
以至於，暮楚到現在都不敢向任何人說起這顆紐扣的來由，更不敢，告知給他聽。
「咳咳咳」
暮楚窘迫的咳嗽一聲，根本不敢去對視他的眼睛，「那個，司沉，咱們準備睡覺吧！春宵一夜值千金，是不是？別耽誤時間了……」
暮楚的下巴被樓司沉的長指捏了起來，迫使著她心虛的目光對上他的深眸，「藏了十三年？」
「……咳咳咳！」
「大學迎新會上，我的襯衫忽然少了顆紐扣，害我當眾露出一片胸肌的壞人，原來就是你！是你偷了我的衣服紐扣？是你好死不死的，哪顆紐扣不偷，偏偏要偷胸口中間那一顆？秦暮楚，老實說，你是不是變態？還是其實那時候，你就已經在覬覦我這美好的肉體了？嗯？你知道這顆被你偷走的紐扣，讓我丟了多大的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