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態度堅決
遠處立在樹顛的魚夜容,頗有興致地看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原本隻是讓木菁做替罪羔羊,木菁即便是逃離不了,死了也算是報師恩。卻不想桑虞插了一腳進來,這木菁倒是聰明,既能自保,又絲毫不會牽扯到秦殊瑤。
魚夜容小施一法襲掉了桑虞臉上的麵紗,正玩得盡興之時感到身後有異。她轉過身看著不知何時來的老朋友嗔道:“你嚇著我了。”
二人立在樹顛,絲毫不被人察覺,鍾離阜不知來了多久,視線一直鎖在被眾人圍困的桑虞身上,直至桑虞離開後才轉而看著魚夜容淡淡問了一句:“何時去天界請罪?”
魚也容滿不在乎:“你是來抓我的還是來找你的相好?”
見鍾離阜不語,魚夜容又故意道:“呀!我差點忘了,人家馬上要嫁人了,可不能再叫你的相好。”
“天帝未說要我帶你回去,是我自己想讓你回去請罪,這也是師傅歸去前對我的囑托。”鍾離阜回避了關於桑虞的話題。
魚夜容突然變了臉:“別把師傅扯出來,還有別跟我說那些什麽大道理,念及你我幼年之交,我不想與你兵刃相向。”
“魚……”
“行了!”魚夜容不耐煩:“我知道你心裏現在最在意的不是這個。在我麵前就別藏著了,就你剛看她的那深情款款的眼神,還能瞞過誰?當初我還嫉妒那丫頭來著,現在看你兩人這般倒覺得挺有趣。”
“有趣?”
“你可知桑虞心裏為什麽明明有你卻答應嫁給季忘?親是我提的,她絲毫不猶豫,一口就應下了。”魚夜容賣著關子。
“原來你一早與魔界有瓜葛。”
“別扯什麽魔不魔,仙不仙的。”
“她吃了烏冠棗,不記得我,心裏自然是沒有我的,才會答應嫁給別人,不過無論如何我不會讓扣兒與魔人為伍。”鍾離阜對此態度十分堅決。
“喔?”魚夜容想了想:“不記得?可是從我和她的對話來看,她可是什麽都記得,不過她可不是竇扣了,她現在身上背負的是全族的生死榮辱,一則預言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你可曾為她想過?若得了魔界勢力,即便她與全族行蹤暴露於三界,也無人敢輕易來犯,說到底她的處境跟你脫不了幹係,嘖嘖嘖,你不但想毀人家姻緣還想再害人家一次?”
想起來了嗎?那為何不來尋他?就是為了尋求庇護所以要嫁他人?
“事由我起,便由我終。”鍾離阜神色黯然,失了沉穩的聲音中透著無奈:“容姐姐,我知你本性不惡,隻是想由心而活,我近日一直在想,我若由心又如何,我若罔顧其它隻護她一人又如何?我若不顧她意願,她又會如何……”
魚夜容怔了一怔,自她回來,鍾離阜這還是第一次喚她容姐姐,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跟在她身後的少年,總是追不上她的腳步,然後氣喘籲籲喊:“容姐姐,等等我。”
“你和桑虞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竟能讓荒古石冊開啟預言。”
鍾離阜直言:“二十年前的天魔之戰,她以身相救,卻用神力封印了所有人的記憶,除了蝶族,沒人知道我為何活了下來。”
“就你剛說的那番話,真是打算棄陰山,棄身份不顧了?荒古石冊從無虛言,看來果真如此,你即便是知道如何逃避卻無心逃避。神山隕落,尊位幻滅,兩者大事,也難怪能開啟預言了。”魚夜容歎道:“你若現在回陰山繼續做你兩袖清風的山神,她無論怎樣你都視而不見,不去插手,興許還有那麽一絲轉圜的餘地。陰山眾多生靈,若因你而隕,你所犯之罪必然招來天穹之劫,渡不過便是灰飛煙滅,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我不會棄陰山的生靈於不顧,也不會讓她淪入魔道,她已將身予我,已是我的妻,我怎能視而不見,又怎能讓她再嫁他人。”鍾離阜不願多說:“你不願跟我回天界,我也奈何不了你,那便罷了,隻望你記得師傅的往日教導,不要再作惡。”
魚夜容默默看著鍾離阜隱去,暗自笑道:“得來不易才珍貴,沒準你以後還要謝我。”
桑虞雖然不明白為何木菁要陷害她,但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季大哥的意思,想來偷神石隻是借口,殺人才是目的。可是季大哥為何要殺鄔落英?真正動手的又是誰?是誰將取而代之?和季大哥又有何關係?唯一明顯的是,本來屬於木菁的角色被她扮演了,要不是祈山的人大都見過竇扣,不然真是有口難辯。
不過既然她即將入主魔宮後位,那木菁竟不怕開罪於她,不怕冠以陷害魔後之名而遭懲處,確實匪夷所思。
桑虞懶得琢磨這些於她無關緊要的事,但是仇是肯定要記下的,來日方長,那木護法可得把皮繃緊了。
眼看婚期越來越近,藍淵雖然心裏仍舊不踏實,但還是像個老母親嫁女兒一樣,忙裏忙外兩邊跑。
昨日桑虞帶著小五又從祈山回到了幽穀。
姐姐之前還嚴禁族人帶外人入穀,現在自己卻帶了兩個回來,回頭肯定得被長老們碎碎念了。荼青一邊擦拭著床上嗜鬯的臉,一邊埋怨:“好你個朦朧,我一回來你就腳底抹油,丟個要死不活的人給我照顧……”
這時小五端盆水進了來,見荼青黑著臉,她關心道:“你去休息吧,這交給我就好了。”
荼青對小五仍有防備,雖說是姐姐帶回來的,總歸不是同族人。她把巾帕放下,起身走出屋,從頭至尾未搭理小五。
小五自討沒趣地把水盆擱在架上,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嗜鬯道:“人家都不把我們當自己人,我倒是想帶你離開,可是能去哪呢?玄雲宮嗎?竇扣不在我也不想回去,思來想去還是安心住在這吧,鳥語花香空氣好,桑虞雖然個性古怪了些,總歸對你我都是極好的。”
藍淵一早就來了,和桑虞坐在花間露台,天南地北的聊著一些不著邊際打發時間的話題。桑虞未提及在祈山被木菁陷害之事,在她看來,要是說了,以藍姨的性子,定是馬上衝回魔宮追根究底的,倒顯得她這個未來魔後的氣度小了。
午後的暖陽總是熏得人昏昏欲睡,桑虞半眯著眼,隨手給二人各化了一方軟枕,懶懶道:“藍姨請便,我先睡一會。”
藍淵遲疑片刻,從掌中化出一枚銅戒,放在桌上語重心長道:“這是竇扣的東西,上麵的法術我已經去除了,藍姨心裏總是過意不去,希望你想起來,卻又怕你想起來。”
桑虞睜開眼,看著那枚曾經箍在尾指的銅戒,那是鍾離阜監視……怕竇扣有危險,送給竇扣的東西,桑虞以為這戒指已經隨著泥土沉入竹山,沒想到被藍姨拿了。
“很精致。”桑虞說完又眯了回去。
看桑虞的反應是真的沒有想起來,藍淵原本要的也是這樣的結果,卻又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便忍不住道:“虞兒可知你心裏其實……”
“藍姨可聽過荒古魑獸?”桑虞打斷。
藍淵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然後想了想道:“曾有耳聞,據說是上古魔獸。”
“關於它,藍姨還知道什麽?”
“你為何會突然問這個?”
桑虞敷衍:“幫族裏長老問的,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藍淵不覺有他:“我雖然不清楚,但有一本《萬魔錄》記載了很多上古魔獸,魔族之事,可尋來看一看。”
“《萬魔錄》……”桑虞聽著書名熟悉,而後想起當年剛入玄雲宮不久,桓奕說有一本書可以讓她了解魔界之事,好像就是這名。
桑虞始終不相信魚夜容,看來要證實魚夜容說的是真是假,隻能跑一趟太慧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