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吃醋
她搖頭,“你把藥放在那裏,我自己來上就好了。”
他的表情更加清冷了,“你若不過來,我便過去了。”
“不要,你別過來。”
“韓依依。”他忽然道:“別忘了,我們是夫妻。我現在是你丈夫。”
“丈夫!”她眨了眨眼,不是不明白這個詞的含義,而是不了解他此時此刻的用意,他要做她的丈夫?他在表白?在她的認知裏,他尚不算是她的丈夫,他甚至沒說過愛他之類的話嘛。“可是我們還不算夫妻。”她提醒他。
“那要怎麽樣才算?”
“要睡在一起,要長相廝守,要兩情相悅……”
他揚眉,娓娓道來她所犯下的罪,“所以你不認為我們是夫妻,你離家出走,你誤殺梁不二給我惹下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就為了報複我當中罵了你?”
“不是,不是。”她下意識的搖頭,絲毫沒有感覺自己的扭捏,“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報複你,都是巧合,是巧合。”
“那就過來給我說個清楚。”他再次嚴厲命令。
她撅了撅嘴,為了保證不讓自己疼痛,之好用一隻單手艱難的爬過來。在用這隻手局到她麵前如同發誓道:“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梁不二的。”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塔娜都告訴我了。我比較想知道你這些天都去了哪裏,都遇見了誰,為什麽又會知道我有危險而趕到這裏救我。”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嫻熟的掀開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替他拆下葛布在她的傷口處又輕輕敷上一層黑色的藥膏,再纏上了一層新的作為包紮。
她沒任何不習慣,深處連疼痛感都不明顯。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靠在他的身上很舒服,很享受,她一點都不會覺得不適應。
她微微皺了皺眉,“誤殺梁不二之後我就被韓玲抓了,她把我關到了一座古墓裏,當時她很恨我,但是韓樘要留下我的命,所以她沒傷害我,後來我遇見一個叫司空乾的人,他從生下來就被人放在古墓裏守墓,他好心幫了我我們就一起逃出來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她看等下還是去找找他比較。
“後來呢?”
“後來我們倆住在破廟裏,再後來半夜的時候遇見兩個殺手在討論怎麽殺了你。我把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逼問他們是誰要殺你,他們說是梁天放,他以為是你派人殺了他的獨子,所以向江湖上所有的殺手組織發了任務,說誰能殺了你就給誰一萬兩黃金,然後我就過來啦。”
“不對,”他忽然道:”梁天放要是我這個我信,可他不應該會有那麽多的黃金?”
她搖搖頭,“也許是恨你入骨隻想快點有人殺了你,所以隨便說的呢?”
“他不是一個會興口開河的人。”他忽然覺得朝廷要尋找的黃金下落也許跟他有關。還有那座古墓,無緣無故怎麽會讓一個人守在那裏。韓樘跟梁天放有所關係,古墓跟黃金也許也有所關係。
這個韓依依真是無意中又給他帶來了一些線索。
“韓依依。”他歎了口氣,也難怪派出去人一點消息都沒有,任誰都想不到她會被關在一座古墓裏,他不得不承認她的運氣非常好,就連這樣都可以化險為夷,她可真是一個福星。“你的人生為什麽總是這麽跌宕?能不能不要叫人擔心你了?”
“你擔心我?”
“我是說塔娜跟展魂。”
“那你呢?”她閃著兩隻水汪汪、亮燦燦的大眼睛看他。
他不再說話,但是發現她額上的淤青,“這是怎麽弄的?裝牆上了?”
他沒回答,她有些失望!她輕輕撫了撫那裏,還是有一絲絲的疼,幸虧她這張臉已經消腫了,不然的話可怎麽見人,“不……不小心撞的嘛。”她實在難以啟齒說是韓來那個打的,那太丟人了。想她韓依依向來是欺負別人的主,怎麽可以被人欺負?
“被野豬了?所以撞牆上了?”
“是啦是啦。”她隨便敷衍,“反正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反正我頭殼硬,死不了。”
他搖頭歎氣,替她找了另外一種藥膏敷在頭上,“才幾天看不到你渾身是傷,以後看你還離不離家出走。”
“誰叫你罵我。”她說話的語氣很嬌嗔,但她自己並沒發現,她甚至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妥,隻要是他的,任何事都好像名正言順,“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那種人沒事欺負丫鬟的人對不對?”
“韓依依。”他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叫了她三次。
“幹嘛?”
他想了想,但始終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要跟她解釋江彩擷的事,他更無法說出口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他覺得在麵對她的時候,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理智跟預感都在告訴他不能說,不能告訴他,不然她一定會生氣……
怎麽辦?
到底該不該說?
“說話啊?幹嘛不說話?”她有點著急了。
“不。”他猛然回神,“沒什麽。”他決定不說,“躺下。”他命令。
“不要,”她坐直了身子,“我的朋友還在外麵,我要去找他。”
“什麽朋友?”她還挺善交際。
“就是那個跟我一起逃出來的司空乾,他的眼睛在白天是不能見光的,他隻能在夜裏看見東西。”
他微微皺了眉,“如果你的朋友沒死就一定走了,現在你需要休息。”
“不要。”她掙著要下床,“他在這個世界上無親無故,又沒有朋友如果我丟下他的話,他就無處可去了!”她拉住他的手臂,“你幫幫我找找他好不好?”
“他長什麽樣?”他問。
“高高瘦瘦,穿的很破,長發高高豎起來,雙眼皮,高鼻梁,尖下巴,厚嘴唇,相貌不錯唇紅齒白。”
他隨手找來了紙筆,寥寥幾筆按她所形容的畫出了他的樣子,拿到她麵前,“是這樣的?”
哇……
她不禁發出崇拜的驚呼,“沒想到你還會畫畫。好像哦,就是他。”
他的叫來了守在門外的家丁,把畫像交給他道:“去找找附近有沒有畫像上的人。”
“是。”
那人接過畫像退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韓依依,“現在可以安心了?”
她點點頭,“多謝啦。”
他沒說話,隻是又走過來坐在她的床邊。
“你真的沒事了?”
她就當他是在關心自己嘛,這樣挺好的啊。“沒事啦。”
“需不需要……算了沒事。”
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麽,她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隻能沒話找話說的問道:“對了,你們沒事來這裏幹嘛?參禪拜佛?”
“我每逢十五都會來這裏住兩天,這是以前我母親的習慣。這座寺院的主持武功很高,所以一般人絕殺不進來。”
“哦哦!”她點頭,難怪那些殺手一個都沒進來。她酸溜溜的說:“來寺廟吃在念佛還帶著女眷,可真是豔福不淺啊。”
他也知道她說的是誰,坦白說他這次的確不應該帶江彩擷來,他不應該將她帶入危險。“你也是女眷。”
“我跟她不一樣,我是來救你的。”
他知道,“韓依依。”他又叫她了,
“嗯?”
其實他之前都已經氣到不願在想起她了,可是想不到自己會的定力會這麽弱,她隻是回個頭,他就已經什麽氣都不剩了,他想她或許是吃定他了,就連唐夢都沒做到輕鬆瓦解他的意誌過。
“幹嘛又不說話?”
他搖頭,“天還沒亮,在睡會兒吧。”
她現在哪兒有心思睡覺啊,她好餓,她肚子都叫喚了,“哎,其實好羨慕你還有你娘親的記憶哦,我都忘了我娘長什麽樣了。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被韓樘害死了。我都不記得我娘親手給我做過什麽好吃的東西。”她忽然很好奇,“你娘有做過嗎?”
他又搖頭,“我娘是個千金小姐,從來不需要自己下廚做飯,她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千金。”
她總算找到他總說她粗魯的原因了,“難怪你總說我粗魯,原來你娘親是個名門淑女。哎,真可惜我爹娘都是性情中人啊。不過好在你有那個江姑娘相伴啊,人家是江南女子,秀氣靈動雖然算不上大戶千金,可也是小家碧玉啊,日後你要是娶了她,不但又多了一個唐夢,而且還多了一個淑女妻子。”
“如果她真的成了我的妻子,你會怎樣?”他抿了抿嘴問。
殺了你,然後再殺她……
這句話她當然沒有說出聲。
“你娶你的唄,何必管我?我們隻是奉命成婚,又不是兩情相悅,你娶誰管我屁事。”
“你這麽不在乎?”
“我在乎有什麽用?”
他很難承認自己尚還算不錯,“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隻能隨你意了。”
“什麽什麽什麽?什麽叫隨我意?你想去就娶唄,我韓依依大方的很,到時候我也嫁給一個文武全才的男人不就得了。”
“你沒這個機會。”他說,“這樁婚事兩國皇帝一起定下的,你我都沒有權利合離。”
“切,你可以找女人,我就不能還早男人嗎?大不了到時候我找我的,你玩你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韓依依。”他動了氣,開始大吼了。“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她昂首挺胸,高抬下巴。像他宣布著自己絕對敢作敢為。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向他逼近,直到他發現自己已出現在她的眼中,他笑,笑的很淺,但卻無法讓人放鬆警惕。“你不敢,你要是真的做了,你會知道後果有嚴重,我也一定會讓你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
“嚇、嚇唬誰啊?”她看著他,發現他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他的眼睛幹淨透明,而且閃爍著動人的光芒,她的心又在狂跳了,她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她一度以為它會炸開。
“不是嚇唬誰,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隻是提醒你,做事之前要先想到後果。”他推她躺下,“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繼續躺著,這兩日沒事的話不要讓我看見你離開這張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聽他的話,隻是麵對他,她覺得聽話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她喜歡他管著他,盡管這樣看起來很賤,但隻要對方是他,她就感覺一切都順理成章。
他伸了一個常常的懶腰,雖然很想留下繼續觀察她的傷勢,但他不想弄傷了她。畢竟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在正常不過的男人。“我回去休息,我就在你旁邊。”
“嗯。”他點了點頭。
他把回了自己的房間,結果一進門就看見正坐在床上發呆的女子,他並不感覺好奇,而是走過去把脫下外套的交給她,“怎麽了?在生氣?”
“不。”江彩擷接過衣服將它疊整齊之後起身欠了欠身子,“大爺,我不敢生氣。我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自己的位置。”
“何必把自己說的這麽委屈?”他倒了杯水給她,“在恨我?”
“更不會有。”
他笑,“看你的表情分明就有。”
“我不敢。”她扭過去故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大爺曾對我說過,我長的想你夫人,你跟我在一起也完全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大爺一開始就說的那麽清楚明白了,我自然不該再有別的奢望。”
他對她是歉疚的,他從不欠女人,可是欠了她。
“我欠了你,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
“真的?”她忽然回過頭看他,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嗯。”他點頭。
她衝過來抱住他,“我要大爺抱著我,我隻想你這麽抱著我。不要抱別人,不要想別人可以嗎?”
他做不到,他知道她不是唐夢,他知道他心理永遠沒有她,他清楚的知道他隻是把她當成了夢兒的替身,不管他在怎麽留戀她,她始終不會走進他的心。
他推開了她,“你應該知道這種要求我永遠都滿足不了你。”
“可是我已經屬於大爺你了。”
“所以我給你要求我做任何事的權利,唯獨不要再感情上要求我。”
“恕彩擷無禮,敢問在大爺心理究竟有誰?”她忽然問,“是如今的大夫人韓依依,還是過逝的大夫人唐夢?我在大爺心中究竟是有位置還是沒有?”
在韓依依跟唐夢之間,他很難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但是他可以給她一個答案,“彩擷,你在我心理,隻是唐夢的化身,僅此而已。”
她自嘲的笑笑,不再說話,沒過多久她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展歌又揉了揉腦袋,他這輩子做錯的事並不多,但這件事他是的的確確做錯了。他犯了一個男人最不可饒恕的錯誤,那就是欺騙。他毀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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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站住,別跑。”
司空乾正在竭盡全力的逃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要追他,更不知道是不是古墓的主人派來捉他的人,他隻知道他追,他就要跑。這也許是一種反射習慣吧。
“別跑……”
“你別追,我就別跑。”
“我不追,你跑了怎麽辦?”
“你追的話我就跑。”
“別跑……”
兩人就這麽追追趕趕的繞著樹林跑了好幾圈,終於追的人類了,跑的人也累了,兩個人像夠一樣各自扶著一棵樹累喘連連。
“我說你小子夠能跑的啊。你……你有本事別讓我追上你。”
“你……呼呼……你也夠能追的。你……你到底追我幹嘛?”
“我……”他咽了一口口水,“我怎麽知道,我們大爺畫了一幅像,說讓我找找四周有沒有上麵的人。我一眼就看你了,你鬼鬼祟祟的在寺廟外麵幹嘛?”
“我……我找人不行啊?你們大爺是誰啊?”
“我們大爺就是我們大爺。你……你說你找人,你找誰啊?”
“你管我。”
“我愛你管你似的。走,跟我回去。”
“回哪兒去?我不去。”
“呦嗬,你還想跑是不是?”
“廢話。”他又跑了。
他又追了。
半天過後,司空乾終於把那人甩在林子裏了,他再次來到寺院門口,但是寺門緊閉,他有不敢確定自己前去敲門裏麵的和尚會讓他進去,更何況裏麵的男人跟韓依依的關係不一般,可是跟跟自己的關係又很一般,萬一他不肯收留自己那多沒麵子。索性他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一座比較矮小的石牆翻牆進了去。
寺院雖然不大,可到底也不算小的,裏麵大小院子加起來也有好幾件房,他不知道韓依依究竟在那一間房,索性一間一間的摸過去。可通常這個時間都是和尚們做早課的事件,他自然是惹了陸續醒來的和尚注意。
沒過多久,隻聽見一個小和尚大喊道:“什麽人竟敢擅闖寺院。”緊跟著寺院裏所有人都追了出來
有的和尚拿著掃把追出來又大又踹道:“那裏來的小毛賊,竟然敢也闖寺廟。明知道咱們這裏什麽都沒有,你還過來偷東西,真是佛祖也看不下去了。”
“不是賊,不是賊。”司空乾抱頭鼠竄。一邊喊一邊竄。
“不是賊來我們這裏幹嘛?”
“我是來找人的。”
“瞎說,你找什麽人跑到寺廟裏了。”
司空乾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我是真的來找人的。真的來找人的。”
主持跟展歌各自從房間裏先後走了出來,韓依依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就這樣隨便找了條毯子出現在所有人麵前,她見司空乾正在被毆打,立即跑過去出手阻止道:“你們不要再打了,他是我朋友。”
聽見這一聲,所有人才住了手,韓依依看了看被打成熊貓的司空乾不禁扶額淺笑,“我不是找人去叫你了嗎?你怎麽還被人打成這樣?”
司空乾搖了搖頭,“沒有啊,剛才隻有一個人追我,他說是什麽大爺的人叫他來找我。我以為他要把我抓回古墓,所以就跑了。”
老主持笑了,說了聲:“阿彌陀佛,原來都是一場誤會。”
依依看了看展歌,給了他一個眼神,繼而多司空乾道:“好啦好啦,反正現在已經找你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還可以嗎?”司空乾也看了看展歌。他忽然拉著韓依依到一邊詢問道:“你到底跟他是什麽關係?”
“額……”依依想了想,“算是夫妻吧?”
“夫妻?”他忽然像是吞了一塊秤砣一樣,嘴巴都比不上了。“我總算是搞清楚了。你你你……原來你是盟主夫人?”
“誒……這個……”她有點尷尬,“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不如我先安排你住下,以後跟我們一起回去如何?”她當然要回去了,他都不跟她較勁了,她還有什麽可氣的呢。
展歌歎了口氣,走到依依身邊,不動聲色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得不說,他非常喜歡他們之間的距離,“既然他已經自己找上門了,你又這麽離不開他,幹脆就一起帶回去做個馬夫吧。”
“不行。”她突發奇想,“我要親自教司空乾武功。這樣他以後就不會在手別人欺負了。”
“真的?”司空乾雙眼一亮。
“當然是真的。”
他笑的很諷刺,“你教他武功!嗬。”
她用那隻完好無損的胳膊肘杵她,“怎麽了?我武功高的很。”
“那裏高?甩鞭子甩的高?”
“你……”她發現他在這種時候就很欠揍。
展歌對司空乾道:“展家有展家的規矩,想要進展家做下人就必須從下下等做起,五年一次晉升考核,考得好可以晉升,考不好要被趕出家門,要不要留下你自己決定。”
“喂,他是我朋友,用不用這麽嚴格?”依依表示嚴重的抗議。
他笑的很不懷好意,“事實就是如此,任何人進展家都是這個規矩,不然我這個盟主身邊不是全是仇家的眼線?”
可惡……
她無法反駁,隻能暗裏地咬牙。
“我要做。”司空乾高舉雙手,“反正我什麽都不會以後也沒地方可以去,我願意從下下等做起。”
“好,回去之後立即給你安排職位。”展歌對主持恭敬道:“麻煩主持為他準備一見下等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