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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奪權

  “我,我不知道的,我……啊……”他的壓迫讓她無法思考,更沒有機會去編造謊言。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壓了過來,在她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頓時感到脖子上一陣疼痛,他咬她,像狼一樣。


  疼,又讓人忍不住發出誘人的低音。


  展歌當然不是笨蛋,她的反應並不是她應該有的理直氣壯,她在心虛,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對上她的閃爍的眸光,“你說不出來就別想離開我半步。”


  “你不能這麽霸道,你……”


  就在此時一隻短箭倏地飛來,插進了他麵前的門板上,他正欲回頭卻感覺腦袋被一件強而有力的武器頂住了。


  “你想活命的話,最好別亂動,不然的話我就射穿你的腦袋。”


  “哈斯塔娜——”展歌認出了這個聲音。


  此時司空越也衝了進來,他站在那裏的時候,兩隻一瞬一瞬的盯著她,隻要她做出一個都他不利的動作,他就要了她的命。因為他的眼睛已透出無盡殺意,“你若想活命的話最好放下你的武器,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你這個舉動。”


  “後悔?哼,在我後悔之前,我保證你會先後悔。”


  “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我隻是來救人的。”她說,“依依,你先走,我墊後。”


  韓依依最後看了一眼展歌,隨後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翩然利落的飛了出去。


  她走了之後,塔娜道:“那丫頭的性子你該了解,她離開你一定有她的理由,別逼她,不然隻會適得其反,你要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如回去問問你那個江彩擷都做過什麽。”


  她說完之後抬起弓弩,人也躍至窗邊隨後輕身一躍飛了出去,司空越追到窗戶邊上,眼看著兩隻美麗的蝴蝶漸行漸遠,“盟主,可追否?”


  “隨他們去。”他站在窗旁望著那二人,表情深沉,令人難以猜測。


  “可是……”


  “她不會走遠的,你叫人暗中盯著即可。”他知道她住在什麽地方,而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是他的了。


  “屬下是擔心……”


  “擔心她會去韓樘那邊?”


  “是。”


  “她不會去的。”


  “盟主為何這麽有信心?”


  “韓樘是殺她父母的仇人,她就算窮途末路也不會去投奔他。”


  “可是她卻在信中說過要選擇焦克。”他從他提過的隻言片語中推斷。


  展歌忽然笑了起來,“越啊越,你到底還是不了解女人。女人若是一心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怎麽還會想著另外一個人?”


  “越不是很明白。”


  “她若真的愛焦克,怎麽還有功夫到你這裏來尋求什麽人刀分離的方法,明知道這樣做是在幫我還要做,她就傷了跟焦克的關係?何況焦克在幫韓樘做事,如果他們真的還有私情,韓樘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讓她來找你。”


  他無論什麽時候都能冷靜思考,這是最令司空越信服的地方。“盟主說的確有道理,可是夫人那封信……究竟又是怎麽回事?”


  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如哈斯塔娜所說,回去問一問江彩擷他就知道了。他話鋒一轉,回頭笑笑,“這些日子你在這裏看守空城辛苦了,接下來你還要幫我去做一件事。”


  “盟主隻管吩咐。”


  “我懷疑家裏出了內鬼。”


  “怎會?”


  “上次我去南郊之事並未提前告知任何人可卻遭遇伏擊,我懷疑家中有內鬼將我的行蹤泄露出去了,如今不知內鬼是誰,家中之人已全不可靠,唯有將此事擺脫於你了。”


  司空越低首拱拳道:“盟主交代之事,屬下已經盡心竭力。”話閉,他抬頭看他一眼,“隻是屬下不明白,為何不讓二爺探查此事,難道這次連二爺都不能相信?”


  展歌搖頭笑笑,“不是不能信,而是他此時什麽都不適合做。”


  “為何?”


  “你可看清楚剛才用弓弩指著我腦袋的女子了?”


  “相貌不俗,不過脾氣太壞。”


  “她就是展魂的心上人。他正為了她,正跟我鬧別扭,你說這時候我怎能將大事交給他處理。”


  “此時正是盟主腹背受敵之時,怎可如此胡來?”


  “罷了。隨他吧,我這個弟弟也沒喜歡過什麽女子,讓他吃一些虧也是好事,男人最重要的是經曆,他以後的路還很長,我不想他因為我而錯過任何一個曆練的機會。”


  “屬下一定全心全意輔佐盟主,絕不會為女人分心而亂了陣腳。”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越啊越,你還沒遇見能令你心動的女子,等到哪天你遇到了就不會是今天這番心態了。我隻希望你記住我一句話,男人可以深愛一個女子,但最好不要為她沉淪,一旦失去你的鬥誌,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市井小民。”


  司空越也笑了笑,“這話盟主應該對二爺說,屬下對女人沒有興趣。”


  “你對女人沒興趣,難道對男人就有興趣了?”


  他英挺的五官變了變,露出一個十分無奈尷尬的笑,“盟主請不要調戲屬下?”


  他笑了起來,“記住,查到內鬼之後先不動聲色,也許我們還有用得上這隻鬼的時候。”


  “是,屬下明白。”


  翌日清晨早飯過後,江彩擷一個人走在花園的石子路上。


  她已經將展家上上下下一百零五間房子全部探查了一遍,隻可惜全然沒有梁天放的下落。


  這些房間她當然不是親自進去過,她隻是從管事的人手裏要來了一些屋子的補給記錄,然後從記錄得知這些房間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廂房跟客房還有一些專門擺放雜物用的庫房。


  這樣的房間怕肯定關不住一個北三省的總瓢把子,展家還有什麽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屬下見過江姑娘。”她正走著,前方忽然走來一個人來對她躬身行禮。


  這人黑黑瘦瘦,相貌不俗,隻是不高,他走過來行了一禮之後便與她擦肩過去了。


  江彩擷忽然轉身去看這個人的背影,她發現這個人的手裏正提著一個黑漆金邊的食盒,這種食盒是展家特有的,每到吃飯的時候,就會有下人拎著這樣的食盒不知道去什麽地方。


  她曾看到過幾次,但當時並沒有留意過。


  畢竟像展家這樣的家事背景,總會有人因為犯了錯而被懲處,而他的同伴為了怕他挨餓就每天去送飯給他,這種事在展家很常見,在一般的大戶人家更是司空見慣。


  她在父母感染麻風之前是江南一戶員外家的丫頭,她見過很多這樣的事。現在想想,如果不是她那對苦命的父母感染了麻風,她也許現在還在別人家裏做低三下四的丫鬟。


  她收回神思,又看了看那人,盡管如此,但如果有人拎著食盒在展家的花園裏走動可就不尋常了,因為柴房跟刑房都在相反的方向,這裏絕對不可能是懲罰下人的地方,因為這裏能住的大多都是女眷。


  她偷偷的跟這個人走到了假山附近,那人轉動了一塊石頭,然後有座假山就橫向打開了一道石門,他走進去之後石門又關上了。


  此時江彩擷已經知道梁天放大概應該就被關在此地了,但她心理還是沒譜,她隻有親自看過之後才能安心。


  她走過如法炮製的轉動那人剛才轉動過的石頭,石門打開,她走了進去,裏麵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點著火把,她順著走廊走到盡頭,盡頭處是一間沒有門的囚室,她站在不遠處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裏麵的人跟事。


  她的正前方正有一個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衣衫襤褸的被吊在一塊巨型石頭上。


  她已不需要再看下去,能被關在這個地方的人隻有梁天放。


  她悄然無聲的從地下密室裏走了出來,走到花園裏的一處最偏僻的角落,從華麗掏出了一支隻有手指一般大小的玉笛,那玉笛被吹響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也不如一般的笛聲動人,那是一種近乎刺耳的聲音。


  沒過多久,一個人出現了,這個人還是前兩次跟她碰麵的那個人,隻不過他換了一身衣服,雖然同樣是黑色的,同樣蒙住了臉,但看上去遠遠要比之前幹淨很多。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他一出現便冷幽幽的問道。


  江彩擷指了指假山的方向,“人就被關在那個地方。”


  “確定?”


  “我親眼看過,假山下麵有間密牢房,人就被關在那裏。”


  “是死是活?”


  “活著,可是活的生不如死。”


  “好,我這就回去稟告老爺子。”


  “等等。”


  “還有何事?”


  “回去之後你們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罷免展歌這個不稱職的武林盟主。


  “如果他被罷免了會怎麽樣?”


  “怎麽?你心疼了?”


  她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的,“我怎麽可能會心疼他。”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尖銳了很多,“我隻是想知道你們打算做到什麽地步,好提前給自己找條後路,不然到時候我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那人冷笑道:“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話可真是說的一點也不錯,人家都說一夜夫妻百恩,可你卻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他。你們這種女人天生就是一副賤骨頭。”


  賤骨頭三個字令她怒氣上湧,“我若不出賣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也是被你們逼出來的。”她看他,像是在瞪他,“告訴我,你們究竟打算怎樣對他。”


  “殺!”這個字被吐出來的時候,幽幽的飄散在風裏,像是一個賭咒,“老爺子絕不會留著一個會威脅到自己的人。”


  哈哈,她笑了出來,得意中帶著嘲諷,她總算報了一箭之仇,而他的下場將會是眾叛親離甚至是死,這簡直就是她理想中最完美的結局,她真該感謝老天爺讓她這麽快就報複成功。


  當天夜裏,展家後院忽然著起了火,一群蒙著臉穿著夜行衣的人將點著火的火把從院牆扔進了花園,火蛇就通過花園裏的那些花蔓延到了廂房,最後變成了熊熊大火。


  家丁發現之後立即提著水桶撲救,整個展家頓時亂成了一團。


  也就在這個時候,孫釗帶著人也趕到了展家,他得知展家正遭遇大火襲擊當即便找了讓自己的屬下前去參與救火。大火就發生在後花園,他帶人趕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忙著救火。


  他自己找了展歌閑聊,而他的屬下則趁機溜進了假山後麵的密牢之中。


  當他們找到梁天放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快死之人。但誰在乎呢?隻要他是在展家被發現的就夠了。


  孫釗偏巧挑這個時候來本來就是故意的。火是他放的,也隻有這樣他才能有機會,讓自己的人進到展家的後花園,趁機找到梁天放並且將他帶到所有人麵前,


  當他看到展歌瞪著兩隻好像要殺了自己一樣的牛眼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終於抓到了他的把柄,終於可以將這個不聽自己話的年輕孩子從盟主之位上拽下來了。


  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卑鄙,因為想要成功,往往要通過某些手段,不管這手段有多高明或肮髒,隻要能打成目的的手段就都是好手段。


  這是他縱橫江湖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改變過的想法。


  他沒有什麽是非觀念,有的隻會滿肚子被合理化的無恥手段,有的人天生就是這樣的,尤其像他這種自以為是又一大把年紀喜歡倚老賣老的老頭子。


  他雙手背後,肥胖的身子像個球一樣立在原地,但卻絲毫沒有讓人感覺到很好笑,因為在這裏他算是最有身份最有權威的人,就連展歌也無法跟他相提並論。


  “大侄子啊,”他的表情嚴肅極了,“先前還有人向我密報說你無緣無故的劫持了梁天放,我原本還不信,可是剛剛我的屬下為了確保安全無意中觸發假山後麵的機關,這才發現原來你真的把梁天放關在這裏。梁天放也是咱們武林盟當中的一員,你倒是說說看,你究竟有什麽原因非要將他弄成如今這般模樣?你這樣做是殘骸同門排除異己。”


  展歌無話可說,他知道如今不管說什麽都沒用,他們捉住了他的把柄就不會輕易的讓步。


  “孫老爺子,話不能這樣說,你怎麽證明人就是從我們家的搜出來的呢?有誰看見你們從密室把人帶出來了?您可不能因為一時的誤會就冤枉了咱們家大爺。”管家老蔡站出來道。


  “大膽,你們是想死不認賬嗎?等梁爺醒了之後,真相自然大白,到時候豈容你們抵賴。”孫釗的手下魏權站出來道。


  “是非曲直我不想多辯,一切等梁天放清醒過來自有公論,但是今日之事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大侄子,請你立即交出盟主印信,暫停一切武林盟主一切職務,待梁天放清醒之後,我與其他幾位長老討論過後在一致決定是你是否還能勝任武林盟主這個重任。”


  “孫老爺子,此時尚且沒有查明,如今要盟主叫出印信言之尚早。”老擦又道。


  “沒錯,我大哥在位期間不曾虧待任何事物,如今這事尚且不明,孫老爺子何故非要大哥提前交出印信?這不合規矩。”


  “大膽。”魏權拔劍以示不滿,“老爺子乃武林盟四長老之一,有權利頂多當今盟主是否合適,你們竟敢質疑,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你……”


  “展魂。”展歌攔住他,“此時不宜動手,去書房把我的盟主印信全部拿出來交給他們。”


  展魂愣了愣,“大哥,你……”


  “硬碰無意,去!”他命令。


  展魂隻要聽從,跑去書房將他的盟主印鑒跟委任信全部拿了來遞給他。他接過書信以手臂力道外加三成功力飛送道孫釗手中,“盟主印信全部在此,你隻管拿去便是。”


  孫釗低頭一看,滿意笑道,“好,從今日開始你便停去一切盟主職務,這盟主府也不能再住下去。”


  展魂聽了他這話之後,頓時怒火翻湧,真恨不得上去給這胖老頭三拳,“你們不要太過分,這裏是展家,我大哥憑什麽不能在這兒?”


  孫釗點頭道:“是,沒錯,這裏是展家,但早就已經隸屬武林盟了。現在展家就隻有盟主才有資格住在這裏,既然展歌已暫停盟主的一切職務,他就沒有資格再住下去了。”


  “你……”若非展歌攔他一臂,他早就已經衝上去揍他了。“別衝動。”展歌攔他,這個時候隻有更冷靜才能想到解決的辦法,一出事就往上衝的人永遠是死的最快的那種人。“去收拾東西,我們先離開這裏。”


  “大哥……”他豈非要自暴自棄了?怎麽能一點也不爭取?

  “大爺……”老蔡道:“這裏是大爺的家,大爺若是不在了,這個家以後也就散了,請大爺三思。”


  他擺了擺手,“多說無益,既然我的印信已經交給孫老爺子了,按規矩我理應另找住處。”


  “可是大哥,家裏這麽多下人,難道都不管了嗎?”


  孫釗幸災樂禍道:“誒,直到下一任盟主上任之時,武林盟暫時處理這些奴仆,跟你們已經毫無關係。”


  展魂發誓,他真的很想踢這個翻臉不是人的玩意。“大哥,我去收拾東西。”他必須選擇盡快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不然的話他遲早會控製不住。


  “嗯。”


  趁著展魂沒走遠,孫釗又道:“兩位賢侄啊,別怪大伯我心狠,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屬於武林盟,你們走的時候多帶些衣服什麽的也就夠了,不然我沒辦法跟其他幾位長老交代啊。”


  他隻是擺明了棒打落水狗,展歌又怎會看不出來,“孫老爺子真是慷慨,展歌今日領教了。”


  “賢侄可別怪我,我這也是按照規矩辦事,若是梁天放清醒過來說這事與你無關,我一定幫你恢複盟主之位。”


  他冷冷一下,自是不會將他說的話當真,正所謂狡兔得而獵犬烹,高鳥盡而強弩藏,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他早就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不敢勞駕。”


  “不是好歹。”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魏權狐假虎威的喊了一句。


  展魂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衣物,包裹不是很大,他還順帶將唐夢、嫣然跟自己父母牌位也都帶了出來。“大哥,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展歌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展家跟圍在身邊的家丁,婢女跟護衛。


  他雖家法嚴厲,但也從不曾無端端的責罰、折磨過誰,平日裏大家雖然怕他,但心理也都知道隻要自己沒錯事,絕對是有獎無罰,這樣的主子雖然並非善人,卻也真心讓下人都服他,敬他,如今他就要走了,這些人心中也自有百般滋味與不舍。


  到底是伺候了多年的主子,脾氣秉性早已一清二楚,往後要是換了主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大爺、二爺慢走。”眾人忽然一齊下跪喚他,“大爺、二爺保重。”


  展歌跟展魂看著這些人,心中一暖,一股溫熱流過眼底,盡管他們都認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絕不能輕易掉淚,但此情此景,縱是木頭也無法不為之動容。


  “保重。”


  “保重。”


  二人舉拳頭道別,隨後昂然闊步的離開了展家。


  武林盟若是要廢除一個盟主,需要經過四位長老的一致同意,長老們若一致同意,便要召開武林大會告知各大幫派掌門、幫會頭領以及綠林好漢。


  所有人都知道之後,便會安排卸任儀式以昭告天下。一直到新盟主上位之前,舊任盟主都不可以離開長安半步。


  這一套繁瑣工序最快也要半年,也就是從今日開始,展歌在半年之內都不得離開京城半步。


  其實展也知道他們是不會讓他離開的,因為恐怕在卸任儀式之前,孫釗,東方玉,方無悔,南宮泉四個人就會派人來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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