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冬雪微溶,春季過來來了,白雪過後的草地上冒出了芽,調皮的和大地招手,再過不了多少日子,就該是大地返綠,一片欣欣向榮之景了。


  萬物復甦,便是將軍府也沒有少了份,這段日子將軍府的下人都有的忙,便是新夫人羽麟公主,不曉得是否是新為人婦總是這般殷勤,婚後她便親自差來下人將關於公子的一切了解了個遍,而關於公子衣食住行,更是全權接手,一時間將軍府的下人們閑得慌,圖個消遣,不得不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邊嗑瓜子一邊搞點小賭博。


  其實慕容岸是個極不拘小節的人,他的將軍府是南禹王御賜的,沒有別的特點,就只有奢華,可是到了他手上,就只剩虛有其表,他不挑吃不挑穿,管家備什麼便吃什麼,備什麼便穿什麼。這樣一來,有時吃得很差,穿得也甚為寒磣,不過到底人長得俊俏,穿得寒磣還是好看。


  羽麟接受賬簿一看,簡直嚇壞了,這將軍府怎麼過得這樣凄慘。她雖然氣慕容岸,可到底做好了打戰的準備,俗話說,要拿下一個人,便要拿下他的胃。她想她必須要從根源上改變慕容岸對她的看法。


  這個想法是相當不錯的,具體計劃也是非常樂觀的,不過她辛苦請了民間的廚子來做了好吃的飯菜,送去給慕容岸試吃時,怎麼也沒有想到吃慣了粗茶淡飯的慕容岸,那日因吃得太好,胃痙攣到直翻白眼。


  她初戰告捷,不得不從穿這方面下手,命裁縫做了極其華貴好看的衣服給慕容岸,慕容岸二話沒說就穿了,下午下朝回來時,她去門口接他,看見一遛彎的姑娘色迷迷的跟在後頭,不由得氣得鳳顏震怒。晚上便將做好了還沒有送過去的衣服剪成一條一條送去柴房點火去了。


  後來又想使出計,想著慕容岸不喜歡她端莊,便學學女子,不想慕容岸那夜回來之後果然被勾引,一直隨她回了淑房殿,門方關上,慕容岸就沉聲道:「想不到公主端莊賢良,骨子裡這樣,來我將軍府倒是憋壞了公主,公主宮中可養著男寵?其實岸也不介意公主接過來同住。」說完便嘆息著離開了。


  羽麟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什麼好處沒撈到,不想卻落下個不檢點的名聲,何止委屈,何止憤怒啊!可是在場愛情的角逐里,羽麟對感情的理解已經上升了一個層次,她覺得愛情這件事情,原本就沒有這麼簡單,如若慕容岸也如同那些送上門來的富家子弟一樣,她定然是看不上的,說到底,不過是得不到的東西最好了,她羽麟,堂堂一國公主,能屈能伸,沒有什麼得不到,她的這些氣,便等到日後慢慢要回來就行。


  她想到這裡一口氣算是順過去了,只是轉身,又落寞下來,為何不是呢,即便不喜歡,卻連將就著碰她一下也不肯。她已經嫁過來快一月了,他雖對她不似最初那般冷漠,換而一種她怎樣都行,下人們說這是寵愛,可是她清楚,其實是因著她在慕容岸心中不過是一個無所謂的人,若是再多一層,便是公主,既然是公主,那自然要隨了她的子。


  她想這些時,人坐在一方棋盤前,自己與自己下棋,一手執著一枚白棋,久久久久沒有放下去。


  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未見得人,聲音已經遠遠的響起來:「夫人,夫人。」


  鶯兒一陣風似的跑進來,她回過神來,這枚棋終於落下,不過時間過得太久,棋盤早已一盤亂,她這枚棋,是怎麼放都不合適的,兀自嘆了一口氣,又將那枚棋子拾起來放回棋盒中,這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鶯兒,整個淑房殿里,好像只有鶯兒還有些生氣了。於是面上也柔和了些。


  鶯兒喘了一會兒氣,終於緩過來,拍著胸口道:「夫人,你猜奴婢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鶯兒,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當真以為出了宮便可以飛了是吧?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鶯兒吐了吐舌頭:「夫人,你先聽我說,這個消息夫人你保准感興趣的。」


  「哦?你且說來聽聽。」


  鶯兒嫣然一笑,娓娓道來:「昨夜裡夫人說左丞相家的女兒要過生辰,鶯兒今日記掛著去庫房看看可有合適的頭釵當禮物,早上一早就去了,途中偶然遇見兩個丫頭從庫房出來,那兩個丫頭手上端著一隻碧玉翠羅釵,那釵清秀大方又不失貴氣,鶯兒想,這不正適合給左丞相家的小姐做禮物嘛,便上去討要,不想那兩個丫頭說不行,說那釵將軍已經下令要送去給寒池姑娘的。鶯兒當時就納悶了,想這府上哪來的寒池姑娘,這麼大的架子,還讓將軍記掛著。鶯兒便沒有去庫房,裝作一般的丫頭去東廂丫頭們住的別院去打聽了一下,夫人,不打聽還不知道,一打聽可真是嚇了鶯兒一跳。」


  羽麟等著聽下文,不想鶯兒到此時卻賣了關子,笑盈盈的不說了,羽麟在心裡想,這小丫頭片子,真是腰板兒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鶯兒這才心滿意足的開了口。


  「丫頭們只當鶯兒是新來的丫鬟,沒有防備,對鶯兒說……」


  「說什麼。」羽麟耐著子。


  鶯兒猶豫了一會兒道:「夫人,鶯兒說了你可不能生氣,本來也是,和一幫沒見識的丫頭生氣多沒意思。」


  「說!」羽麟光潔的額頭皺起眉頭來。


  鶯兒心裡咯噔一下,終於不敢開玩笑,乖乖道來:「丫頭們說,雖然夫人是將軍明媒正娶的夫人,其實只是個擺設罷了,將軍心中只有寒池姑娘,據說這位寒池姑娘是將軍外出作戰時收留的孤女,無父無母很是可憐,將軍待她甚是憐愛,有什麼好的都惦記著給她,不僅如此,將軍還曾對許諾要娶寒池姑娘為妻,只是後來將軍得命要娶夫人,這樁婚事才耽誤下來,夫人還記得那日將軍在朝堂上拒婚之事吧,聽說那一日將軍剛好下令說要娶寒池姑娘的。」


  鶯兒看了看羽麟,那張美麗的臉上已經籠上一層寒冰,鶯兒的聲音低下去,將最後的話說出口。


  「鶯兒還聽說,洞房那一夜,將軍在寒池姑娘的沐煙閣過的夜。」


  「碰!」羽麟霍的站起來,沒有看到她迅速地動作,一個花瓶已經不偏不倚的砸在鶯兒的頭上,她斜著眼睛看鶯兒,幾乎噴出火來,語氣卻冷得可怕。


  「誰造的謠!是不是活得太久了?!」


  一股鮮血沿著額頭流下來,鶯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伸手去擦一下也不敢,只是戰戰兢兢的道:「鶯兒不敢胡說,有丫頭在第二天早上看見寒池姑娘送將軍出來,將軍只穿了底衣……」


  鶯兒話未說完,兩個響亮的耳光又落在自己臉上,霎時口中一口味,可是也只敢一動不動的跪著。


  羽麟此時早已沒有一點端莊賢淑的摸樣,倒是活像從地獄而來的修羅,她此時著了一身大紅色的襖子,襯著氣得泛紅的面孔,只覺得是地獄場的一團火燃燒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讓跪在地上的人很是擔心,害怕她會順不過氣,直接氣死過去。


  像是過了幾年那般漫長,鶯兒終於聽見頭頂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寒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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