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悅己
三日後,花挽月接到了花鈺的飛鴿傳書。對於他的決定,他無所謂好與壞。只是覺得兩人之間的感情確實有些可惜的,芸娘看起來是對六哥情根深種,只是橫亘在兩人之間的怕豈止是一段仇怨這麼簡單。
「花鈺送來的?」
「嗯。」花挽月回過身去,將手中的字條交到了凌棄手中。
她粗略看過後,眉頭皺緊,「希望花鈺不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感情中無所謂弱勢與強勢,只是一向受傷的都是女人罷了。男人們可以愛很多女人,但女人一般在一生中都只有一個人而已。男人們的情傷可以用酒醉和女人來擺脫,或許女人只能守著回憶漸漸的遺忘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窗外落葉飄飛,引得花挽月感嘆連連。
凌棄挑眉,「何時你也會這樣惆悵了?」
花挽月微笑道:「只是覺得時間過得這麼快,讓人抓不住,有些惋惜罷了。思及你我初遇時,轉眼間又是一年要過去了。算算,竟認識了近兩年的時間。」
「是嘛。」凌棄淡淡的說,心想你我之間可非這兩年的時光,算起來認識的也有二十年的時間了。她尚在襁褓中時,便同他相遇,幼年相知,到如今的相守,想想還真是不容易啊!
「等所有的事情都了解了,咱們也找個地方隱居可好?」花挽月已經厭了江湖中這些打打殺殺的日子,他渴望平靜,渴望擁有著自己家庭的同時享受著一世安寧。或許,在不久之後他的孩子將出生,他不願意他在涉足江湖,只願他平凡的長大,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
「聽雨小築不錯。」夢依已經同洛歸雁成親,聽雨小築便無人居住了。那是承襲了兩人心血的地方,凌棄捨不得。小灰和小紅都隨著夢依一同離開了,聽雨小築雖然沒有了其他的動物,但日後養一些,也是十分熱鬧的。
聽雨小築確實不錯,只是那裡是凌棄的地盤,花挽月有些不情願罷了。即便兩人現在的相處,凌棄總是強勢的那一方,花挽月還是希望在某些時候她能稍微倚靠自己一下。故而,斟酌了一下,他便開口道:「聽雨小築確實不錯,只是多少有些不大便利。」
這些時日,怕凌棄看的最多的便是花挽月的表情了。幼年時便見得多了,自然看得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暗想這個男人好一副小心眼的心腸,卻也因為他這點小心思而好笑不已。「不是說隱居,為何要感受太多的繁華。我看聽雨小築就不錯,而且佔地頗廣,也有我布置的陣法,安妥的很。」
此意便是打算除卻聽雨小築其他地方都不要想了。花挽月心中深以為然,不禁生出了幾分委屈。別人都是以夫為天,他這裡倒好,時時刻刻的關注自己的妻子也罷了。偏偏這妻子還是個不安穩的,要是哪一日真的跑掉了,他也沒有地方去找尋。每次想到,花挽月就覺得憋屈得很。
「小棄,你就不能讓我一次嗎?」
凌棄挑眉,對於某人的哀兵政策毫不在意。「我為什麼要讓你?」
一句問句,將花挽月準備好的話都噎了回去。他早就看出來了,凌棄同他成親,好像並不是出於喜愛。也因為如此,讓他每日都擔驚受怕的,生怕這是一場夢境,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喜歡過人,卻不知道對待自己的愛人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在感情方面,他自認是一個很笨拙的很。不懂得討好人,也不懂得說一些讓人臉紅的情話,就是逗她開心也不擅長。大概唯一有的用處,就是還稍稍有些錢財,和在情事上能稍微討好一下了。
這樣的想法讓花挽月愈發的沒有自信起來,感覺這樣的自己怎麼能留住凌棄的腳步。
凌棄不解這某人怎麼忽然就萎靡了起來,看那蔫蔫的模樣,同秋後被霜打了的小白菜沒有什麼區別。「你心裡又在想什麼?」她早就發現了,這個男人總是喜歡想東想西的。
「我什麼都沒想。」花挽月答得飛快,他才不想將自己的心事同她分享,讓她嘲笑自己呢!擔心自己的妻子跑掉這種事,怎麼能說出來,尤其是當著當事者的面。
「你不說就罷了。」凌棄也不強求,冷冷的回道。
花挽月發現,面對著外人時凌棄的態度一向是冰冰冷冷的,但面對著家人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溫柔的。只是,若真的惹她生氣了,那冷氣可是不要錢的往外撒。感到自己的妻子似乎又被自己給惹惱了,不禁手足無措起來。
「小棄,你不要生氣。」男子委屈的湊了過去,懷抱著她的肩膀,貼在她耳邊細細說著話。「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凌棄發覺,有些時候自己真的拿花挽月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多年不見,這個男人的臉皮可不是增厚了一點半點。像這種腆著臉扮委屈,裝可憐,雖然明知道他是故意為之,心腸卻硬不起來。每次到這時,她總是要妥協。
心中哀嘆一聲,凌棄忍不住放柔的聲音,「我沒有生氣,只是無奈罷了。」怕是任何人對上花挽月這詭異的性子,都要生出幾分無奈來。有哪個人是如此的多變,令人捉摸不定的。
花挽月偷偷打量著她的側臉,見她臉上果然沒有半點兒生氣的跡象,這才偷偷的舒了口氣。他真的好怕小棄生氣,以後就不理她了。
「小棄,你真的很難討好哎!」
委委屈屈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凌棄不由噗呲一笑。「不是我很難討好,而是你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既然已經決定同他成親了,也是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怎麼會輕易的決定。況且不告而別也不是凌棄的個性,若是她真的離去,起碼和離書還是需要準備的。
「你不要擔心,我是不會不告而別的。」
自己的心思被一句道破,花挽月掩在凌棄脖頸處的臉發燙髮紅,一雙鳳眸也蘊了幾分水色。瀲灧波光,甚是動人,不消說是女子了,便是男人看到后也會動心的。
只此刻,背對著花挽月的凌棄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罷了,也不知因為她的一句話,他竟然會露出如此羞窘的情緒來。
因為喜歡,因為喜愛,才會在意。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一舉一動。所謂,女為悅己者容,便是如此。若是不愛,就什麼都無需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