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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漫漫長路

  葬禮辦的很簡單,因為兩位老人是死於中毒,喪事並沒有大操大辦。


  而且,那毒詭異的很,屍身不過停放了一日,縱然是放在冰室中,也傳出了腐敗的味道。花奕無法,只能早早發喪,連家中的其他兄弟也顧不上去通知。直到葬禮后,他才將消息一一送出。


  「大哥,我和靈兒就要離開了,花家就拜託大哥你了。」望著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花鈺長嘆一聲,上前拍了拍花奕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七雖是做了錯事,但他畢竟是花家的兄弟,大哥也不要在意父親的話,找個適當的時機還是讓他回來吧。」


  花挽月自小便是家中最受寵的孩子,他出生時,花奕已經是一名半大的少年了。雖然花鈺同花挽月相差不過一年,但因為花挽月素來體弱多病,家人免不得要多疼惜一些。花奕也不願意這個從小就疼寵的幼弟背棄家族,只想等父親氣消了后,再同他好好商量。不曾想,轉眼間竟是是天人永隔了。


  「你放心吧,小七的事情我會好好處理的。待你找到落腳的地方,不要忘記給家中去封信,也好讓為兄放心。」多年生活在一起的兄弟現在就要分開了,說不捨得那絕對是假話。花奕作為長兄,倒像是父親一樣,教導著這些弟弟們長大。如今弟弟成家了,也要遠去了,他心中的不舍可想而知。眼底有些酸意,花奕眨了眨眼睛,微笑著說:「快上路吧,免得讓弟妹好等,路上小心,凡事不要強出頭,一些不該參與的熱鬧也離得遠一些。」


  兄長絮絮叨叨叮囑了一通令花鈺心頭悶痛不已,父親母親才剛剛過世他就要離開,將偌大的一個家業交到他手上,真是不應該。但花家,他是不願意繼續待下去了,即便母親已經不在了,他也想到外面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天地。


  「大哥我走了,你多多保重。」花鈺不願多說,轉身便走下了台階。他怕再多待一會兒他會捨不得,捨不得離開他的兄長和這個家。


  「同大哥都說好了嗎?」


  花鈺掀開車簾后,靈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他輕輕點了點頭,上前擁住自己的妻子,語氣哽咽:「以後,就只有咱們兩個人了。」


  靈兒眼底一熱,努力微笑著說:「放心好了,妾身已經會對夫君不離不棄的。」


  「傻瓜。」花鈺輕輕一笑,手指摩挲著她腦後的髮絲。「咱們是不會分開的。」


  「夫君,若是有一日我做了一件很可惡的錯事,夫君會責怪妾身嗎?」


  花鈺輕笑著說:「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的愛妻,我怎麼會忍心責備你。」


  「這樣就好。」靈兒柔順的偎進花鈺的懷抱中,掩去的眼底的一點水色。怕若是那日到來,你恨不得要將我千刀萬剮了吧。畢竟,害死公公婆婆的人就是我啊!


  數月前,在一個僻靜的小院中。


  「從今天起,你就是靈兒了。我交給你的任務你一定要辦到,不然到時候毒發的時候可有你好受的。」


  「屬下明白,一定會努力完成少爺給芸娘的任務。」


  「如此最好,切莫露出絲毫的破綻。不日便會有人接你過府,到時候你便以花挽月未婚妻的身份送入花家。花挽月與我有仇怨,我不能報復到他的身上,便要他的家人不好過!」


  日光下,男子俊朗的容顏因為恨意而有些扭曲。芸娘抬眸看了一眼后,便飛快的低下頭去。她不清楚少爺和花挽月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她只是一個工具,輪不到她來講話的。


  三日前。


  「六少奶奶您吩咐奴婢買的糕點,奴婢已經買到了。」


  「放著吧。」女子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說。


  丫鬟放下糕點,轉身從房門出去了。


  在丫鬟離開后,女子開始飛快的在糕點中翻找了起來。終於,在一隻棗泥酥餅中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顧不得手中的殘渣,她將藥丸丟入口中,囫圇的吞咽下去后,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瞧瞧你,吃個點心也弄得到處都是。」男子一臉無奈的笑意,取出帕子給女子擦了擦臉。


  女子嬌羞一笑,心中卻暗暗緊張著,若是晚了一步,怕是就被他給看到了。


  如今,在馬車中。靈兒靜靜的依偎在男子的懷中,對於過去發生過的一切,不去想不去回憶。她只是靈兒,是花家六子的妻,僅此而已。


  這些日子花挽月同凌棄一直待在密室之中,夜月已經有好幾日不曾見過兩人了。但只聽說自家的主上練功正在緊要處,他也不會上前去打擾。


  這一日風和日麗,秋日裡的陽光依舊灼熱,樹梢的葉片已經有的微微泛著黃色。


  夜月的手中捏著一張剛剛送來的信箋,桌面上還擺著一張字條。信封已經被拆開,他也已經看過裡面的內容。但現在,他不知道如何將這上面的內容稟報給花挽月,只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想了有一刻鐘,夜月深吸了一口氣拿起字條和信封,朝密室走去。


  密室中,花挽月席地而坐,正在運功。而他臉上的紅色痕迹,就好像是活物一般,讓人看了便驚駭不已。


  對此情景凌棄已經看了好幾日,早已經麻木了。就像現在,她還可以一邊欣賞找來的圖冊,一邊注意著花挽月那邊的動靜。那圖冊也不知道是如何落在這密室中的,料想以花挽月是絕對不會將這種東西放在明處的。圖冊無甚奇怪,只是內容有些匪夷所思罷了。那是一卷繪製在絲絹上的秘戲圖,人物精巧,動作清晰,讓人看了便臉紅心跳。


  她對這秘戲圖好奇不已,便趁著花挽月練功時悄悄打開來去看,一看之下也不由大吃一驚,不想男女之事竟然也會有如此花樣可玩兒。


  正看到興緻處,忽聽石床后的銅管內傳來了敲擊聲。凌棄放下圖冊,走出了密室。


  密室外,夜月有些焦急的來回走動,見出來的人是凌棄,有些失望卻也有些放心。「這是進來送來的情報,還有主上家中送來的家書。」


  凌棄接了過來后,問道:「你可看過裡面的內容了?」若非如此,凌棄不會感覺到夜月周身緊張和焦慮的情緒。「是有不好的事情?」


  夜月張了張嘴,嘆了口氣說:「主母還是拿回去看吧,至於如何決斷,就交於主上自己來選擇吧。」說罷,第一次無禮的轉身離去。


  凌棄皺眉,手中的家書忽然感覺有千金重。她的心頭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感覺,好像手中的信紙會帶來什麼噩耗一般。此刻正是花挽月突破的緊要處,若是稍一鬆懈不僅會前功盡棄,也會讓他本就走火入魔的傷勢更加加重。


  想了想,她將信紙取出,一目十行看過之後,凌棄的臉色有些發白。久久的,她才長嘆一聲:「命啊……」當年風光的花家,如何料到會出現這種事。


  看過信后,她又展開了那張以特殊筆墨書寫的字條,上面只有寥寥幾句,卻讓凌棄如遭電擊。怪不得夜月的臉色會如此的古怪,原來這其中竟然有這樣的一個淵源。


  凌棄的臉上寫滿了為難,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將這個消息告之給花挽月知道。沉思了一會兒,她朝夜樓的方向走去。或許,她可以同陸江和夜月商量一下。


  夜月未曾想到,他剛離開,凌棄便追了上來。


  「花挽月正在要緊的關頭,這件事不便讓他知道。你派人去查一查這芸娘和花鈺之間的關係和動向,查清楚之後立即回報。記住,這件事一定要儘快。還有便是古一程那邊,派人繼續盯著。」凌棄想了想,決定立即給洛歸雁去書一封,讓她給送些毒藥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古一程既然這麼喜歡給人下毒,到讓他自己嘗嘗看,這毒藥是個什麼滋味。


  夜月便站在凌棄身邊,忽然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不覺瑟縮了一下身子。定睛一看,凌棄眼底陰翳一片,殺氣四溢,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小步後退了一步。主上果真好勇氣,這凌棄不似女子便也罷了,可這殺氣騰騰的模樣他竟也喜歡,真是稱奇。


  「除卻古一程身邊布有暗線外,楚逸那邊如何?」古一程能有今天,同楚逸可脫不了干係。這個男人不僅自己禍害其他,竟然也幫助他人繼續禍害別人。凌棄眯了眯眼睛,這楚逸留在世上,果真就是一個禍害。


  提到此處,夜月不禁蹙眉道:「說來也奇怪,在楚逸那邊的探子已經有好幾日不曾回報了。」


  「蠢貨!」凌棄皺眉呵斥道:「楚逸是什麼人,定然是你派出去的探子被他所察覺,說不定現在那些人已經被他斬殺了!」


  「什麼?!」夜月也是一驚,他們夜樓培養的探子隱匿之術可是驚人,即便是野獸也不會發現他們的蹤跡。若真的如同凌棄所說,這楚逸果真可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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