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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滅口

  春日的夜裡還是頗為寒涼的,尤其是一襲濕衣裹身。


  凌棄穿著濕透了的衣服回到房間里,迅速的換過乾爽的衣袍,散開浸濕的長發,重新梳好,便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著。


  他待等待一個人,或許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花挽月挽著已經半乾的發,隨意用柄金簪綰起,將夜月遣走,便踏著穩健的步子出了浴房。只不過他的方向並未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樓一間很普通的房間。


  屋中暗沉一片,不知是有人已經睡下了,還是沒有人在。


  花挽月正要推門,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還是來了。」


  說著之人正凌棄,方才在浴房中時,他便覺察到了花挽月的殺意。只是那時時機不對,而花挽月也僅是試探,因此他才並未出手。他知道,若是他打算對自己下手的話,一定會趁著殺意正濃時。怕是這幾日,他已經按耐不住了。而他身體是在昨日痊癒的,今日休養生息,便迫不及待朝自己動手了。


  「你知道我要來?」花挽月輕聲問,手卻放在門板上沒有移動。


  凌棄未語,只是暗暗等待著,手指也悄悄的按在了腰間的軟劍上。


  「轟隆!」一聲,門板陡然碎裂開來。


  四散飛濺的木片帶著迅猛的力道,從四面八方像凌棄襲來。


  凌棄縱身從椅子上躍起,人已經站立在了橫樑之上。只是,他先前坐的那把椅子,便沒有這麼幸運了,直接被木片擊穿,散成一堆木料。


  花挽月對凌棄躲過自己的攻擊之事,可是絲毫都覺得奇怪,反而是覺得理所當然。他有估量過凌棄的武功,怕是同自己不相上下。但他非死不可!被一個男子看見他最不堪的一幕,這個人絕對不能留!即便他,是救過自己的性命。


  凌棄默然不語,連表情都沒有任何改變。他冷冷的看著花挽月,表情無悲無喜,似乎本就該如此這般。


  花挽月蹙眉,揮動著袖子,攜著一道勁風而來。


  高手過招,無需招式如何花哨,也不再計較姿勢如何的華麗。稍有不慎,便會因為一個疏忽而喪命,自然要小心萬分。


  花挽月自出師來,同人對敵的機會卻很少。他常年待在花府中,即便是能出府,卻也不能耽擱太長的時間。而凌棄,卻是他除了自己的師父外,第一個如此認真的對手。


  「刷……」長袖破空,夾雜著一股摧朽拉枯之勢。


  凌棄仍舊是躲,但按在軟劍上的手卻悄悄的鬆開了。


  當日在客棧中,花挽月便已經見識到了凌棄那一身詭異的輕功,如今再看,更是覺得玄妙萬分。


  輕輕鬆鬆的避過了花挽月的攻勢,凌棄趁機跑出門去。房間里空間狹小,打鬥起來不方便,而且乒乒乓乓的聲音在這夜色中,委實有些擾人了些。


  夜月正站在二樓之上,陡然見到兩道人影飛出,定睛一看,卻是花挽月同凌棄。而且看這架勢,分明是在搏命。夜月心中一緊,卻還是按捺住,靜待事情的發展。


  凌棄站在一假山上,看著花挽月有些氣急敗壞的表情,心情奇異的平復了下來。


  「你不準躲!」花挽月氣極大喊道。


  看著像婦人撒潑一般的花挽月,凌棄竟輕輕抬了抬嘴角,露出了一個似乎是笑的表情來。


  而他的表現,自然被花挽月當作是了挑戰,心中憤怒不平,揮起雙掌。


  之間他掌心泛著一股黑氣,蓬勃而來,便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正是化骨綿掌,花挽月所學之中,最陰毒的武功。


  凌棄也知他來勢迅猛,自然不敢懈怠,一躲一退,人便出現在了假山之下。


  而花挽月收勢不迭,雙掌打在假山上,竟是兩道青黑的手印,讓人看了便不寒而慄。


  月色下,花挽月的容顏美的不可思議,只是那副殺氣騰騰的表情,委實讓人胃酸的很。


  凌棄抬頭看了看月色,方才說道:「你打不過我。」他只是陳述,連語氣都沒有過任何變化。


  但此言,花挽月又怎麼會聽在耳中,當機立斷便揮掌追去,勢要將他擊於掌下。


  見他如此,凌棄便也放棄了繼續勸道的意思,在花挽月揮掌而來,抬腿踢去。


  花挽月揮掌格擋,但豈料凌棄變招極快,那一腿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登時,便是一陣劇痛,右臂竟使不上勁來。


  這凌棄,好生厲害!單是輕輕一踢,便能讓他遭受如此創傷,自己果真是小看他了。


  而凌棄一腳踢出,並未停止,返身便是一抓,一擰。


  花挽月雙臂被從背後縛住,不得動彈,驚詫之餘,便大吼道:「放開我!」


  夜月未料戰局竟結束的如此之快,訝異之時,便也吼道:「放開我們主上!」


  凌棄不語,雙手一用力,便將花挽月的兩條胳膊卸了下來。


  「咔嚓!」一聲,花挽月的兩條胳膊便似麵條一般,軟軟的垂在一邊。


  夜月眼睛瞪大,便要把劍衝來。


  但此刻,花挽月卻說話了。他說:「你說的沒錯,我果然打不過你。」這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果然是太自大了。


  凌棄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開口說:「為什麼要殺我?」他的聲音低沉,宛如覆在情人耳邊低語一般。


  他的聲音大約是帶著几絲沙啞的,便是這沙啞而他的嗓音中增添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夢依總說,他壓低嗓音說話時,便有種想讓人投入其懷抱的衝動。對此,凌棄並不理解。


  只是,花挽月在聽到他的聲音后,竟然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感覺。但他很快便將這種感覺拋之腦後,說:「你以為我為何要殺你?」


  凌棄略略思索了一下,便得知了答案。如此,便說:「我那日果然不該救你。」


  「你……」花挽月一氣,想到那日若不是他出現的話,自己便要被那淫魔侮辱了。


  「恩將仇報這個成語,看來你學的很是通徹。」第一次,凌棄的聲音中多了几絲諷刺。


  夜月隔得遠,只隱約看到兩人嘴唇嚅動,卻不知道這二人在說些什麼,只能著急的直跺腳。但他又不敢靠前,畢竟主上此刻可還在凌棄的手中,若貿然行事,他將主上傷了可怎麼辦!

  花挽月不語,面色卻有些發紅。他長這麼來,卻還是第一次被當人面奚落,而且是這種語調。他從小便學習禮儀史書,行為自然有度。但他今日所做之事,確實有悖道義。因此,被凌棄責備,也無話可說。為今,只能梗著脖子,甚是硬氣的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呵……」凌棄冷笑一聲,一臉鄙夷道:「要我殺你,你還不配。」他凌棄出手,都是最高的價碼。不過一名想要奪取他性命之人,他可不想浪費自己的手段。


  花挽月面上一窘,被凌棄這冷言冷語給氣得半死。「你不要侮辱我!」


  豈料,凌棄僅是淡淡說:「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


  花挽月雙手被縛的,當真是又體會了一次那日的無力感。他甚至想,若是能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定然要勤練武藝,一定不能落於凌棄之下。


  忽然,他覺得手臂上一陣放鬆,緊接著懷裡被塞入了什麼,便聽到凌棄的聲音傳來:「這個東西便送給你了,可一定要好好保管啊!」


  花挽月一怔,便見一道黑影飛速的朝外掠去。凌棄他,竟是走了。


  見凌棄離開,夜月連忙飛縱而下,捧著花挽月的兩條手臂,擔憂道:「主上,您沒事吧?」


  花挽月垂眸,一臉平靜的說:「幫我把胳膊接上。」


  夜月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手臂,說了句:「屬下得罪了。」便猛地一用力,將手臂向上一托,咔嚓一聲,便將脫臼的手臂接好了。


  花挽月對於這劇痛好似並不在意一般,只是從懷中將凌棄留下那物什取出,定睛一看,卻是一隻黃花梨的木盒子。


  而此時,凌棄已經抵達了夜樓之外。看著外面虎視眈眈的目光,他最後回眸看了一眼遠處亮著燈的高樓,深吸一口氣,朝外飛縱而去。


  「有人出來了!」外面,忽然聽到有人大喊道。


  而凌棄此刻也醞釀了一會兒,方才對人群中說:「三已經將藏寶圖贈與夜樓樓主花挽月了!」


  一言既出,人群中頓時躁動起來。議論聲不絕於耳,吵吵鬧鬧的,堪比菜市場的熱鬧景象。而凌棄,便也乘此機會,迅速離開。


  當有人發現方才喊話的那名黑衣男子竟然忽然不見了,眾人注意的焦點便轉移到了男子方才說的話中。


  夜樓的樓主,竟然已經將藏寶圖拿到手了!這可不得了了,夜樓如今如日中天,若再加上這寶藏,這江湖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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