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邀約
秋水亡故了,下人的逝去,就宛若一個有生命的家禽,突然之間沒有了呼吸,相府對她的離開,只不過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意外病故,便安排了下人,將她帶出去,扔在深山老林里,若是有家人詢問,也不過多給些銀兩罷了。
顧西涼太清楚不過他們的冷漠,上一世,綠意被殘害的時候,便是這樣的宿命,不過涼席包裹著,便隨意的拋在了深山老林里,任由野狼吞噬,最後落的屍骨無存。
顧西涼千叮嚀萬囑咐,厚待了秋水,便漠然的走出相府。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掃把星。」
顧西瑤溫潤一笑,陰損著面前的顧西涼。
從她一回來,自己身邊的人,便殞命了一個。
「你……」
顧西涼怒目而視,瞥了眼顧西瑤,那個不知悔改的丫頭。
「顧小姐。」
就在這時,門外一輛兩匹馬拉著的馬車,赫然的出現在相府的門口,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顧西涼的面前。
「你是?」
顧西涼納罕望著面前的男人,雖是隨從的打扮,卻是一身錦緞的裝扮。
「顧小姐,奴才墨竹,我家主子邀您過府一敘。」
男人卑躬屈膝的走到顧西涼的面前,彬彬有禮的說道。
「主子?」
顧西瑤納罕的望著顧西涼,這丫頭剛是去了慎刑司,犯了過錯,怎麼可能會又有神秘人找了顧西涼。
這顧西涼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讓身邊的人,對她刮目,會不會找的人是自己?
顧西瑤腹誹著,這個不是金鑲玉的奴才,怕是認錯人了。
「你家主子是誰?」
顧西瑤不置可否,不可一世的瞥了眼墨竹,冷冷的問道。
「顧小姐去了便知。」
墨竹瞥了眼顧西瑤,對著顧西涼喃喃說道。
「狗奴才。」
顧西瑤一見,登時大怒,旋即走到墨竹的面前,輪圓了胳膊,便準備打過去。
然而,這墨竹卻一把抓住了顧西瑤的胳膊,冷冽的眸子,全是對顧西瑤的不滿,也便任由顧西瑤呲牙咧嘴的叫嚷著,卻無動於衷。
「放開她,我跟你去便是了。」
顧西涼的嘴臉驀地漾起一絲得意的微笑,這墨竹她似曾相識,卻也是在燕離的身旁見過。
他突然找了自己,又是所謂何事?
思及此,顧西涼也便借故挖苦著那個自以為是的顧西瑤,讓她知道,有些時候,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就可以得到他人的駐足觀望。
「哼……」
墨竹憤然的鬆開了緊箍顧西瑤的手,諂媚的攙扶著顧西涼,把她奉若最尊貴的客人。
身後的顧西瑤越發的慍怒,不時的跺腳咆哮著,她不明白為什麼在顧西涼的身邊總會有這些個人出現,難道說顧西涼一個燕雲莫不要的棄婦,卻也是京城名流眼中的香餑餑嗎?
「顧西涼,我跟你沒完沒了。」
顧西瑤憤然的目送著那輛馬車離開了相府。
心下突然有一個邪惡的念頭湧向心頭,旋即打發了下人,為她準備了馬車,便悄然的跟在了顧西涼的身後。
墨竹本就是暗衛出生,對身後的異樣,也是警覺的很,三轉兩轉,便擺脫了顧西瑤,來到了醉然居。
醉然居里,妤安郡主已經在那裡坐著,燕離則依舊入故,坐在古琴的跟前,彈奏著如泣如訴的音樂。
墨竹悄然的把顧西涼帶了上去,旋即在燕離的耳畔里耳語了片刻。
這燕離很快便收了聲,面無表情的走到顧西涼的身邊。
「王爺吉祥。」
顧西涼施了施萬福,給燕離打了個招呼。
沖著燕雲夙的畢恭畢敬,她已然確定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洛親王,京城唯一的痴情男人。
「涼兒小姐……」
燕離默然的看了眼顧西涼,旋即笑了笑,便給她讓了座,這個聰穎的丫頭,確實不是一般的女人,不過幾次的接觸,便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王爺……」
顧西涼嫣然一笑,望著面前的燕離。
若然她不來相府找自己,她尋個機會,也會找他。
此刻,燕雲夙跟妤安郡主在相府上下的面前,已經不算是什麼,她只有得到再大的靠山,才能讓他們安分守己。
「涼兒小姐,莫要這樣稱呼。」
燕離望了望面前的顧西涼,這個溫潤的女人。
私下,他是從燕雲夙的嘴中聽了不少關於她的事情,心裡對這個丫頭佩服的很,沒想到命途對她不公平,她卻能如此樂達知命,不畏外界的不公。
相比自己的軟弱,她厲害的不是一星半點。
「王爺本就是王爺,怎麼能失了分寸。」
顧西涼彬彬有禮的說著。
「分寸?」
燕離大口的咂摸了一口酒,如果不是燕雲夙再三叮囑,此刻他絕對選擇顛倒劉伶酌酒杯。
「就我這樣的?」
燕離揮了揮手,打了個嗝,幽幽的說道,「我一個廢人,根本就不需要。」
燕離說著話,黯然的拿起酒杯,走到窗前,望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人群,微醉的面頰,早已通紅。
顧西涼不明所以,這個顛倒的燕離,究竟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會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王爺……」
一旁的妤安郡主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走到燕離的身後,微張的雙臂,讓顧西涼看出了妤安郡主的端倪。
只是,僵持在半空的雙手,還是無奈的放了下來,不多時,便走到燕離的跟前,陪同著望著窗外。
顧西涼呆然的注視著面前的一切,有情無情,痴情專情,在這兩個人的身上不停地上演著。
「我沒事。」
燕離咂摸著酒,東倒西歪的朝著廂房走去,他完全的將自己塵封起來,任何人都無法逾越他們之間的鴻溝,連同自己的親人,也無法清楚他內心的酸澀。
「你真的沒事嗎?」
妤安郡主憐惜的望著面前的顧西涼,頹然的說道。
「沒事。」
說罷,便示意墨竹將他攙扶著回了廂房,他不願意一個外人看到他的狼狽。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不解的顧西涼目送著燕離離開自己的視線,納罕不已,在這皇族裡,竟然會有這樣專情的男人,那個女人,可真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