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二天一早，桑柔稍微洗漱了一番，就頂著疲憊的黑眼圈急急打的回家，她必須在九點前換好衣服，再趕去公司。
一路上，看著一夜未響的手機，心中又酸又痛。她一夜未回，他會怎麽想？思及上次的經曆，不由地害怕他又會怒氣衝天。可是，直到天亮，她查看手機也沒發現半條短信，那個男人……根本沒有打一個電話，或許，莊家兄妹在，他根本連生氣的時間都沒有了吧。
開門時，桑柔不確定他是否已經去上班了，屋子裏靜悄悄的。她抬頭朝二樓看了一眼，客房也是一片安靜，大約那對兄妹還在熟睡，不禁悄悄舒了口氣。
剛推開臥室門，就被一股大力拽了進去，來不及說話，身子就被人緊緊壓在床上。
“哲……”原哲沒有回答，直接以吻封緘，懲罰似的咬著柔嫩的唇。
“哲……”桑柔無法呼吸，模糊地吐出一個單音。原哲眼眸更加深暗，閃著淩厲的幽光。大手扯開她的上衣。
“哲！”她的聲音聽在耳裏，瞬間刺激了他的欲望，冷峻駭人的臉龐被另一種緊繃所替代。
他抱著她一翻滾，兩人在床上緊緊糾纏。大手熟練地解開她的胸衣，朝床頭一拋，將她壓在身下。
桑柔不依地推著他，想到一會上班絕不能遲到，便著急起來：“哲……不要這樣……我還要趕著上班……”
原哲沒有理會，等候一夜的焦躁與怒火全都化為了濃濃的欲望，他迫不及待地要宣泄，眼眸正著了火般燃燒著。沉下黑眸，緊盯著她小嘴微張不停喘息的臉蛋，他以行動宣告自己的在乎與擔憂，以霸道的舉止告誡她自己的憤怒與懲罰！
他的占有少了絲憐惜，但每到這時，她才會從他親密的舉動中多體會到一絲在乎，這種在乎遠比他不達眼底的溫柔要來得塌實。
原哲閉上雙眸，不想看到身下那張惹人煩亂的臉，任憑自己沉浸在強烈的掠奪中。
“啊……哲……”桑柔陡然清醒，焦急地往牆上一看，掛鍾已經指向八點三十分。
“哲，我上班要遲到了……”她才一出口，立刻被他咬住了唇。他低垂著眸子，聲音性感無比：“別急，你一夜沒回來……讓我好想你。”
桑柔驚愣地睜大眼，沒發現他隱藏在黑眸深處的冰冷。她以為……他根本隻是在懲罰她而已，難道她想錯了嗎？
桑柔這天沒有去上班，因為全身失去了力氣，像生了病一樣靜靜躺在被窩裏。
當她意識恢複清醒時，原哲已經衣裝筆挺，別具深意地站在床前望著她。
“我已經給你請了病假，你在家休息。”
“啊？”桑柔一驚，臉都要漲紅，她隻想著遲到還可以找個理由，可是他竟給自己請了病假。
原哲自己已整裝完畢，拎起公文包，回頭看了她一眼，飽含威脅的聲音響起：“記住，要是下次還不回家，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麽事！”
注視著他的背影，桑柔咬盡了唇，一臉酸楚。
門外隱約傳來與莊家兄妹的談話聲，然後世界一片安靜，她知道，他們一起出門了。
世界又留下了自己，獨自一人。床上還有屬於他的氣息，隻是在那樣激烈地要過她之後，他的心……還是愛她的嗎？
手機傳來震動，桑柔拿起一看，卻是韓陌言。猶豫了一會，她按下接聽鍵：“喂？”
“你病了？”他低低的嗓音傳來，透著明顯的關心。
“呃……沒什麽。”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都病到要請假了，還說沒什麽！”他不禁低斥道，“你住哪裏？”
“你要做什麽？”桑柔不禁緊張起來。
“下班後，我去看你。”
“不用了！真的沒什麽大礙，隻是胃疼，有些不舒服而已。”她慌忙找著借口。
“看了醫生沒？”
“呃……”
“趕快去！”他突然又歎息一聲，“你還是乖乖躺著，別亂吃東西了，我下班後就去看你。”
“陌言……”她驚恐地叫起來，電話那頭卻傳來堅定的聲音：“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忙了。”
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桑柔睡意全無。\t
事實上，桑柔的擔心是多餘的，她很快記起當初進“美帝”時，填寫的住址並非現在這個，所以韓陌言根本不容易找到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後已是傍晚，她竟然睡了這麽久……想到媽媽的病情，心底不禁一片愴然。
拿起手機，發現有七八個未接來電，差不多都是韓陌言打來的，她可以想象他著急的樣子。可是，她真沒有心情見他。最後一個是原哲的號碼，桑柔一邊換衣服，一邊想，原哲要對自己說什麽呢？本想回撥過去，腦海中卻浮現起清晨的畫麵，臉蛋立刻如火中燒，一時竟沒有勇氣聽到他的聲音。
走進廚房想找些吃的，發現垃圾桶裏正是自己昨晚倒掉的飯菜，她皺起眉頭，決定出去吃。
如果桑柔能了解韓陌言做事的決心有多大，恐怕她寧願呆在家裏啃麵包。
剛穿過小區的保安亭走出大門，一輛黑色的轎車便停在身邊。桑柔正要繞過它，卻見車窗緩緩落下，一張熟悉的麵容出現，她立刻吃驚地張大眼，下意識朝四周看了看。
“陌言？”他怎麽可能找到自己住的小區？
韓陌言很快將車熄了火，走下車，擔憂地皺起眉：“你身體好些了麽？怎麽自己出來了？我正要跟管理處打聽你呢。”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
“你們那個李主管告訴我的，說她上次好象聽你說了。”韓陌言疑惑地打量她，又抬頭看向大門內環境優雅的小花園，眼神閃爍思量著什麽。
桑柔緊張地咬了咬唇，心中暗叫糟糕。在這地方，萬一碰到原哲回來，誤會可大了……她擺出一個笑容，走到他麵前：“我睡了一天好餓，正想出去吃點什麽。”
韓陌言收回心思，體貼地為她拉開車門：“上車吧！你胃不舒服，我帶你去一家餐廳，那裏的東西清淡又好吃。”
“恩。”桑柔沒有異議，隻想速速離開這個顯眼的位置。她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懊惱地想以後該怎麽辦？
黑色的轎車緩緩滑出路口，上了正道，勻速向前行駛。韓陌言轉頭看了看她，關心地問：“怎麽了？還不舒服嗎？看你臉色真的很不好。”
“沒事……你知道我餓了坐車，會比較難受的。”桑柔目光直視著前方。街道兩旁點亮了路燈，猶如兩條長龍，燈光隔著透明的車窗閃進她的眼裏，她眼中一片黯淡。
“恩，放心，那家餐廳很近。”韓陌言放慢速度，按了個鍵抒情的音樂聲漸漸響起。他又將車窗慢慢滑下，清涼的自然風立刻竄進車廂，桑柔長發飄動，她幹脆將臉瞥向窗外，沉默起來。
現在的韓陌言對她真的很關心，很體貼，在公司裏碰到總是微笑著點頭，那幽暗的眼神卻讓她莫名心慌。重逢至今，他沒有再表明要追求她，甚至非常尊重她的想法。
他約她吃飯，她若不答應，他便笑著說“沒關係，等下一次你有時間再約”；他偶爾也會到廣告部走走，笑著對大家說加油，但是她想那雙眼睛在看著自己時，眼神是不一樣的……
“小柔，我突然來找你，是不是嚇倒你了？”韓陌言不時撇頭看她一眼，“知道你生病了，我哪能不關心哪！”
桑柔掩飾住心慌，低低答道：“沒有，你關心我，我很感謝。”
其實，她很怕他直接問自己為什麽會住在那裏？那小區根本不該是她這種工薪族能住得起的。如果他問了，她該怎麽回答？直接告訴他自己結婚了嗎？
噢！那他勢必會問到結婚對象，問到很多她不願回答的問題。又或許，連父母的事情馬上會牽扯出來……然後，他會怎麽做？
桑柔不敢繼續想下去，現在這局麵已經讓她夠辛苦的了，實在不願意再製造更多的麻煩。假如，她是原哲是真心相愛而結婚的，那該多好啊！她閉上眼睛，心頭盡是難熬的刺痛，呼吸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怎麽跟我這麽客氣了？身在他鄉本來就應該互相多關心，何況我們都這麽多年的交情了。”大約是氣氛有些奇怪，韓陌言刻意將語氣放得輕鬆，笑著摸摸她的頭。
“恩。到了嗎？”桑柔深深吸了口氣，不再看他。
“馬上就到，還有兩分鍾。”
輕柔的音樂聲回響在車內，緩緩飄進她混亂的思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