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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亮底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不容易抓到了丁亮,起獲了明仿汝窯三足洗的另外一塊碎片,沒成想這個節骨眼兒上卻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故。


  許琳,怎麼就會遭遇了襲擊呢?


  疑問重重,暫時卻找不到任何的答案,發送信息的號碼已經處於無法撥通的狀態,這條線索已然斷掉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擺在白中元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儘快根據提示找到許琳。


  心急如焚,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自亂陣腳,首先要做的是核實情況,在撥打許琳的手機關機之後,白中元又趕忙聯繫了方言,得知許琳去追查楚六指的事情再未歸隊,匆匆將信息的事情做了簡述。


  「你還在肉聯廠嗎?」方言的語氣無比嚴肅,那不光是因為著急,還隱藏著一股蒸騰而起的怒火。


  「剛上計程車。」


  「長江大道第二個十字路口等著,我馬上帶人過去。」說罷,方言又急促補充著,「你好好想想,許琳可能在什麼地方?」


  「明白。」


  電話掛斷之後,白中元催促司機加速的同時,大腦也飛速的運轉起來,他必須從簡訊提示中找到線索。而且這條線索必須要準確,否則很可能會釀成無法承受的結果,畢竟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


  「你說,人死了以後會去什麼地方呢?」


  這可以算作是明顯的提示,但依舊存在著較為廣泛的範圍,比如靈堂、比如火葬場、又比如墓地。


  三成左右的概率,並且只有一次機會!

  ……


  「去哪兒?」


  方言沙啞的開口時,目光也盯住了白中元,那雙凶光迸射的眼睛里泛著血絲,如同兩把即將出鞘飲血的刀子。


  「西山墓地。」


  咬咬牙,白中元做了決定。


  「確定?」


  「嗯。」


  「小王,西山墓地,有多快給我開多快。」命令下達,方言又使用車載通訊通知了謝江:「全市範圍內一共有五座火葬場,都不能遺漏,如果發現了許琳,必須以她的安全為重,必要時直接擊斃嫌疑人。」


  「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許琳出事後,謝江自然沒有心思再去忙審訊的事情,應聲之後便切斷了通訊。


  按照方言的意思,去往西山的路上是要警燈閃爍、警笛長鳴的,畢竟這樣可以保證一路暢通無阻。但在白中元的堅持下放棄了,因為這不是一起普通的追捕事件,警報拉響之後很可能早早的便會暴露。


  神秘人發來的信息給出了明確的提示,無論是什麼人襲擊了許琳,她現在都面臨著極大的危險。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莫說這些喪心病狂的犯罪分子們了,被逼急了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一路疾馳,大概四十分鐘左右抵達了西山的腳下。


  墓地,本是掩埋離世之人骨灰、承載子孫後代哀思的地方,總得來說是神聖、悲沉、肅重的。但近些年被那些缺德的王八蛋們硬生生炒成了另一個世界的房地產,並且還恬不知恥的分了個三六九等。


  西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古人擅弄風水,墓地講究依山傍水、藏風納氣,故而作為太行山脈分支的西山,也就被視為了風水寶地。


  確切的講,西山墓地是三家無良公司弄出來的,一個主打運勢、一個強調福澤、另外一個更狠,蔭澤功名。其實說白了,全他媽的都是在扯淡,那幫狗娘養的說的天花爛墜,不過是為了多賺點兒黑心錢罷了。


  既然是三家公司,自然也就分成了三個墓園,價格同樣也分成了三個檔次,逼迫著白中元要再做一次選擇。


  「方隊,三條路,咱們走哪一條?」岔路口,小王停車問著。


  「你說。」方言直接將皮球踢給了白中元。


  早料到會是這樣,於是白中元不假思索的回應道:「據我所知,西山有兩個墓園是有人看守的,都是靠向北方山勢隆起之處,只有南邊兒龍脈之相不顯的地方,是開放性質的。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帶著許琳來了這裡,那必定會規避暴露的風險,所以我覺得他們真要在西山,一定是最南側的墓園。」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直接說目的地不好?」埋怨白中元啰嗦之後,方言直接命令道,「小王,最南邊,找個隱蔽的地方停車。」


  車子行駛出三四公里后,在一個拐彎處停了下來。


  「實彈上膛,暫時不要打開保險,注意四周,及時示警。」說完,方言率先下了車。


  這裡的山勢的確不高,可那是相對於北方來說,但實際的海拔還是有三四百米的,況且這墓園的面積很廣,想要盡處搜尋難度十分之大。好在今晚一直下著雪,可以根據腳印來確定可疑的方位。


  「這邊兒。」白中元率先發現了腳印。腳印是兩串,意味著當時是兩人并行的,可疑的是痕迹並不凌亂。


  「如果真是許琳他們留下的,說明了兩種可能。一種是許琳被徹底的控制住了,另外一種是她昏迷了,被人背著或是抬了上去。否則現場痕迹不會如此整齊,這也意味著形勢已經到了十分嚴峻的地步。」


  「不管是哪一種,儘快找人吧。」方言開始發力加速。


  順著腳印,白中元他們來到了一道山樑上,因為颳風的緣故,腳印已經很難再尋覓到了。


  「怎麼辦?」小王問。


  「分頭找。」方言朝著下面指了指,「小王去左邊,中元走右邊,中間交給我,遇到可疑情況及時示警。」


  「明白。」


  ……


  三人分散之後,白中雲開始朝著右下方走去,因為是從墓園的後面上來的,所以向下沒一會兒便開始出現了墓碑。有了墓碑以後,本就不好的視野變得更為糟糕,再配上墓園種下的那些松柏,儼然有了種抓瞎感。


  墓碑林立,樹木稠密,將聲音也隔絕掉了,除了雙腳踩在積雪的上的嘎吱聲外,四周一片寂靜,平添了一股悚然之感。當然,障礙物多了之後也有好處,阻隔掉山風之後,又能對足跡進行追查了。


  很快便有了新的發現,消失的腳印再一次出現,延伸到了下方的深處。方言和小王沒有任何的示警行為,說明當前的搜索並不順利,眼前的足跡很可能關係著能否找到許琳,所以白中元急匆匆追了下去。


  越是向下,積雪便是越深,很快便沒過了腳面,順著鞋幫沉入腳底化開,冰涼和潮濕倒是能夠忍受,可那股滑膩感卻很是折磨人。儘管白中元已經十分小心了,卻還是踉蹌幾下后倒地滾了下去。


  當撞擊的疼痛感傳來時,白中元終於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揉揉疼痛的地方開始向著四周打量。入眼的景物與之前所見一樣,墓碑、松柏還有飄飛的白雪,所幸始終追蹤的腳印還在,延伸到了左前方。


  這裡的腳印很深,像是不久之前留下的,保險起見白中元放慢了腳步,彎著腰朝著可疑方向細細搜尋著。


  這次,終於有了收穫。


  不遠處的一棵松樹下,有個人背對著跪在地上,初步判斷那是一個男人,身體一前一後有節奏的聳動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個色情狂在慾望的驅使下做著不雅之事。稍稍側頭,白中元發現對面還有個模糊的人影,靠坐在松樹上,似乎已經失去了行動和反抗的能力,否則不會一動不動。


  「是許琳嗎?」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白中元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掏出手槍的同時,也悄悄靠了過去。


  近了,越來越近了……


  當視線變得清晰時,白中元中元看清楚了靠坐在松樹上的那個人,熟悉的臉龐,不是許琳又是誰?而最恐怖的是,許琳的褲腿已經被卷了上去,跪在她面前的那個男人,正在用黑乎乎的雙手肆意撫摸著。


  「你大爺的……」


  眼前的一幕,已經觸及到了白中元的逆鱗,口中暴喝的同時,身體也朝著前面撲了出去,右手狠狠砸在了那人的頭上。


  伴隨著沉悶的聲響傳出,那人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不顧槍把處黏連的鮮血,白中元欺身再上直接用槍頂住了那人的額頭。


  此時此刻,也總算是看清楚了這人的長相,六十左右的年紀,一字眉致使面相看起來有著幾分兇悍。被手槍指著沒有半分的慌亂,說明此人的心理素質極為不錯,倒是符合犯罪分子的那股狠辣和喪心病狂的勁頭兒。


  「你是誰,說?」


  「你又是誰?」那人舔了舔頭上流下的血跡,不答反問著。


  「你把她怎麼了?」白中元指著許琳。


  「你覺得呢?」


  砰!

  毫無徵兆的槍響,既是給方言和小王的示警,同時也是對眼前這個人的震懾:「你到底說不說?」


  或許是被槍聲嚇到了,那人終於收起了強硬的對立態度,指著旁邊說道:「你想知道我在幹什麼,看看不就行了。」


  小心防備著,白中元轉頭朝著松樹下面看去,許琳的臉色很差,已經陷入了昏迷,雙腳的鞋子都被脫了下來,褲腿也卷了上去。在看看身下的這個人,衣服敞開,保暖內衣提起,顯露著褶皺的肚皮。


  「王八蛋,我殺了你。」


  「中元,住手。」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呵斥的聲音,而後是火急火燎趕來的方言和小王。


  「白隊,許隊怎麼樣了?」問著,小王來到了近前,看清楚后爆句粗口狠狠朝著那個人踹了過去,「操你大爺,我他媽弄死你。」


  「小王,規矩點兒。」方言大喝,隨後轉向白中元,「還有你,把槍放下。」


  「方隊,可是許隊她……」小王不想罷休。


  「這是命令。」方言立眼,而後伸手,「把槍給我。」


  「……」


  白中元沒有說話,更沒有鬆手。


  見此,方言只好換個方式:「你去照顧許琳,把他交給我,快去。」


  「你不要動他,一會兒我來。」丟下一句話,白中元收起槍便朝著許琳走去,彎下腰便要幫她穿上鞋子。


  「如果你想讓她截肢,那就繼續。」就在這時,那個人說話了。


  「你什麼意思?」方言皺眉。


  「你說我什麼意思?」那人毫不畏懼的回應,「你們以為我是在占她便宜嗎?」


  「犯罪現場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小王說著又要動手。


  「等等。」


  就在這時,白中元突然站了起來,神色複雜的盯住了那人:「難道我們錯怪你了,你其實是在幫她暖腳和腿?」


  「我沒那麼好心,只是不希望看到好好一個閨女成了殘疾。」


  「到底怎麼回事兒?」方言放開了手。


  那人擦擦血跡,隨後徑直朝許琳走去:「最近掃墓的人多,香火旺、貢品足,所以便吸引了很多的動物過來,我白天下了很多的套,琢磨著晚上過來看看有沒有收穫,誰知道就碰到了這姑娘。」


  「當時的情況怎麼樣?」方言追問。


  「我不知道她在這裡呆了多久,反正時間不短,否則雙腳和雙腿不會出現凍傷。這裡環境惡劣,而我腿腳又不方便,想要把她帶出去很困難,所以只能嘗試喚醒她,但在這之前我必須先保證她的雙腿雙腳不會凍壞。」


  「這這這,怎麼會是這樣?」此時,小王有了幾分愧疚。


  「還愣著幹什麼,過來幫忙。」那人似乎完全不介意之前發生的事,一心只想著救人,擺手招呼著白中元,「把她的雙腳放到懷裡裹住,然後用手搓腿加速血液循環,力道不要太大,否則會傷到她。」


  「好的好的。」照做之後,白中元有些尷尬的說道,「剛才錯怪您了,還希望不要介意,我給您道歉。」


  「你小子下手夠狠的,再重點就不是流血了,我得陪閻王爺下棋去了。」


  「您的傷沒事兒吧?」說起這個,白中元更愧疚了。


  「放心吧,死不了。」


  「您怎麼稱呼?」


  「叫什麼重要嗎?」


  「重要,如果不是您,她很可能已經遇難了,改天必須登門致謝才行。」


  「我就住山下的那個村子,鄉親們都叫我老鬼頭。」


  「鬼,鬼叔還是鬼伯?」小王湊了過來。


  「叫老鬼頭。」說完,示意小王幫忙,「你們趕緊把人弄出山去,凍傷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儘快去醫院才行。」


  「明白。」


  「老鬼頭,今天這事兒謝謝你了。」感謝的話說完,方言又不動聲色的警告著,「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們都是警察,今天過來是調查一起案子,所以後續會向你了解些情況,這幾天你不要外出,也希望到時候積極配合。」


  「我敢不配合嗎?」老鬼頭有點兒混不吝的意思。


  「人命關天,我們先走一步。」


  「不送。」


  上車之後,小王有些不解的問道:「方隊,為什麼不把老鬼頭一起帶回去,就算他是在救治許隊,但仍然是比較可疑的。」


  「你啊,還是偵查經驗少。」方言示意小王專心開車,這才解釋道,「我剛才注意到老龜頭兒的衣擺都凍住了,顯然呆在那裡的時間不短了,如果他真的對許隊圖謀不軌,早就已經得逞了,根本不會給我們發現的機會。」


  「明白了。」小王點頭。


  「再開快點兒。」


  急促吩咐后,白中元將目光落在了許琳的臉上。


  在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了心疼。


  ……


  在車子急速駛向醫院的時候,老龜頭也來到了山樑上,站在風雪中沉默好一會兒后,掏出電話撥了出去。


  「狗日的牛望天,老子快被凍死了不說,還差點兒暴露了。」


  「嘿嘿……」


  陰笑兩聲,老牛這才回應道:「你也說了是差點兒,不是沒暴露嗎?還有,你覺得白家那小子怎麼樣?」


  「莽夫。」說著,老鬼頭摸了摸已經停止流血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為人衝動,不過下手倒是夠狠的。」


  「我的底牌已經亮給你了,現在該你了。」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吧。」


  「你為什麼選擇白中元?」


  「因為他是白志峰的兒子。」話說至此,老牛的語氣陰狠了幾分,「我想看到他親手將白志峰送入監獄。」


  「……」


  這句話,讓老鬼頭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放下那件事對嗎?」


  「你不也一樣嗎?」說完,老牛似乎失去了耐心,「亮出你的底牌吧。」


  「你泡好茶,我現在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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