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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矛盾爆發

  白中元記得清清楚楚,在去喊父親出來之前,那個玉墜就完好無損的放在腳下的小箱子裡面,怎麼轉眼不見了呢?


  因為記得很清楚,所以他不需要再做任何的回憶,而是站在原地細緻觀察著,尋找著可疑的蛛絲馬跡。


  這倒不是風聲鶴唳下的極端反應,而是不容迴避的現實,密閉的屋子裡,怎麼會出現物品丟失的現象?


  觀察良久沒有收穫之後,白中元將目光再次放在了那個小箱子上面,輕輕撫摸之下,察覺到了些水漬。水漬沾在箱子的內壁上,幾乎到了快要乾涸的地步,背光的情況下肉眼很難察覺到。水漬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而且顯然不是自卧室當中生成的,那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外面帶進來的。想到此,白中元退後兩步趴了下來,側頭朝著窗檯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發現了兩串水漬。


  水漬很淺,在白色的地板背景下,幾乎很難被注意到,若非白中元心思活泛,怕是也會直接忽略掉。而等到蒸干之後,怕是玉墜的丟失就會成為難解之謎,念及至此,白中元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是他嗎?」


  隔著房門,白中元身體轉向了客廳的方位,他靜靜的站在原地,思索著白志峰打玉墜主意的可能。但冥思苦想良久,依舊找不到如此做的動機,而且退一步來說,他根本沒有做出此事的時間。


  「難不成,是夥同他人所為?」


  念頭剛剛閃現,便被白中元自己否定了,因為從剛才白志峰的反應來看,在這方面全然是不知情的。


  「難道他回來了嗎?」


  水漬的存在,讓白中元排除了玉墜無意丟失的可能,儘管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卻依舊堅信這是人為的。他在此時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確具備帶走玉墜的動機,只是想不通他究竟怎麼做到的?

  大腦急速思索著,白中元從桌子上拿起了紙抽,俯身將一張張紙覆蓋到了間隔均勻的水漬上面。餐巾紙碰觸到水之後,瞬間呈現出了種種不同的形狀,一張張撿拾起來后,白中元做出了補缺性的拼湊。


  「這是足跡,動物的足跡。」


  三兩張紙拼湊出的形狀,呈現著將近完整的痕迹,這種痕迹對於養狗的白中元來說並不陌生,百分百是動物的。


  但同時他也相信,這不是狗的,而像是貓的。


  順著足跡一點點追蹤,最終白中元在窗檯那裡停了下來。窗帘此時有著一道縫隙,外面的窗紗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碗口大的洞。而在這個洞的四周,找到了幾根黑色的毛髮,纖細光滑,完全符合之前的猜測。


  輕輕打開窗戶,白中元探頭向著外面看去,秋雨依舊在下,四周沒有任何的可疑身影,能聽到的也只有雨水落在樹上的聲音。


  轉身走出卧室,白中元打開推拉門來到了餐廳那裡,朝著桌子下面踢出了一腳:「平安,你這個吃貨,過來。」


  平安,是白中元母親為家裡哈士奇起的名字,意思不難明白,希望全家人都能夠平平安安的。這份兒虔誠的祈禱和愛意,似乎被上天感應到了,不僅白中元從爆炸案現場中死裡逃生,「那個人」也屢屢涉險過關。就連在爆炸案中沾染了無數疑點的白志峰,最終也做到了全身而退。


  唯獨白中元的母親,失去了安享晚年的機會!

  對於寵物,白中元天生是排斥的,之所以能夠容忍平安,完全是出於對母親的思念。而每每想到母親,他對平安又會生出幾分的恨意,那個清晨如果它不亂跑,母親也不會因為車禍而去世。


  平安,在這個家裡是極為矛盾的存在。


  再聰明的動物,也無法準確洞悉到人的內心所想,況且哈士奇的智商根本就算不得多高。搗亂、造反、拆傢具在行,真要當警犬來用的話,只會不斷鬧出啼笑皆非的事情來,這點是人所共知的。


  白中元對此很清楚,但他依舊將平安叫到了屋子裡,心存平安能夠做出追蹤的僥倖同時,更多的還是希望它能在屋子裡多留下些氣味兒,不管偷走玉墜的黑貓是不是受人指使而來,他都不想看到再次光臨的蹤跡。


  貓和狗,在生活中多少還是存在些對立性的。白中元相信平安就算再傻,也多少會具備點兒領地意識。


  將平安帶到卧室之後,白中元繼續收拾著需要帶走的東西,確保沒有遺漏之後,他獨自走了出來。客廳的大燈已經關閉,如同往常一樣,白志峰又坐到了落地檯燈的下面,但這次他沒有站起身來。


  「我走了。」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父親,所以白中元還是打了聲招呼。


  「走吧。」白志峰沒再做挽留。


  「獨居以後,多注意身體。」


  「我,我知道。」白志峰的情緒有了些波動。


  「這不是我想說的。」白中元的話很冷,甚至透著幾分無情,「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母親傷心。」


  「……」白志峰沉默。


  「走了。」


  「等等……」白志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步靠近著,「中元,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


  「放過他,是嗎?」


  「嗯。」


  「你覺得可能嗎?」說起那個人,白中元就憤恨難當。


  「中元,他做事是莽撞、不成熟了點兒,可你作為哥哥就不能多擔待點兒嗎?」白志峰的語氣軟了下來。


  「擔待,還要我怎麼擔待?」話說至此,白中元依舊沒有回頭,「殺人枉法的事情,也要我擔待嗎?」


  「他……」白志峰想要辯解什麼,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我只是想提醒你,將來不要後悔。」


  「後悔?」這兩個字,戳痛了白中元,他轉過身目光里有了些寒意,「難道後悔的不應該是你嗎?」


  「我?」白志峰愣著。


  「不是嗎?」


  白中元的怨氣,在這一刻終於噴發了:「我們只相差一歲,同樣都是你的兒子,可從小到大你是怎麼做的?時時處處無不再偏袒他,同樣的錯誤,你對我非打即罵,可對他,一句重話都沒捨得說過吧?」


  「中元,我承認,我沒有將一碗水端平,但是……」


  「但是什麼?」白中元強壓著內心的憤怒,盡量讓語氣表現的平靜,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徹底失控。


  「但是事已至此,你就不能多念念親情嗎?」


  「親情,呵呵,親情?」白中元長嘆一聲,諷刺的說道,「這個時候你想起來跟我談親情了?當初你逼迫我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時,怎麼沒有想到親情?你將我推向黑暗的深淵時,怎麼不念及親情?」


  「我……」


  「你知道我這大半年是怎麼過來的嗎?」白中元凄然的笑笑,「我每天都在想,這個家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變得那麼陌生,他怎麼變得那麼冷血?母親如果還活著,她應該會心死吧?」


  「閉嘴。」白志峰毫無徵兆的咆哮,像是平地驚雷,「我曾經發過誓,永遠不會薄待你弟弟。」


  「就因為他是抱來的嗎?」嘴角帶著冷笑,白中元糾正著措辭,「不,我應該說,就因為他是你戰友的兒子,所以你就無底線的……」


  啪!

  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打斷了白中元的話,喘息著再次抬起手來,白志峰的眼角閃現出了淚花。


  這一巴掌,並沒有徹底激發出白中元內心的憤怒,相反讓他變得無比平靜:「如果我記得沒錯,自從我穿上警服以後,你就再也沒有打過我。想不到今天……有些心酸的是,你的力氣沒有以前大了。」


  「中元,你聽我說。」此時,白志峰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慌亂了起來,「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是不是又有什麼區別呢?」白中元苦澀的說道,「是不是故意的,這一巴掌都打下了,還能收回去嗎?」


  「我……」


  「我走了,你保重。」說著,白中元來到了門口,推開門稍作了下停頓,「哪天撐不住了記得告我一聲,我不想對不起母親。」


  「中元,中元……」白志峰扶著牆壁踉蹌出兩步,抬頭時已經老淚縱橫,「不求你為我送終,只希望你能放他一馬。」


  「不可能。」白中元咬咬牙,一字字說道,「當初我能親手把他送入監獄服刑三年,如今也能挖出他血淋淋的罪行。」


  砰!

  房門轟然關閉之後,白志峰虛脫一般的跌坐在了地上,他雙眼無神,直愣愣的就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眼睛動了動,掙扎著起身之後,走進卧室從床下翻出了一部電話,開機之後迫不及待的撥了出去:「我不管你現在什麼地方,馬上去老地方見面,否則局面就真的無法收拾了。」


  結束通話,白志峰急匆匆的換了身衣服,將屋子所有窗帘全部拉上之後,把一隻碩大的布偶熊放到了檯燈下面的椅子上。


  那隻熊,是白中元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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