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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性情轉變

  返回支隊的路上,白中元和許琳絕大多數時間都保持著沉默,似乎彼此之間再也找不到共同話題了。


  對方在想什麼,許琳不得而知,可她很難擺脫掉縈繞在腦海中的那個念頭,她真的有些看不懂旁邊這個人了。


  在情報處的時候,許琳可沒少聽人說起過白中元,後來幾次協同辦案的時候也重點關注過他。怎麼說呢,那個時候的他剛直不阿,不苟言笑,與現在這副盡顯弔兒郎當的樣子是相去甚遠的。


  其實在早晨見面時,許琳就已經感覺到了白中元身上的細微變化,她費解、揣測、懷疑,所以才會主動跟著去了案發現場。而在這一系列的試探、交談之後,她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傳言為真了。


  失憶后的白中元,的確不再是原來的他了。


  確切的說,是他的心理、性格,在大半年的時間中有了失衡性的改變。


  然而就在有所感慨的猶豫著要不要轉移調查方向時,白中元突然講了那麼一個故事,這讓許琳的內心再度陷入了搖擺之中。


  看山非山,看水非水,如真似幻,實假難辨。白中元的所言所做,此時看來都有了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目光在白中元身上幾番挪移之後,許琳搖搖頭極力摒棄了心中的雜念。失憶也好,偽裝也罷,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了退路,也只能是見招拆招了。既來之,則安之,哪怕是困阻重重,那件事都是必須要做到底的。


  直覺這種東西很玄妙,看不到,摸不著,卻始終為人們所津津樂道。


  白中元相信這種東西是真切存在的,尤其是感受到許琳的目光不時瞟動后,他基本可以確定對方的心思是在自己身上。可具體的所感所想,那就不是能隨意猜測出來的了,最多有所警覺而已。


  也許失憶症真的會讓人發生某種根本性的轉變,反正這半年來白中元越來越覺得難以忍受無言的沉默。


  落下車窗,抬頭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空,那股煩躁感似乎更加強烈了,當微涼的雨絲被秋風吹打在臉上后,白中元這才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以前,你可不是話少的人,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


  「啊……」


  思緒被打斷,許琳回神下意識的整理了衣服和頭髮,故作愁容:「我在想本來是約了周然一起吃午飯的,如今放了鴿子回去該怎麼解釋?」


  「實話實說,出現場了。」餘光掃過,白中元稍作停頓又問,「我聽方隊說,你和周然是校友?」


  「嗯,她是小我四屆的學妹。」許琳點頭。


  「那她入學的時候,你應該畢業了才對,怎麼拉上關係的?」白中元語氣和緩,就像在嘮家常。


  許琳對當下的談話並不排斥,於是隨口做了解釋:「在她讀研究生的第二年,我回學校參加過一次校慶活動,就在那個時候認識的。話說這一轉眼,已經好幾年過去了,我也沒想到她會調來支隊。」


  「來支隊怎麼了?」


  「你想啊,周然長的漂亮,又是法醫學碩士,就算是熱愛法醫這份工作,留在刑科所不比來支隊出現場強嗎?」


  「也是。」白中元點頭,「不過人各有志,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再說支隊也挺好,就是瑣事多了一些。」


  「我才沒替她操心。」翻個白眼,許琳故意打趣道,「倒是你,怎麼突然間關心起人家來了?」


  「關心誰?」


  「裝傻是吧?」許琳撇嘴,「還能是誰,當然是周然。要不你怎麼突然說起她了,該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想法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想法的,你多慮了。」白中元說完,神情落寞了幾分。


  此時,許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猶豫幾下還是輕聲表達了歉意:「對不起,忘了你未婚妻的事情了。」


  「未婚妻……」白中元輕輕的嘆息一聲,隨後示意許琳不必放在心上,「快走吧,方隊還等著呢。」


  ……


  中北市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雨,瀰漫的潮氣不光讓人覺得難受,就連支隊大樓,看起來都斑駁了幾分。


  因為在案發現場有新的發現,所以返回隊里的第一時間,白中元便和許琳來到了隊長辦公室。屋子裡,方言正在和勘查歸隊的謝江談論著什麼,當看到進來的人之後,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


  對此,謝江頗為好奇,畢竟早晨開案情分析會的時候,白中元和許琳還是一副針尖對麥芒的架勢。怎麼過了一上午時間,這兩人就混到一起去了,而且從自若的神態來看,彼此之間似乎還挺和諧。


  「我們……」


  「沒什麼,就是一起去了趟案發現場。」白中元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許琳給堵了回去。


  「案發現場?」謝江狐疑,「我怎麼沒看到你們?」


  「時間差。」白中元隨口說道。


  「都別站著了,坐下說。」方言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倒水的同時問著,「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有。」許琳點頭。


  「說說看。」方言催促。


  「你說吧。」許琳側頭。


  許琳此時又恢復了那種冷冷的樣子,不過白中元還是從言語中體會到了些許的暖意,她沒有任何的貪功之意。雖說這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至少是一種態度,能夠隱晦的展現出許琳為人著想的一面。


  「老方、老謝,我和許隊勘查完現場之後,發現這起連環案除了時間有著規律之外,那些熒光箭頭也是有序排列的。」


  「有序排列?」方言看了謝江一眼,繼續問道,「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白中元用最短的時間,最簡潔的語言,將之前的發現做了講述。


  聽完之後,方言的臉上有怒意閃過,深吸口氣后對著謝江說道:「現在就給高明打電話,不用提中元他們所發現的線索,就問問當初三大隊勘查現場、交接卷宗的時候,為什麼沒有製作案發現場的地圖影像?」


  「老方,這怕是不妥吧?」謝江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妥?」方言怒氣上涌,「你應該也意識到了,這條線索是多麼的重要。如果事實真如中元所說,那我們不光能鎖定嫌疑人再次作案的大致範圍,同時也能減輕各分局警力抽調的壓力。」


  「老方,你說的我都明白,可並非每個人都有具備他這種能力啊?」見方言火氣難消,謝江只好把白中元抬了出來,「你想想,如果高明他們之前發現了這條線索,還會將案子移交到支隊來嗎?」


  「是的,方隊。」許琳也起身勸著,「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最該做的是如何利用好這條線索,其他的完全可以結案后再做追究。」


  「你的看法呢?」


  「我?」


  白中元之所以一直都沒說話,是因為他已經卸去了副隊的職務,有些事還是要顧及些原則的。但既然方言問了,他也就直說了。


  「我也覺得沒有必要,而且刑事卷宗中也沒有硬性規定非要繪製、呈現出大區域地圖。再說句不負責任的話,眼下這條線索究竟是否有用,也還是未知之事,因為這點事兒去問責,確實欠妥。」


  「如果你們都這樣看,那就暫時翻篇兒了。」方言不是不聽勸的人,惱怒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案子。


  此類場景謝江早已司空見慣,所以不著痕迹的轉移了話題:「中元,如果我沒有聽錯,你剛才說眼下這條線索還尚難辨別是嗎?」


  「是的。」白中元點頭。


  「那到底要不要做出針對性部署呢?」謝江皺眉。


  「老謝,你還真信他的話?」


  「老方,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方言瞪了瞪眼,「他之所以說沒用,完全是為了阻止追責高明。照我看這條線索不僅有用,還有大用。如果布置得當,可以一舉將嫌疑人緝拿歸案,再不濟也能破壞掉今晚有預謀的犯罪。」


  「此話當真?」謝江大喜,轉頭詢問。


  「我哪兒知道。」白中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只是把勘查到的可疑線索彙報上來,具體有用沒用,又該做何決斷,不是有三位隊長嗎?」


  「你,唉……」謝江很是無語。


  「方隊,謝隊,我想你們聽聽這個就明白了。」這是來到支隊的第一起案子,許琳自然是十分重視的。


  「這是什麼?」方言問。


  「錄音筆。」許琳稍作猶豫,還是說了實話,「這是勘查案發現場時白中元說過的話,我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至少可以佐證那條線索的可能性與接下來行動布置的可實施性,你們不妨聽聽。」


  望著許琳手中的錄音筆,表現出意外的可不僅僅是方言和謝江,就連白中元也是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她是什麼時候錄的?

  「白中元,這事兒是我不對,向你道歉。」


  「不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我說是為了學習,你信嗎?」


  「學什麼?」白中元感覺腦子有點兒亂。


  「你是省廳最好的刑偵專家,你說我學什麼?」許琳說出這話時,語氣很是嚴肅,顯然沒有撒謊。


  如此的鄭重其事,倒讓白中元有些坐蠟了,他此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無奈的站起身來:「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希望以後也不會再發生。對了老方,下午我要去做康復治療,請兩個小時的假。」


  「去吧。」方言點頭。


  「他還真是變了。」望著白中元關上的門,謝江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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