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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祭酒府又添新丁

  管休說到這裡聲音頓住,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皺皺眉,敲著桌子苦笑:「呵,我倒是才想起一件事,袁術稱帝遠在揚州。而袁本初卻就近在眼前。許都就是有詔書,主公也覺不能老實應詔,便是應詔也不能按時出兵。不,不是按時出兵,是必然不能出兵!」


  趙雲也頗為贊同地無奈點頭。自從玄德公那年離開時婉言請他,被他謝絕以後,他就一直在幽州呆著。這幾年隨著管休在幽州上層看了不少的人和事,心性也漸漸沉穩。就若管休向公孫瓚舉薦他時的言辭變化一樣,之前他說他是衝鋒殺敵,悍勇無雙,能以一當百的猛將,現在再說卻是可殺敵可帷幄,戰場斷機,能掠地攻城地智將。可惜這些公孫瓚都看不到,也不想看,他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斷。輕易不聽人言。


  管休說完那段話像失了力氣一樣,頹然地坐到桌案后,過了一會兒聲音略微沙啞:「子龍,最後一次。不管對袁術出兵與否,我都會向主公那裡再舉薦你。只這次如果他還不同意,你就離開幽州吧。」


  趙雲豁然抬頭:「兄長說什麼呢?兄長可知若雲離開幽州投於他處,他年說不定兄長與雲就要刀兵相見了?」


  管休聽完眯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滿滿的倦意和疲累,像嘆息一樣說道:「不會了……不會了……。百勝不足扭乾坤,一敗以致禍覆傾。」


  管休聲音很輕,說的這句話趙雲卻聽得明白。當年公孫瓚在下青州后,實力鼎盛,曾不顧管休阻攔,執意攻打冀州。卻不想在界橋之戰中被袁紹打敗。連之前戰無不勝的白馬義從亦被冀州先登死士所破。至此,一戰逆轉,幽州在對冀州上局勢上由攻轉守,再無優勢。


  卻聽管休那邊繼續說道:「只要子龍不投冀州,咱們恐怕不會兵戎相見的。我記得玄德公曾經對你頗為賞識,他現在在徐州吧?討袁詔書若下達,他肯定是出兵的。等討袁完了,看看他那裡情形如何吧,若是可以……投他也算是……不錯的了。」


  趙雲不置可否,只抬頭問管休:「那兄長打算如何呢?」


  管休沉吟片刻,指指外頭管迪和公孫琴方向:「我是幽州的女婿。自然還得為幽州效力。待討袁事定后,我會向主公請命,鎮守居庸關,北拒鮮卑。」


  趙雲眼睛閃了閃,終究什麼也沒說。


  兄弟倆的書房論事就在有些沉悶的氣氛里告一段落。


  許都征討袁術大軍在五日後整裝完畢,直奔壽春。而其他幾路中,劉玄德與張綉軍馬一路,取豫南。劉表應詔出兵,攻取南陽袁術勢力。呂布應詔,攻下蔡,成德。孫策,陳瑀應詔軍奔廬江,攻打揚州。至此討袁大幕正式拉開。


  蔡嫵在軍隊出征那天並沒有去向其他家眷一樣處城外送行,一是她身體條件不允許,二來郭嘉也不讓。理由跟他當年去冀州時差不多,不過這回蔡嫵卻比原來出息多了,郭嘉前腳帶著抱著一堆丸丸藥葯,偏方秘方的秦東走,後腳蔡嫵就命人把軍師祭酒府大門關上命令:「打今兒起,府里人都給我老實點兒!別以為你家大人不在就可以在府中憊懶,在許都去胡作非為!都把皮繃緊了,別以為蔡嫵說這些只是嚇唬你們。若真發現有人趁著這時出門作亂,壞了府里名聲清譽的,可休怪蔡嫵屆時手辣心狠。」


  蔡嫵生產那天是在許都討逆軍馬走後半個多月。大清早毫無徵兆的發作,驟然變白的臉色和眼看著就要委頓餘地的身形把正伺候她洗梳的杜若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是什麼事以後,杜若立刻手腳麻利的把蔡嫵扶到了床上,眉心冒汗地安撫過蔡嫵,扭頭出門叫人去了。


  請穩婆,燒熱水,照看郭照、郭奕,去司空府報信,杜若端的是有條不紊。她這會兒連慌亂無措都忘了,從郭嘉走後,她和柏舟他們幾個就一絲不甘鬆懈,準備好一切單等著這一天到來。卻不想著孩子還真是個急性子,招呼也不打,說發作就發作,讓她有過一次伺候產婦經驗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待一系列事情吩咐下去不久,產婆就被柏舟派人從家裡請來。先於穩婆進門的是司空府的丁夫人,丁夫人在收到郭府下人的報信后二話不說就親來軍師祭酒府坐鎮:女人生孩子這時候,誰也不保證中途就啥事沒有。現在郭嘉隨軍出征,萬一蔡嫵生產碰到什麼,全府沒一個決斷的,那母體孩子可都耽誤了。丁夫人是個經過場面的,心眼靈活,而且此前還受託照拂軍師祭酒府,所以在知道蔡嫵要生產後就趕緊到了她家裡。


  和她前後腳進門的還有得了信就趕來的典韋夫人趙氏。這位義嫂平日深居簡出,在許都夫人們交際圈裡也屬於沉默寡言一類。人不太愛熱鬧,輕易不怎麼出門。但對蔡嫵這妹妹倒相當照顧,雖然倆人因所受教育不同,交流說話也經常不在一條線上,可蔡嫵一有什麼事,趙氏都是相當上心惦記著的。這次蔡嫵生產自然也不例外。


  趙氏跟丁夫人碰頭以後一合計:兩人分工,一個盯著產房裡頭,一個穩著整個府邸,萬不能讓這個節骨眼兒出一絲差錯。丁夫人可還想著看老六媳婦呢。


  在產房的蔡嫵已經開始進入產程。穩婆在一邊揉壓的蔡嫵腹部,邊輕聲囑咐蔡嫵:「夫人……別緊張,聽老身說您在吸氣使力……哎,對,就是這樣……吸氣……」


  榻上蔡嫵迷迷糊糊聽著穩婆聲音,手抓床沿,儘力讓自己清醒著配合穩婆指令。


  趙氏拿著帕子給擦著蔡嫵層出不窮的冷汗,看她表情隱忍,抓著床沿的手關節都在泛著白,偏又嘴唇緊抿,一聲不吭,不由心有不忍:「妹子……你要是疼的厲害,就叫出聲來,這裡沒人笑話咱們的。」


  蔡嫵在陣痛之際聽得到這句話,掙扎著搖了搖頭,上氣不接下氣問道:「奕兒他們……可在外面?」


  杜若邊給穩婆打下手邊回答:「姑娘放心。照兒他們有杜蘅那丫頭看著呢。您安心生產,什麼都不用想。」


  蔡嫵微微點了點頭,緊接著一波疼痛襲來,蔡嫵一把抓過趙氏手裡的帕子咬在了自己嘴裡,照舊沒發出一絲疼痛叫喊。趙氏被她下了一跳,反應過來即有些複雜地看向蔡嫵:聽當家的說他這妹子打小就被嬌養,最會撒嬌討巧的。可如今看來她雖柔柔弱弱的,溫婉嫵媚,但受著生產之疼竟能一聲不吭,恐怕也不是一句耐痛能說明的。


  蔡嫵倒是沒心思琢磨趙氏到底在想什麼的,她嘴上雖然沒吱聲,但在心裡對郭嘉卻是各種大罵。等她生生挨過三個時辰的痛楚后,孩子出世,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才算終結了她對郭嘉的各種怨念。而那會兒的她已經疲憊的抬不起手,迷迷糊糊聽杜若給她說了一句:「姑娘,……是個小公子」后就腦袋一歪,昏睡過去了,連孩子面都還沒瞧上一眼。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榻邊已經放了個小吊床,吊床邊郭照和郭奕正扒拉著床沿往裡好奇的打量。她榻邊坐著給她拿溫布巾擦手的杜若,桌案上已經掌了燈。


  杜若見她醒來臉上一喜:「姑娘,你醒了。可要喝口水?」


  蔡嫵搖搖頭,指指吊床:「杜若,把孩子抱來我看看。」


  杜若聞言笑意盈盈孩子抱起來放在蔡嫵枕頭邊,蔡嫵偏頭仔細打量著兒子面相:這孩子很白凈,很討巧。不像是剛出生那種紅彤彤,皺巴巴的模樣。這會兒臉還沒長開,像她這樣半吊子水平根本看不齣兒子相貌到底隨誰,只憑感覺,覺得這孩子長大模樣應該像郭嘉,而且是類似翻版的很像很像的那種。


  杜若看著蔡嫵走神輕咳一聲,在蔡嫵身邊很歡快地說:「姑娘,您沒看到二公子出生時穩婆表情,她說她接生二十年,還是頭一回看到打娘胎生下來就這麼周正的娃娃呢。丁夫人看著說是隨了姑爺,長大肯定也是機靈人。」


  蔡嫵眨眨眼:「丁夫人和嫂子她們……」


  杜若趕緊回答:「丁夫人看過您和小公子以後,看您安睡,吩咐好府里就回去了,說是您醒了以後就趕緊報她。趙夫人是剛才走的,把廚房吃食那塊檢查了遍。唐夫人也打發人來問呢,已經回話說母子均安了。」


  蔡嫵點點頭,看著自己身邊的小兒子,再瞧瞧已經趴上來繼續圍觀小娃娃的郭照和郭奕:「寫信給你們姑爺報個喜吧。也讓你們姑爺把孩子名字順帶取了。」


  杜若聞言臉上顯出一絲遲疑,猶豫了下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姑娘,你說姑爺……一直盼著要個女孩兒,現在這……他會不會不喜?」


  蔡嫵微笑著搖搖頭:「他呀?說不定是鬆了口氣呢。」說著抬起手點點身邊小兒子的小臉:「你說呢?小傢伙兒。」


  杜若看著蔡嫵和她身邊孩子們,直起身輕舒了口氣,握握拳去找柏舟說送信的事了。


  結果原本以為很簡單送家書的事實際操作起來卻相當麻煩。軍隊的通信方式讓蔡嫵徹底明白詩聖那句:「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此時前線通信不是像平民通信那樣,直接把信送到人手裡就行。它要顧及到軍情軍機的保密。所以在這個郵政系統簡陋的時代,為達到這一點,許都所有家眷和前線的通信傳遞都是有專門驛站負責,在後方收集各家各路信函,統一檢查,確保不會出現涉及軍情的事情后再由驛吏押送,前往前線。整個過程被荀彧把持地不留一絲投機取巧餘地,別說是軍師祭酒府的喜報,哪怕就真是司空府里給曹孟德報喪的信兒也不可能通過特殊途徑抵達前線。


  所以等許都家裡報喜的信函送到前線時,蔡嫵他們家孩子都已經滿月了。而等蔡嫵糾糾結結地收到郭嘉取好名字的回信時,他們家孩子已經被叫了兩個多月的諸如「小寶」「小二」「二寶」之類的一聽就是慣孩子家長才叫得出的小名。到了蔡嫵打開信看她老公到底給兒子取什麼名字的時候,蔡嫵眼瞧著信函,又陷入新一輪糾結:夠了你,郭奉孝啊。這一來一回兩個多月的信你就寫這麼點兒內容啊?除了開頭那句「念卿如晤」算是正常,你正題里寫的哪一句是靠譜?什麼叫「之前所思之名皆宜女子」?什麼叫「陰雨綿綿,文思不暢?」什麼叫「幸軍至滎水,故次子可名郭滎」啊?取個名字你都懶省事,你到底什麼讀什麼書長大的?

  而杜若一邊的瞧著蔡嫵直抽的眼角探著身子問蔡嫵:「姑娘,姑爺給小公子取了什麼名?」


  蔡嫵臉色古怪,從牙縫裡悶悶吐出一句:「叫郭滎。」


  杜若詫異了下:「郭滎?這……這怎麼講?」


  蔡嫵不雅地翻了下眼皮,沒好氣地說道:「沒講頭!你家姑爺就是個沒文化的!你說我怎麼指望他給孩子取名了?失算!」


  杜若嘴角抽了抽,最終忍下話茬,扭頭看向床邊睡著正香的郭滎:郭滎兩個月小娃娃,眉眼漸開,皮膚白凈,五官俊秀,眉眼口鼻跟郭嘉酷似。可惜這娃兒瞧著卻不怎麼招他爹待見。懷他的時候他爹想要個姑娘,出世的時候他爹不在身邊,等兩個多月好不容易取了名了,還是那不著調的爹胡亂圖省事給按的。這孩子……哎,真可憐啊!

  杜若這麼想著臉上自然而然對郭滎流露出一張憐惜和慈愛。心裡對郭嘉那位姑爺自然少不了一番腹誹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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