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啟篇 第五卷
仲築城西的清晨和其它地區格外不同，雖然街上的早起商販依舊多，但卻並不嘈雜。偶然會聽到商販的幾聲吆喝聲，很快又被市井裏的議論聲取代。但若是你沉下心，甚至能聽見酒入大罐，湯水煮沸，滾水衝茶的聲音。從臨近城南的店鋪開門的聲音中，而顧府的門前早已備好了一匹馬車
顧北辰昨晚用餐便接到皇宮太監傳來的口諭，顧酒塵幫他粗略得盤算了一下，到了第二日這開始
“聖上剛回來就讓你采辦祖祭的一部分祭品。隻有你把這事兒辦好了，那你在這京都才算真正站穩了腳。而隻要王乾鵲那兒疏通了，那這件事也基本穩妥了。”
顧酒塵漫不經心的交代，時不時拿出他那一直不見空的酒壺嘬上一口。
“知道了，我盡量把這件事辦好。”
“這件事並不都需要你來做。”顧酒塵麵色一凝。
“皇帝這次派你做這件事恐怕不隻是想讓你參與祖祭，你長時間位處鄉野對宮廷禮儀都不太熟悉。而祖祭對整個皇族乃至整個國家都無比重要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釀成大錯。皇帝應該也想借此機會再試探你一番。”
“知道了，我盡量把這件事辦好。”顧北辰卻心中也明白，自己對祭祀這事還真的是忘的差不多了。
“這件事，你既不能做好，也不能做砸。你明白？”
顧北辰看著顧酒塵盯著自己的眼睛，遲疑了一下就回了句
“父親，我明白了。”
顧酒塵點點頭走回府門內，顧北辰則踏著馬車下的墊腳進入馬車內，馬車的靠墊旁有一個小木盒，盒子聞起來有淡淡的檀木香，邊緣更是有繁複的紋路，看品相僅是盒子便已經價格不菲了。
“戶部尚書王乾鵲，膝下僅有一子，財富難以想象的多，卻還愛財如命。不過能幾近是買到戶部尚書這個高位，還無人能動搖，其城府也是高的可怕。”
顧北辰看著竹簡上顧酒塵命人連夜編撰的情報，戶部尚書這個官位與其他的五部不同，即便是兵部也比不得，兵部能全權控製的也僅僅是京都的本部禁軍，稍微偏遠的地方軍完全不能影響，至於邊軍，根本不會理會兵部下達的軍令，而戶部可謂掌朝廷上下的經濟命脈，其權力是其它五部根本不能比擬
“這戶部尚書還真是位高權重。”
顧北辰合上竹簡，閉目再次仔細回想竹簡上的可用訊息。
“公子，已經到王府了。”
隨著車夫的吆喝聲，顧北辰掀開車簾。進入眼簾的王府門前有兩尊石獸，卻不是平常大戶人家的石獅子，而是兩尊貔恘仰天長嘯。就在顧北辰心中感歎這位戶部尚書府門的特別時，一位總管地位的中年人從門前小跑而來
“顧小公子，我家主人等候已久了。請您下馬隨我來。”
總管帶領顧北辰走進王府，這一進才知道這位戶部尚書到底是如何的有錢，進門的影壁繪有一幅百鳥朝鳳圖，每一隻鳥的眼睛都由一顆夜明珠鑲嵌，而其中的鳳凰仿佛要跳脫影壁登天而去，鳳凰的鳳冠更是有三顆碩大的極品夜明珠裝飾，總管微微一笑
“這幅百鳥朝鳳，即便是老爺也花費了不少力氣和心血，而畫上的鳳更是老爺請吳畫聖親筆留墨，而這個影壁在王府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這下顧北辰更是驚歎，居然能請到吳道玄留墨，要知道吳道玄要真不想留墨，他親眼所見即便是皇上強行逼迫都不行，沒想到這位戶部尚書居然能請動吳道玄留墨，這可就不單單是錢財的問題了。
王府四處散發著富貴的氣息，顧北辰在路過一個湖時更是看到了不少類似於百鯉躍天的奇景，在走過一個又一個院子後。顧北辰沒有被帶入書房或是待客的弄堂，而是走到了王府後的一個長亭前，顧北辰遠遠便已經看見一個顯得肥胖的身影半躺在長亭中，老者在酒亭前三丈處停了下來
“老爺曾吩咐過，除顧小公子外任何人不得入酒亭三丈內，請顧小公子向前。”
顧北辰正疑惑這位未見麵的戶部尚書為什麽下達這樣的命令，但也沒等顧北辰來得及詢問，老者轉身便走了，顧北辰沒辦法隻好向長亭走去，在亭簷前停下，拱手一鞠
“戶部侍郎顧北辰，見過王大人。”
戶部尚書王乾鵲皺了皺眉，犯困似的哈出一口氣，揮揮手示意顧北辰進來坐著。顧北辰坐在王乾鵲對麵，看著王乾鵲陰晴不定的眼神感到一絲點壓力，心中暗想：來到築仲數日，已見過不少大人物，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各自的威壓。這些當權者果皆是不凡，但他眼前的這位威壓也不小哇。
王乾鵲給顧北辰倒了一杯酒過去。顧北辰雙手捧過酒杯，一飲而盡，酒入口中便感到一陣清涼，酒液滑入喉嚨卻又帶來一陣濃厚的刺激感。
“真是好酒，謝謝王大人。”
王乾鵲將酒杯的酒喝盡，眉頭緊鎖著說
“怎麽回事？雖說你以前對我也算的上恭敬，但我也能看出來現在你這恭敬裏少了一絲如同你父親的灑脫，失蹤這麽久，腦子也壞了?連性格似乎都變了許多。”
顧北辰一聽便理解過來，這王乾鵲和自己以前應該有些相熟，但顧北辰也不敢確定這是不是詐自己的，也就不敢有大動作。
王乾鵲一抬手，摸起他下巴上不多的黝黑的短須
“我不管你腦子壞沒壞，但我一直為你介紹的那個組織一年支持的錢可就一直沒斷過，現在你回來了，我得和你好好聊聊了。”
顧北辰眼瞳微縮，沒想到自己以前還有這般安排，顧酒塵沒有給他提到過，說明這件事連顧酒塵都瞞著。另一方麵能讓王乾鵲讚助並在自己失蹤後還保持，從這一點便能看出這個組織對王乾鵲的吸引力有多大。這裏麵到底還有什麽，顧北辰一時間也判斷不了，而他也記不起了這事。一邊猶豫，一邊緩緩開口，決定先把王乾鵲穩住再說
“王大人，我在外多年，有些事已經不大清楚了，你這說的……”
王乾鵲聽見顧北辰的這話，立馬一拍石桌而起，看著顧北辰的眼神十分的激動
“你難道想一句不清楚，就想糊弄過去！”
看來套話不容易，於是顧北辰連忙起身告罪
“王大人消消氣，等我回去好好定奪思慮，過幾日一定給大人答複。”
那知王乾鵲聽到這句話火更大了
“又是這句話，你以前也就，每次都說過幾天，這都幾年還沒給我個準?我投入了那麽多，總該有個響吧！”
顧北辰苦笑一聲，他怎麽沒想到自己以前也會這麽說，現在剛好是撞上了，也真不愧是自己。但一時間也真是不知所措，隻能繼續扯下去
“王大人放心，就三天後，在下一定登門拜訪。”
王乾鵲暫時壓住自己的怒火，重新坐下，埋著頭喝酒自顧自的喝酒。顧北辰也隻能一聲苦笑坐了下來
過了許久，顧北辰估摸著那壺中的酒不多了。自己要再不說，自己今天也算是白來王府了。於是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張紙放在石桌上，王乾鵲也不看顧北辰隻是瞥了幾眼紙上的內容
“這聖上把這這給你還真的難為你了，祖祭上重要的幾樣全在裏麵了，要說是一般人的話，倒也還真的難辦。”
顧北辰沒有回答，隻是又接著從袖中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後放在石桌上。隨著木盒的打開，酒亭瞬間有一股醇厚的香氣彌漫開開，木盒內是放的是一小節枯竹，但王乾鵲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顧丞倒是大方，枯僧香都給你弄來了。嗯……東西我不白拿，這事我保證會你你安排好。”
王乾鵲連忙將木盒收了起來，然後便開始自顧自的喝起酒來，完全沒有再理會顧北辰的意思，顧北辰也尷尬的坐著，走也不是，喝酒也不是，王乾鵲心裏也明白沒自己的話，顧北辰不好辭別，看了顧北辰一眼，冷哼著
“怎麽還不走？你還想給我送點好東西?”
“那我便先行告辭了，王大人。”。
顧北辰站起來彎腰拱手向亭外走去。看著顧北辰遠去身影，王乾鵲則是閉上了眼
“顧北辰，啊！顧北辰。到現在我也看不懂你。不對，我更看不懂以前的你，那個眼中暗藏世界秘密般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