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韓亦博回家睡了一晚，他沒有因為飲酒而昏睡整天。


  第二天天剛亮，他便醒了過來。


  屋子裏，那個女人的氣息又淡了幾分。


  韓亦博拍了拍身側的枕頭，輕聲道：“等我回來。”


  就好像，她還睡在旁邊一樣。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我催眠就能改變得了。


  隻要睜開眼睛，那個女人的身影，就一直在自己眼前晃蕩。


  過往相處的畫麵，一幀幀在腦海裏浮現。


  所有的一切，點點滴滴。


  韓亦博開車去了離海市四百公裏的桐城。


  那是他和江雨琪的大學所在城市。


  他們的初次相識，並不在韓亦博的設計之中。


  那天下著大雨，韓亦博淋雨在操場跑圈。


  江雨琪的宿舍房間，剛好可以看到操場上的動態。


  她擦著濕漉的頭發，問向自己的室友：“怎麽有人在雨天跑不？”


  “要麽腦子有問題，要麽是失戀了唄。”室友開玩笑地回應她。


  江雨琪沒有放在心上，本來她也是隨口一問。


  結果中午她去食堂時，路過操場，看到那個男孩一邊淋著雨，一邊圍著操場走。


  韓亦博剛好回頭看向這邊，兩人的視線對上。


  江雨琪一愣，沒由得感到呼吸淩亂。


  那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什麽是一見鍾情的感覺。


  也不知道，什麽是命中注定。


  一陣風刮來，將江雨琪手中沒握太緊的傘直接刮去了操場。


  韓亦博將傘撿過來時，江雨琪身上已經淋濕。


  兩個淋得落湯雞的人四目相對，雨傘成了擺設。


  江雨琪回過神，臉紅得像煮熟的蝦。


  她拿過傘就跑，連謝謝都沒說。


  但剛跑開幾步，又折回來將傘高高舉到韓亦博頭頂。

  “謝謝。”這是江雨琪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韓亦博沒有搭理她，沉默著從傘下走遠，留下一臉發窘的江雨琪。


  這些，都是兩人在交往後，江雨琪告訴的他。


  “亦博，那個時候的你太高冷了，我覺得自己好丟臉，第一次主動給男生打傘，居然被無視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是韓亦博父親的忌日。


  這些，韓亦博從未告訴過她。


  思緒漸漸回歸現實，韓亦博在操場上緩緩走著。


  天上沒有飄雨，操場邊也沒有舉傘的女孩。


  韓亦博坐在台階上，小心翼翼地從胸口內口袋裏掏出一個紅錦袋。


  裏麵，是他和江雨琪的婚戒。


  婚禮一過，他便將戒指摘了下來。


  而江雨琪的戒指，則是在新婚夜後背韓亦博強行扯了下來。


  他麵目猙獰地對那個女人說——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看待。


  兩個小巧的戒指安靜地依偎在一起，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一對牽手的情侶走了過來，坐在了離韓亦博不遠的台階上。


  “這是我親手給你織的圍巾，你快試試看。”女生手中舉著一條灰色的圍巾，笑盈盈地看著身邊的男生。


  “現在離冬天還早得很，你織這個做什麽……”男生語氣不太好，但還是順從地低下了頭。


  他握住女生的手，輕輕捏揉：“你手指每天彈琴本來就很累，不要再做這種活兒了，喜歡圍巾，我們可以去買很多情侶圍巾，每天換著戴……”


  女生靠在他肩膀上，小聲地說著什麽，男生一笑，低頭噙住了她的唇……


  韓亦博移開視線，將手中的戒指攥緊，然後放在了左心房的位置。


  那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