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棋子和妻子

  嗡——


  韓亦博的腦子劃過一道閃電，炸得一片空白。


  屍斑……


  她的手背上，的確已經長了很多大小不一的棕色斑點。


  “清醒點，你隻是在複仇，而她隻是承受不住而選擇自殺。”顧明深吸一口氣。


  韓亦博愣了愣，輕聲呢喃：“複仇……所以，我沒錯，是嗎？”


  顧明皺了皺眉，隻能繼續說道：“是的，你沒錯，你對江家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給你親人報仇……是江雨琪太脆弱，她的死跟你無關，她死了你應該高興……因為你的姐姐是被她哥哥害死的。”


  “所以，她並不重要，對嗎？”韓亦博看著推床上的那個女人。


  顧明將拳頭攥緊，聲音麻木：“嗯，她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成為你的妻子，隻是你複仇路上的重要計劃……無關緊要，不足掛齒。”


  韓亦博似乎被顧明催眠，又或者是在自我催眠。


  “所以，我並不難過，我隻是難以接受……我的棋子無聲無息死掉了，而不是我的妻子。”


  這樣想著，他的眼眶沒有之前那麽泛紅了。


  顧明默默歎了口氣，輕聲道：“是的，僅此而已。”


  他衷心地希望，事情……真的就是這樣。


  麻木不仁的韓亦博，好過一蹶不振的韓亦博。


  “這個人是江震樺的女兒，是殺人犯的女兒，是我這輩子最厭惡最痛恨的女人！”韓亦博看著床的方向，眼神變得空洞。


  顧明將攥緊的手心鬆了又緊。


  “是，你說的都對。”


  “她長屍斑了，她真的死了……我應該開心，應該慶祝……”


  韓亦博依舊在不停自我催眠和洗腦。


  顧明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對著工作人員使了個顏色，隨後挽著他肩膀從太平間離開。


  酒吧。

  韓亦博一杯接著一杯灌酒。


  “再喝。”他用纏著紗帶的手，不停地舉起酒瓶給顧明添酒。


  “你不能再喝了。”顧明無奈地看著滿桌空酒瓶子。


  “江家死的死，坐牢的坐牢，都解決幹淨了！我開心，來，再喝一杯！”


  “你喝多了，我們回家。”


  “幹杯！為了江雨琪的死，我們幹杯！”


  顧明看著一臉醉態的講一遍，忍無可忍：“韓亦博，你鬧夠了沒！”


  “別生氣啊，這麽大快人心的好日子，我們一起慶祝……”韓亦博打了個酒嗝。


  顧明終於受不了這個男人的鬼樣子了，他借酒瘋癲，也要把自己逼瘋了！

  “不就是江雨琪死了嗎？你至於這樣發酒瘋嗎？你給我高興點！”


  “是的，我很高興。”韓亦博大口飲酒。


  “你這模樣也叫高興？你能別自欺欺人了嗎？”顧明的臉色黑沉得厲害，他噌地從座位上起身，“我走了，去你的鬼慶祝！”


  說完，他真的抬腳往卡座外走。


  韓亦博拉住了他。


  那個麵頰緋紅的男人，看著顧明的神情帶著一絲哀求。


  “很痛，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痛。”


  “那我們現在去醫院。”顧明無奈地轉身。


  韓亦博搖頭，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玻璃杯。


  “醫院治不了我。”


  “去太平間，找她，總能治了吧？”顧明望著這個醉意朦朧的男人，頗為頭疼。


  “不了。”韓亦博這一句回應，瞬間沒了醉態，“你幫我照顧好她，我要出趟遠門。”


  顧明眉頭一挑：“你要去哪兒？”


  韓亦博看了看門外黑漆漆的天色，聲音縹緲。


  “我想……去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