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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玖拾貳】不訴離觴

  林西陸隨著大部隊一起往竹林里趕,胸口中的真氣不停的翻騰著,剛在才倉庫之中,真的是拼上了全部的真氣,才能將郭索召喚出來,而郭索在與優麗醬的纏鬥中,將自己的能力又放大了數十倍不止,林西陸幾番頭暈眼花,可他生生憑著一股子執拗,硬撐了下來。


  現在大部隊行軍的速度很快,林西陸又絲毫沒有休息,步伐甚是虛浮。


  「吃了。」陸望舒將一個小木盒子塞到他手中。


  「不行,今日的青丸你還沒吃。」林西陸將木盒推了回去。


  「強用靈力的不是我,至少我現在沒有面色慘白到像是剛回魂的。」陸望舒不肯拿,「你要是再硬撐,萬一倒在路上,豈不是更麻煩。」


  林西陸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呢,可俞廣白之前明確的說過,陸望舒的傷在找到根治的方法之前,必須要每日一枚青丸吊著,否則……誰也不知道這傷勢會惡化成什麼樣子。


  「吃吧,我們只是去看看,說不定一會兒就能回唐樓了,我回去再吃也來得及。」陸望舒滿臉都寫著不容拒絕。


  青丸特有的葯香和靈力不但引起了路邊精怪的注意,走在前頭的林知夏也循香而來。


  「受了重傷?」


  「沒事,繼續趕路吧。」


  林知夏看著林西陸縞素般的面色,神情雖然依舊冷冷清清,可胸口處卻有些憋悶。


  一行人安靜而迅速的來到了那片竹林,守衛的士兵將遮蓋的茅草搬開,雖然是寒冬臘月,可一股濃郁的屍臭卻撲面而來。


  陸望舒撫上侍精怪鏡,野狼,山狐,毒蛇,不下數十種的山獸精魂都遊盪在那屍坑中。


  林西陸見陸望舒露難色,也催動了法訣,透過侍仙鏡,灰撲撲的地仙,一些遊盪在人間的散仙,還有幾個半仙的樣貌都浮現了出來。


  「如何?」


  林知夏見到陸望舒和林西陸震驚又錯愕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情怕是不簡單。


  「這些人的魂魄都沒有了。」陸望舒喃喃的說道,「這些屍體,你安排家屬認領吧……至於死因……」


  陸望舒皺著眉,思索著該如何解釋。


  「這件事,與那安倍逃不了關係,無論現在看上去多麼的詭異和難以置信,只要降服了他,一切就能迎刃而解。」林西陸沉聲說道,「我們得回去好好查查他的底細。」


  「唐副官,跟著六爺和九爺回唐樓,若是有什麼需要,無需向我彙報,直接辦就是。」林知夏沖著唐副官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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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就是滿月了,天皇的第七位侍靈吸收了上月之氣就會蘇醒。」安倍站在城南的山泉邊,看著浩瀚廣闊的天空,面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興奮,「划城而治,哈哈哈哈,真是個笑話!整個大中華到時候就都在天皇的掌控之下了!」


  月光下,安倍的雙眼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如鬼魅似妖魔。


  沉睡的山城,包括整個司令部和唐樓都沒有注意到,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已經悄無聲息的度過了那條江,攀上了山城最東邊的山頭,連鳥雀都沒有驚醒。借著明亮的月光,不難發現,這些人的背上,都貼著一張畫了奇怪符咒的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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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百年了,從他之後,安倍家竟出了這樣一位不得了的人……」馮掌柜像做夢一樣嘀咕著。


  安倍晴明,這四個字,這個名字唐樓中人再熟悉不過了,他的過去,他的法咒,他降服過的那些妖魔,至今仍傳頌在唐樓九侍們的口中。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幾百年後,這樣一位偉大陰陽師的後人,居然成為了如此殘忍可怖的……妖魔!

  「所以,這位安倍的身上,也有狐狸的血脈……怪不得看不透他的真身。」林西陸心中暗道。


  「安倍晴明會的,他都會。也就是說,我們會的,他都也會……」蘇南星使勁的撓撓頭。


  遇到這樣的大事,除了沈紹青和俞廣白,剩下的人都聚集在了議事廳。


  「不,除了日本的陰陽咒法,中華流傳了幾千年的法咒我們也學了!所以,若是輪起基本功,唐樓九侍未必會輸給他。」雁桑冷靜的分析道。


  「今日我與望舒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林西陸講得坦坦蕩蕩,毫無遮掩。


  廳中有些沉默,所有的人都知道,林西陸和陸望舒的身手,在這輩的唐樓九侍中,已經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了,若他們兩個聯手都覺得不敵,那這位安倍的強大,讓人不寒而慄。


  「那大祭祀究竟是什麼,與那些慘死的百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方海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大祭祀其實就是生祭的一種,古來生祭都是祭天,天為大,這大祭祀祭拜的也是上天。普通生祭用牛羊,或是別的牲畜。而這大祭祀需要的則是生魂,七七四十九條生魂……」馮掌柜解釋道。


  竟然害了四十九條人命!陸望舒情不自禁的握緊了雙拳,關節隱隱泛白。


  「只要這生魂與符咒融合,再找一個極陰的月圓之夜,催動咒法,周圍遊走的邪物都會湧向那符咒,再吸到足夠邪氣的時候,加上一點施咒人的心頭血……這符咒就會具象化,成為一具邪靈!」馮掌柜繼續解釋道。


  「邪靈?!是什麼?」蘇南星忍不住插嘴問道。


  「一具邪靈尚可以用法術誅滅,但若天地之間出現了七具邪靈,就會凝結成為連天地神佛都不可能將其毀滅的存在。到時候……這人間基本上就任由這邪靈背後的主人予取予求了……」


  「那現在,這人間可有別的邪靈出現?」林西陸問道。


  馮掌柜的臉色很是難看,喉結上上下下的滾動了好幾次,都沒能說出一句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幾……幾具?」蘇南星問得小心翼翼,心中卻七上八下的打著鼓。


  「六具。」雁桑說道。


  議事廳內一片死寂,似乎連呼吸的聲音都不存在了。


  「怎麼回事!」陸望舒盛怒之極,反而平靜了下來。


  「上面通報過了。」馮掌柜無力的癱在椅子中,萬萬沒想到,這最關鍵的一具邪靈竟然要在山城出現!

  「全國戰亂,咱們這不談,其餘唐樓的九侍大多只有三四人到任,根本不是那邪靈的對手。百姓之中,對這神佛妖魔道相信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並沒有什麼人願意來學這本事……做這差事……」雁桑柔軟的嗓音中透出無限的悲涼,「百姓對神佛的信仰越深,九侍的靈力就越強。若是有一日再也沒有百姓相信這些,那九侍不過就是些會拳腳功夫的武夫罷了……」


  「所以……事到如今,山城唐樓變成了這天下存亡的關鍵?」蘇南星還是有些發懵。


  「我們能守住山城,就守住了天下,否則……」林西陸的話不用挑明,大家都心裡有數。


  「下一個極陰的月圓之夜是什麼時候?」方海問道。


  「明日。」馮掌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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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又要去捉妖了么?」江雪懂事的往陸望舒的被窩裡塞了個湯婆子,替他將被窩暖好。


  「江雪,若是哥哥失敗了,你怕么?」陸望舒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抱著小江雪了。


  「不怕,有哥哥在,什麼都不怕。」江雪呵了一口暖氣在陸望舒的掌心,不住的替他搓著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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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銀針插入了俞廣白的顱頂,雁桑這才敢喘氣。


  俞廣白睜開雙目,神采奕奕:「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我想要為你擔心,最好日日夜夜,年年歲歲都可以為你擔心,一直到你七老八十,走不動路了,還讓我擔心。」雁桑強忍住眼中的淚花,聲音哽咽。


  「別哭,這種時候,若是我不去,怎麼還當得起唐樓二爺的名號呢。」俞廣白輕輕地攬住雁桑的肩頭。


  「我知道你要去,我也想去,只是……」雁桑自從失去雙手之後,從未像今天一樣恨自己這對義肢。


  「江雪需要你照顧,等我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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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真不去?」難得發怒的蘇南星一拳打在門框上。


  「哼!不去!這不過是份差事,我難不成還要為這差事丟了性命?那邪靈既然這麼可怕,你們這樣前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別?」沈紹青冷笑著說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不再給蘇南星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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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找我?」林知夏將手上的文件放下,看著面前不請自來的林西陸。


  「有點兒想你了。」不知道明日是否能活著回來,這些過去都藏在心裡的話,林西陸現在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了。


  林知夏有些手足無措,心中雖然平靜如水,可腦中卻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這忽如其來的……告白。


  「你到底要幹嘛?」


  林西陸沒有回答,就這樣看著橘色燈光下的林知夏,帶著些淺棕的頭髮,澄清的圓眼,還有那不笑時也會微微上翹的嘴角,明明與小時候是一模一樣的人啊。


  林知夏瞪大了雙眼,呼吸在這一瞬間都忘記了,源源不斷的溫暖從林西陸的柔軟的唇瓣上傳來,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


  「走了!保重!」


  林西陸的唇沒有過久的停留,不是不願意,而是他不敢,生怕自己會沉溺其中。


  看著林西陸消失在窗口,林知夏的記憶忽然回到當年蕭白白那樁案子的那個夜晚,心中似乎有一股什麼慢慢的涌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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