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虛與委蛇
陸笙抿著唇,斂著眉眼,看什麽悠樂美了,他現在著急回海城處理事情的,至於見孩子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行,穆挽的口腔裏肯定不能用關平的那靈丹妙藥的,所以見了孩子也是不可以說話的,反而會嚇著他們的,再者,某人現在特別想牙一咬腳一跺將孩子送回北城家裏去他才會安心,可又不敢冒那個險。
孩子到底是穆挽一手帶大的,他要是這樣將他們分開,肯定會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的,可最近實在是太不太平了,穆挽這情況一時半會兒是好不起來了。
良久,陸笙才沉聲說,“口腔裏是不能用那藥的,所以就是用了關平的藥,開口講話吃東西也得一個周才行。”
穆挽想著,身上的傷愈合了也好啊,總比這樣子,一個不小心衣服刷過去都會讓她倒吸幾口冷氣的疼,繼而,她拿起手機按下幾個字,“用吧!長痛不如短痛。”
陸笙和關平都愣住了!
關平看向陸笙,“真的非用不可嗎?”
陸笙緊緊抿著唇,仰了仰下巴,想著當時他一腳踹開房門看到的場景,腦子裏是徐微微和謝銘成描述的穆挽懷孕生孩子時的場景,斂下眉眼,點頭,“嗯,用。”
關平看了看穆挽的胳膊上的燙傷,猛地閉了下眼睛,爾後才緩緩睜開眼看了眼陸笙,沒敢再皮,嚴肅而認真道,“得過三個小時後才能夠用,剛用了西藥的。”
陸笙點頭,“行,那就三個小時後吧!”
陸笙和關平準時三個小時後來了穆挽的病房,身後這次跟著的人有高天佑和那個主治大夫。
穆挽覺得都沒臉見高天佑了,這陣子也是夠有幸的隔一陣子就要來他這裏住幾天的,關鍵高天佑和謝銘成的關係那麽好,她這看在別人的眼裏簡直像什麽話了,雖然知道自己配不上謝銘成,也嫁不了他,可也想在他的親人朋友圈子裏有個好印象,至少不要讓人笑話謝銘成的眼光差吧!
可是,穆挽都自己嫌棄自己了,這都什麽事兒了,三天兩頭就都要和陸笙糾纏不完。
穆挽也來不及拿著手機打字給高天佑看,隻是看著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可她到底明白謝銘成杳無音信但是高天佑肯定知道他的近況吧?
見穆挽一直望著自己,高天佑也是點頭回應了她的問候,走近病床象征性的慰問了幾句看了看那些點滴的管子,爾後不高不低的聲音對穆挽說,“剛才和關醫生及其你的主治大夫都做了個會診,關平的藥可以用,就是可能會讓你受個把小時的罪。扛得住嗎?”
穆挽抿著唇點頭,“嗯~”用喉嚨嗯了聲後罵他依然看著高天佑,似乎在詢問他什麽。
高天佑唇角微微牽動了下,依舊是不高不低的聲線,“銘成好著呢!他讓你安心養傷。”
穆挽看著高天佑愣了好久才眨了下眼睛點頭,“嗯。”又是用喉嚨嗯了聲。
關平的那藥拿出來後,一切就緒準備好,他看向陸笙,“你得把人控製好了,擔心她受不住影響口腔傷口愈合。”
穆挽的口腔裏現在難受的緊,陸笙為了不讓她的舌頭動彈,舌苔下麵塞了好多藥包,幾乎是動不得,她現在隻能通過喉嚨發一個音的那點自由了。
陸笙靠著床幃將穆挽連被子一起抱在懷裏將她的病號服袖子擼起來,“先給胳膊上塗抹。”
關平看了眼穆挽,“穆小姐最好閉上眼睛。”
穆挽彎了下嘴角點頭,乖乖閉上了眼睛,能有多疼,什麽樣的疼她沒有受過了。
穆挽的胳膊上是燙傷,藥上去的時候她隻是皺了下眉心,始終沒有動彈一下,可等傷口都塗抹完後,發現她額頭的劉海已經被汗粘貼在了額頭上。
她現在不能說話,這看著難受也不能再問她什麽了。
關平看向陸笙,“還有哪裏?”
陸笙將穆挽反過來讓她趴在他懷裏,揭開病號服的後襟,看的關平和高天佑都皺了下眉心,這女人真能忍。
背上比胳膊上難受太多,那種幾十隻蟲子啃咬的那種癢簡直比疼痛要人命幾十倍,可是穆挽知道她此刻除了忍著別無選擇,想哭又不能出聲,她反而閉著眼睛緊緊抓住陸笙的胳膊,腦子已經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現在隻能這樣自我分散注意力來麻痹自己了,不然她真的擔心自己挨不住伸手去撓下傷口。
穆挽終於明白關平那句話和那猶豫不決的眼神了,真的很要命。
抹完藥後,關平的額頭全是汗,他速度收起他的醫藥箱,淩橋已經給他擦臉了,慎怪道,“看你,患者都沒事你倒是汗流浹背的。”
沒人說話,良久,淩橋才覺得不對轉手發現穆挽縮在陸笙懷裏抖得厲害,就跟羊癲瘋抽抽那樣似的渾身抽了起來。
“她,不會有事吧?”淩橋指著穆挽地低聲問關平。
關平搖頭,“應該不會有事,她嘴巴動不得,現在隻能靠著自己的意誌力忍著了。”
淩橋嘟著嘴巴,瞪了眼丈夫,“你研究發明的這都什麽藥了,還靈丹妙藥了,怎麽我看她塗上你的藥膏比剛才還要嚇人的樣子?你看把她給疼的。”
淩橋當然擔心了,這可別把人聾子給治成了啞巴就完蛋了,雖然她對她家老公的醫術及其自信可這藥到底有多麽靈驗和神奇她也不知道啊!這女人既然被陸笙寶貝著肯定身份不簡單,最差也是陸笙的情兒吧!
關平平靜道,“她不是疼,是癢。”
淩橋嚇得嘴唇抖著,不停觀察陸笙的表情,低聲對關平說,“那這怎麽辦?難道就沒有緩解的方子?”
關平搖頭,“沒有,你別激動,去外頭坐著要麽先去一個人逛街,我這裏安頓好了找你。”
陸笙看了下腕表,看向淩橋,“你先去外頭坐會兒,她應該很快就沒事了,一會兒我請你們吃法,介紹幾個愛逛街的女人給你,讓她們帶你去逛。”
穆挽一直保持一個趴在陸笙懷裏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爬了近半個小時後才覺得那種啃噬的癢減弱了一些,她這才發現手都扣進了陸笙的胳膊裏,她抬頭看了眼陸笙,難道不知道提醒她嗎?
直到那種難受勁兒完全過了已經是一個小時候了,但是關平叮嚀還是不能用手動,一個擔心感染,而一個會馬上結痂,那種結痂必須自己脫落,隻要過了四十八小時,結痂基本定型,隻要不是人為去剝落那些痂傷口就算是已經愈合了,接下來還是不能洗澡,醫院的藥還得按時服用,身上塗抹的藥效對口腔也有部分效果。
安置好穆挽後,陸笙給了她手機,“我一會兒帶關平和淩橋去吃飯,帶上悠樂美和徐微微他們一起,你有什麽說的就在這裏寫。”
穆挽蹙眉,速度用手機打了幾個字,“這藥真有這麽靈?”她抬頭看向陸笙。
陸笙看了眼手機屏幕,點頭,“是挺靈的。”
穆挽繼續用手機寫道,“還是不要帶著孩子出去了,不安全。”
陸笙斂了下眉眼,“他們現在很安全,你這裏也是安全的。”
穆挽垂下了眼簾,既然這樣了,她還有什麽可說的了,說什麽又有啥用,自己現在跟個廢人似的說多了激怒了陸笙,她現在就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算了吧!由他折騰好了,她倒是相信他不會把悠樂美怎麽樣的。
靜默良久,穆挽速度在手機上寫了幾個字,“謝謝,讓微微和劉阿姨把他倆看好,也替我謝謝你朋友夫婦。”
陸笙看了眼手機,“好,聽特護和醫生安排,我可能最近幾天不會過來招你煩。”
穆挽聽了微微斂了下眉眼,爾後才抬頭點了點頭,“嗯。”了聲。
陸笙故意將悠樂美帶到關平和淩橋麵前是有他的算計的。
悠樂美那麽萌超萌的組合出現在淩橋和關平麵前,他倆根本連問陸笙都不用問了,心裏明鏡兒似的,特別是那樂樂一看就是陸笙的縮小版好麽!而悠悠便是穆挽的縮小版。
而且悠悠和陸笙簡直太親昵了,一口一個粑粑的叫著,陸笙對兩個孩子儼然是父親對待自己孩子的態度,那種溫暖、柔和的笑容看的淩橋和關平還以為他們看到了一個假的陸家太子爺了。
飯後,徐微微帶著孩子玩兒,邊上和淩橋有一下沒有的說這話,其中還有唐煜帶來的兩個女孩子說是和他們都很熟悉的,所以,招呼淩橋的責任似乎也不用徐微微操心,她的心思隻管照顧好悠樂美。
陸笙跟關平在陽台上抽煙。
陸笙說,“你的那個計劃書我倒是粗略看了幾眼,不錯,不過你拿回去後你們再做個詳細計劃書,我忙完這陣子回來看看如何入手,不過,在我記憶裏袁家寨的確是個不錯的風水寶地,除了有有益於種植藥材和茶樹的良田外,金礦和璞玉也不錯就是量少。”
關平打趣道,“你是商業天才你的眼光肯定和我們不同,所以,我隻關心那地方可以種植出我想要的藥材就行,至於金子、璞玉什麽的我也不擅長。”
陸笙嫌棄的瞪了眼關平,“也沒指望你懂,你把科研做好就行了。還有件事兒需要你和淩橋配合我三哥在我家那些老家夥麵前唱個雙簧。”
關平來了興趣,畢竟這有些年沒有陸少緋聞了,得扒出來點猛料在北城的上流圈子裏嘚瑟了。
陸笙似乎看出來了關平的心思,瞪了他一眼,“別指望著我讓你傳播謠言,本少爺本來就不靠著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緋聞活命,你可聽好了,回到北城後聽趙明宇的安排就行,至於戲怎麽唱,你到時候也得聽他安排。”
關平還想再八卦點什麽的,陸笙已經轉了話題當然也是他和淩橋最想知道的話題。
陸笙吐著眼圈道,“穆挽是我前妻,這個我家裏是知道的,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有孩子。”
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啊,關平已經全然明白了。
良久,關平才看著陸笙豎著大拇指,“我特麽誰都不服,就隻服你。”
這麽新鮮的事兒竟然就被陸笙這麽幾個字給說完了?!
良久,關平才回魂,咽了口口水,“哥們,你這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半點風聲都沒聽過?”不過他和那個穆如雪的婚禮他倒是知道的,可這怎麽突然就冒出來個前妻,還有一對龍鳳胎兒女,這簡直就跟看韓劇似的不真實了。
陸笙掀了掀唇角,無聲嗤笑,繼續吞雲吐霧道,“陸家也是上次才知道的,你能知道就怪了。”
關平想了想,“對了,上次你被你爹打了個半死那次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你在娶陸少奶奶前還結過婚?”
按理不應該啊!陸家都不是那麽迂腐的人,更何況據可靠傳言陸家根本看不上穆如雪的呀!
這個穆挽雖然受著傷可是看著怎麽都比那個穆如雪招人討喜啊!還有那麽可愛超級萌的孩子。
陸笙竟然還有臉笑,吐著煙圈道,“結過婚的確是那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的,可是挨打不是因為那個,所以,你不用亂猜也別給小爺我胡亂造謠,否則我就撤了給你那破藥廠的投資。”
關平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不敢,您現在是我的大boss。”
“得了,就這樣,今晚就散了吧!”陸笙泯滅煙頭道。
關平擠眉弄眼道,“那你這樣兩頭都不誤,那個嫂夫人,她難道真就不管你,任由你這麽肆無忌憚的胡鬧?”
陸笙冷哼了聲,“這個話題以後不要提,穆如雪三個字不希望從你們幾個嘴裏說出來,其他的,你們都不要去亂猜測,盡管按照我剛才說的去做就好,以後需要投資什麽項目都是小事情。”
關平狠狠吞了口口水,豎了個大拇指,得,特麽有錢就是爺。
兩天後,海城。
陸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
穆如雪踩著貓步進去的時候陸笙麵窗而立似乎已經等了她好久了。
“阿笙?”穆如雪是徐子峰直接用指紋密碼打開辦公室門讓她進去的。
陸笙緩緩轉身,陽光鋪在他的頭頂落在地上,穆如雪逆光而望,似乎有一層金燦燦的淨值將他他籠罩在金色光芒中的幻覺,腦海裏出現的那些和她有過露水之緣的男人簡直連他的一根頭發都比不得。
可這麽一個看似距離她最近的極品男人,她竟然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何來得到他的心一說。
陸笙闔了闔眼,壓下所有的怒火和惡心感,緩緩的及其有風度的轉身,看著一襲長裙的穆如雪頷首,“你來了?”
穆如雪也是極力在隱忍著,手指都要掐進手裏了,可她不甘心,為什麽穆挽可以,她不行?
穆挽算個什麽東西,一個鄉下野丫頭而已,要不是她父親善心發作收留了她還給她媽一筆錢還債,她早都被賣進窯子裏賣身了還有她今天如此囂張的日子,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陸笙生了兩個野種,關鍵還那麽好看,真的好看,要不是穆挽生的她都要想法子將兩個孩子偷去養著的衝動,可是,他們是穆挽和陸笙生的,她必須得毀了他們才行。
可現在她不甘心,錢沒弄到多少,人也沒得到,憑什麽?
關鍵這次聽說劉大海失手了不說還挺慘的,現在就連張進發都給穆夫人下了最後通牒,最近不要讓穆如雪亂走動,不要去招惹陸笙和那個女人及其孩子了,劉大海現在全家的命都在陸笙手裏握著的,不要把自己都賠進去了,他們這麽些先的苦心經營就全都泡湯了。
如今,穆如雪能做的就是和穆夫人一起同心協力讓陸笙幫忙,將穆旭東的公司全部過到穆如雪名下才是頭等大事。
陸笙不傻,要是和穆如雪的離婚案拿上法庭,那麽他的損失不是一丁點,他不會讓穆家母女得到他陸笙半點財產的,反而還要她們之前從他手裏拿走的吞掉的都給他一點一點的吐出來才行。
陸笙現在最想打死自己的便是當年因為是腦子被門擠了,一心相信穆如雪和穆夫人的話而那樣厭惡對待穆挽,才沒有和穆如雪簽婚前財產協議,這下可好,離婚無論如何都要給她一筆不少的家產的。
穆旭東的穆氏還有陸笙的股份在,按理那個股份是當時就該放到穆挽名下的,可後來就出了他和穆如雪的事情,現在一直都在陸笙名下,這離婚案上也是一個糾紛。
陸笙點了支煙,抽煙的姿態一如既往的雅痞,看的穆如雪都要忘記自己來是作什麽的了。
陸笙放著桌上一遝子文件,淡淡的看向穆如雪似乎帶著笑意似的沉聲道,“幾天不見氣色這麽差?”
穆如雪當然知道陸笙是在跟她虛與委蛇,所以便也無聲的呼了口氣,笑的依舊和之前沒有兩樣,“最近家裏出了好多事情,你不在家也就算了電話都打不通,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這氣色要是能好就怪了。”
陸笙咬著煙蒂抬眸隔著層層煙霧看向穆如雪,“家裏出了什麽事情?”
穆如雪摸了下眼淚,垂著眉眼,“我爸爸病了,已經住院好幾天了~”
陸笙不動聲色的咬了下舌尖,果然,穆家母女坐不住了,這速度倒是比他想的還要快。
下一瞬,陸笙猛地起身,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裏,“那怎麽電話裏不說,就不用你跑這一攤了。”
穆如雪咬唇,“你不是說有個重要文件需要我簽字的嗎?”
陸笙將手底下那遝子合同翻開,敲了敲,“就是一個瑞士銀行的公賬進賬合同,你不是說要那筆開會所的錢嗎?算了,回頭再說,先去醫院。”
穆如雪擰眉,“來都來了也不急這麽幾分鍾的時間,我看看簽了再走吧!”
陸笙依舊是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眸,將合同推給穆如雪,“律師看過了,說是沒什麽問題,我簽過字了,你簽這裏就行。”陸笙指著乙方簽字的地方,穆如雪果然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沾了印泥蓋了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