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窮途末路
衛成雲喬裝成一個乞丐，偷偷地跟著男子。男子在一處舊樓前麵，停了下來。他注視著舊樓良久，一動也沒動。衛成雲拿著破碗，淒淒苦苦地喊道：“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施舍點發財錢吧！”
男子被衛成雲的喊聲驚醒，雖然臉上有慍色，並沒有發作。他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衛成雲的碗裏，揮手讓他走遠一點。衛成雲點頭哈腰，弓著腰退了下去。
男子沒有再理會他，慢慢地走上了樓，很快樓上傳來了二胡聲。二胡聲時而細小，時而激昂。在衛成雲的耳中，似乎聽到了悲切之情、懷念之情和追憶之甜。等男子的二胡聲漸漸平息下來，衛成雲悄悄地爬上了樓頂，從對麵監看男子。
男子嘴裏不知道說著什麽，神情極其痛苦又有著某種愉悅。衛成雲拿出唐小生的天方鏡，看過去，一些物件在他的眼中形成一幅又一幅的畫麵，他似乎找到了他的動機。
當男子離開的時候，看到仍坐在地上的乞丐，上前說道：“人不能一輩子靠人施舍，自己應該為自己想要的東西，鍥而不舍。”說完，便飄然而去。
衛成雲在男子走遠之後，閃身到小巷中，瞬間撕下自己的偽裝。天已經晚了，過了這個晚上，他們隻有一天的時間來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
對馮瘋子的追捕也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所有的人把京中各個要道都控製起來。除此之外，天司府的暗手和諜者都行動起來。可以說，京中就像是隱藏在水底下的暗渦，正在把每個人吸入其中。
馮瘋子自然知道自己的處境，可是那人能把自己變成天司府的人，其中的實力不可小覷。所以，他選擇相信那個人。自己躲藏那麽多年，活得像是喪家之犬，隻要自己能到外麵去，憑自己一身本事，定能將失去的一切拿回來，他思索良久，還是選擇留在危機四伏的京城。
唐小生找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從老者的口中得知前些日子裏，天司府的小隊曾在天源府停留，出來的時候，天司府的小隊無端多了一個人，而之後那個人竟消失了。
唐小生還想多問一些事情，但老者沒有再回答他，唐小生隻好拜謝離開。馬行風為了之前的命案，找到了一處極其隱密的地方。門口的兩個大漢，攔住馬行風。
馬行風手中的銀線像是靈蛇纏身般，當兩個大漢想發功的時候，發現自己越是發功，身上的桎梏越來越重。等他們倒下之時，他們的臉都扭曲成一團。
七八個人手上拿著一個像是弩炮的東西，對準了馬行風。馬行風手中的玉笛一吹，那些人隻覺得身上有東西在蠢蠢欲動。等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身上又痛又癢，他們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臉都抓破了，都沒有停止身上的躁動。
一個人跑了出來，看到自己的人被放倒，手中的毒針刺向了馬行風。馬行風手掌一放，淡綠色的粉末隨風起舞，來人大呼不好，但是為時已晚。淡綠色的粉末，僵化了來人的經脈，使得他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馬行風語氣狠辣地說道：“告訴我，是誰向你們要了穿心細毛針。不說的話，你們就等死吧！”
“另外，你們身上的毒，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它會慢慢地鑽到你們的五髒六腑，撕開你們的血肉，慢慢地把你們身上每一塊血肉，每一寸皮膚都腐朽得幹幹淨淨。所以，你們最好不要說謊。”
倒在地上的人指了一個方向，馬行風用伸縮棒挑開了石塊，一個箱子出現在他的眼前。馬行風雙手像是變戲法一樣，變成三雙，之後又很快地合在一起。
箱子騰空而起，在空中轉幾個圈之後，便散了架，一份賬本赫然出現在眼前。他手一動，賬本在空中停滯，他的手指動了動，賬本主動翻開。他注意到其中一處地方，手指輕輕一劃，那一頁便被撕了下來。
他從懷裏掏出記事用的案卷，把那一頁的內容給記下來。完事之後，他扔了幾瓶藥到那些人的麵前，說道：“半個月之內，不能發功。直到你們身上的毒完全清除，還有不要以為攀上了皇家這顆大樹，沒人敢惹你們，以後給我遠離這些地方。”
衛成雲拿著馬行風的案卷，細細地查看了一番。天源府的人的觸手都已經伸的那麽長，連毒門的人都和他們有關聯了，這事真是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
天源府的絲綢商人！又是他！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他，但孫德正所說的事情並沒有虛假的成分，而且從手法上來說，凶手隻殺他自認為的有罪之人，其他人並沒有受到牽連。從明從暗上來說，和那些人有仇的，絕對是孫德正，可見孫德正是沒有抓錯的。
就是，不明白他和孫德正之間的聯係到底是什麽。
這時，老魏打扮得奢華華麗，混在各地來往的商人當中。經過一番的噓寒問暖之後，終於從一個商人的口裏聽出了一些貓膩。
“老哥，你說這個孫德正怎麽能幹出這麽大的事呢？”
“老弟，我告訴你，這個孫德正以前可是威風不可一世。誰知道呢？被人一害，就成了乞丐了！不過，他的命真是好，他在四方街的舊城那裏行乞，居然遇到了貴人。”
“什麽貴人？”
商人神神秘秘地貼在老魏耳邊說道：“聽人家說，是天源府的一個絲綢商人。出手大方，愣是把他變得比以前活得更加有滋有味。”
“那他幹嘛又幹出那樣的事？”
“沒辦法！我手下有個人說是孫德正的日子長不了，所以才想著報仇吧！”
當老魏把這個消息帶回來的時候，恰好馬行風想起上次醫官說的話，孫德正得了不治之症，不久將離開人世！
“狼和狽！”在整個事件當中，孫德正和馮瘋子就像是狼一樣，為狽奔波勞累，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就是為了完成他的獵殺。
衛成雲說道：“他先是用馮瘋子引開了所有人的注意，令他們把注意力放到了馮瘋子的身上。那麽，現在他又偃旗息鼓，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唐小生又給他們帶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更是令他們膽戰心驚。
澹台明從天曉閣的一處分舵處的舊案卷當中，發現了當年的仙福樓的事件始末。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孫德正仙福樓的爭鬥，害得仙福樓當時也是爆發了大火，也有不少的受害者。
澹台明把有名有姓的人一一羅列出來，他從中判斷出一個叫做艾同光的人是最有嫌疑的。根據澹台明的追查，衛成雲查了一些事情，得知了艾同光更多的事情。
一個過去的亡靈，竟會重現於世。這當中，又有著什麽樣的恩怨糾葛呢？
高淩一直跟著男子，忽然從一旁屋頂上閃出一個黑影，他的雙手靈活地轉動，無數的毒針向著高淩圍了過來。高淩腳尖輕輕一動，瓦片碎渣圍了一堵牆，擋住了毒針。黑影見勢不妙，手腕處的管子噴出濃如黑墨的毒煙，高淩全身的真氣流轉，形成了一道旋轉的氣牆，把毒煙驅散了。
馮瘋子早聽說過京華軒的人極難對付，不過沒想到自己的機關術竟然毫無用處。他不敢怠慢，手中的鋼珠在空中分裂出足以分筋裂骨的刃齒。高淩身影輕輕一閃，刃齒以更加強勁的姿勢，倒飛回去。
馮瘋子知道自己今天要是再不用自己的絕技，怕是絕對會交代在這裏。他把自己的內力發揮到極致，手中的千手羅刹和爆雨火統炮，同時運轉起來，很快屋頂和高淩被籠罩在一片鋪天蓋地的凶光當中。
馮瘋子不敢戀戰，披上天甲衣匆匆逃走。高淩的劍影反過來包住了凶光，等劍影退散，凶光也隨即退去。高淩稍微運了運身上的真氣，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爛不堪。
男子在他們爭鬥時，也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當中。
高淩拿著千手羅刹和爆雨火統炮放到了他們麵前，萬萬沒想到馮瘋子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可想而知他已經是窮途末路，慌不擇路了。看著高淩幾乎輕輕一吹就可以化為灰塵的外衣，可見剛才經曆了多麽激烈的戰鬥。
“他不見了！”
衛成雲聽完這句話，心裏麵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隱約當中他感覺自己好像在無意當中捉住過什麽，但現在又消失了。
男子卸下了自己一直帶著的人皮麵具，一張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鏡子中。
他拿出一個畫像，嫣然一笑的女子和好動可愛的孩子正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明天之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男子輕輕地撫摸著畫像，眼神中充滿期盼。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馮瘋子利用天司府的身份，究竟幹了什麽？”
陽震方帶著澹台明他們找尋著馮瘋子可能會埋下機關的地方，衛成雲讓他們把重點放在明日的盟約之日上麵。很快，禁衛軍和天司府的諜針對衛成雲所說的地方進行了重點的搜查。
很快，唐小生利用機關術找到了馮瘋子埋下的各式各樣的機關。其他人看著那些機關，覺得自己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但是，唐小生很快也得出一個讓他們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結論。
“這些機關是他的暗哨，用來迷惑敵人的，真正的機關還潛伏在某一處。”
“那我們該怎麽辦？”陽震方問道。
“每個機關師都有自己的癖好，像馮瘋子這樣的人應該也有自己的癖好，但是我們該從何入手呢？”
澹台明想起了最近發生過的事，說道：“像馮瘋子這樣的人，極其自負又極其謹慎，如果說是他的目標是直指明天的盟約之日，應該會在一處萬人矚目的地方，又便於自己逃離之地，來滿足自己的癖好。”
“那這麽說來，就是那裏了。”馬行風指著高高在上的禮炮台說道。
禁衛軍和諜者施展身形，向著禮炮台的高處奔去。但是，走到一半，傾瀉而來的飛鏢把他們都擋了下來。馮瘋子守住上禮炮台的唯一通道，頗有萬夫不當之勇之風範。。
“陽統領，你還是小心點好！如果，我把禮炮都毀了，怕是你們也不好交代吧！”
陽震方回答他的是一枝勢如破竹的利箭，馮瘋子手腕處的亡魂刃十分驚險地擋住索命的利箭，強大的內勁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