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中撥霧
衛成雲把曆年來的春市發生過的大事,作為一個線索和最近發生的事情,連在一起。很快,他便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寫了下來。
老魏和高淩追查之下,最先遇害的昆山派的人曾在仙福樓挑起過事端,打傷了一些人。這件事,被衛成雲視作開端。
接著遇害的人是一個天司府的小頭目和暗線。雖然,事情的起因在於昆山派,在暗線的唆使下,小頭目收了錢,放過了昆山派的人。此事,應該是發展。
後來,第一樓的主事陳大官人及其手下遇害。最有可能的是當年的第一樓之爭,仙福樓的老板與其爭鋒,最終傾家蕩產,一無所有,連仙福樓都賠了進去。
到現在,絲綢店的老板遇害,沒有任何外傷內傷,經過查看,發現是心脈阻塞,氣理不順致死。死因十分簡單,有人蓄意破壞了他辛辛苦苦買來的絲綢,致使他連最後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和第一樓的老板曾經同流合汙,侵吞了仙福樓老板不少的家財。
“由此可見,這是仙福樓老板隱忍多年之後的報複!”澹台明總結地說道。
“由凶手的手法上來看,與之有關之人無一不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無辜之人,則是安然無恙!報複的意味極其明顯。”老魏說道。
衛成雲指著那被燒死的人,說道:“那他們又是怎麽回事呢?”
老魏搖頭說道:“這個還真是不知道,不過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仙福樓的老板-孫德正。”
“那我們還是從他下手吧!”澹台明和唐小生戴上裝備,準備找天司府的人一起,把孫德正和馮瘋子一網打盡。
看著孫德正的畫像,高淩有些疑惑道:“之前,我們追查的人是清白的了!”
衛成雲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一個人走了出去。很快,天司府的人就找到了孫德正和馮瘋子的蹤跡。孫德正被他們活捉,馮瘋子手臂上中了一箭,利用迷煙陣逃走了。
孫德正在重刑之下,仍狂笑著說道:“這麽久,才找得到我,你們也真是丟臉!哈哈哈!”
澹台明看到天司府的人下這麽重的手,心裏有些別扭。他走過去,請天司府的賴大人停一停,他問孫德正關於案件的事情。孫德正雖是重刑加身,但還是把案件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清楚了。
“我花了大價錢,請來了馮瘋子,用通關玉牒作為交易,幫我把那些人一一殺死了。哈哈哈!”
澹台明又問道:“你殺他們,是為了什麽呢?”
“哈哈!為了什麽?妻離子散,傾家蕩產之恨!你說為什麽?他們死了,就算你們手段通天,又能奈我何呢?又能奈我何?”
馬行風跟旁邊的驗醫官聊了起來,從他的話當中,馬行風知道了一個消息,一個將揭開一切謎團的消息。
衛成雲經過一個唱戲的茶館,聽著裏麵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他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等他坐下的時候,才發現上次在雲間處有過一麵之緣的人也在這裏。兩個人靜靜地聽著戲,忘乎所以,沉醉其中。
等唱戲完罷,男子才起身向衛成雲拱手作揖,衛成雲也回了個禮。兩個人相互間聊了聊看戲的心得。臨走時,男子問了衛成雲一件事,如何看待狼和狽的事情。
衛成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那先生又是怎麽看這件事的呢?”
男子笑了笑,說道:“世人皆說狼狽為奸,實則上不然。狼與狽乃是天作之合,狼為了更好地覓食,往往依賴於狽之智。必要之時,為了生存,狼會奮不顧身,自殘來保存狽,此中之關係,人能不愧之?”
衛成雲聽到他這一番話,也頗為讚同。兩人在街口處分手,各自回去了。
果然,孫德正被捕之後,整個京城都安靜了下來。天司府的人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但是本著殺人者償命的原則,他們還是加緊了追捕馮瘋子的力度。
同時,偷偷潛入的無影鷹的人也展開了行動。幾乎,京中的地方都像是被刮地皮一樣,刮過一遍。馮瘋子拿著自己的千手羅刹,氣喘籲籲地躲避著這兩隊人馬的追殺。
連日來的疲憊,並沒有消磨掉他的信心,反倒是讓他有種倍感亢奮的感覺。無影鷹的人拿著暗門的連環弓弩,一步一步靠近馮瘋子。馮瘋子看著他們越來越近,即將進入發射的範圍之時。馮瘋子拿出一個木箱,手中的機關手,打開了箱子裏的機關。
隨著紅色的眼睛一一亮起,十幾隻黑色的烏鴉拍打著木翼,向著無影鷹的人衝了過來。一個人看著那群黑壓壓的烏鴉,用弓弩瞄準了其中一隻,把它打了下來。
中了箭的烏鴉居然毫發無損地又飛了起來,繼續朝著他們飛了過來。等他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手中的盾牌已經被炸個粉碎,飛旋的圓鏢在他們身上切開了無數的口子,流出的血幾乎染紅了大地。
馮瘋子看著他們的樣子,忍不住陶醉了一會,一個翻身消失在原地。
“公主!我們的任務失敗了!”一個小侍女低著頭說道。
被稱為公主的女子看著小侍女驚恐的樣子,並沒有多加責備。連日來的動作,已經導致無影鷹的人暴露了不少。隻怕,自己企圖破壞盟約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是做不成了。
自己的行動隨著馮瘋子的行動不得不停止,女子覺得並不是偶然的事情。孫德正,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既殺死了自己的仇人,也在無意中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如果說是巧合的話,女子真是有點不敢相信。成王敗寇,無論是不是,自己還是敗了。
看著無影鷹的人離開京城的時候,男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手中的二胡拉得虎虎生威,既豪邁又奔放。
站在屋頂上的衛成雲盯著男子,看到他拉的二胡聲,默默地記了下來。他找到了當時的瞎眼老頭,把自己記下來的二胡聲又拉了一遍。
老頭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衛成雲心裏的疑雲更加重了。
馬行風被京中的捕快拉了過去,請他來看看前段時間京中連續發生的命案。一路上,布捕頭喋喋不休地對著馬行風說著命案的情況。
“之前,仵作已經對著屍體做了判斷,但是我還是覺得怪怪的,所以,請你來看看!”
看著那幾具屍體,馬行風細細地看了一遍他們身上的屍斑。屍斑多積聚在枕、背和腰的上麵,其它的地方則是沒有。
於是,馬行風說道:“死者死後的姿勢應該就是像現在這樣,仰臥。”說完,他又拿著自己的特製的銀針穿過屍體,銀針沒有發黑。
他看著死者的臉,說道:“死者身上並沒有中毒的情況,但臉部發黑,七竅之處有血凝固,應該是心脈阻塞所致使的。”
布捕頭說道:“這幾個人可是身體棒棒的,沒有什麽病呀?”
馬行風拿出從死者的身上聞到了一些若有若無的香味,他拿出了唐小生的五方晶,在死者的心髒旁看到了一個極其細小的傷口。他拿出了一個銀絲在傷口處,浸泡了一會,然後把銀絲放在自己隨著攜帶的晶瑩的瓶子裏。
很快,瓶子裏麵的液體慢慢地變成了黑色。隱隱約約還有些泡沫,撲通撲通地爆裂開來。布捕頭看著這種的情況,問道:“這……這是什麽情況?”
馬行風拿出《眾草方》說道:“在書上有記載,異域有三葉奇花,頂上之花,花開五瓣,有淡黃之果結成。三葉之上,有狀若圓狀之葉卷。提煉其中精華,可得一藥,無色無味,鬼神難測,中者無不心脈阻塞而死。”
“我手上之物,正是其相衝之物,兩者相遇,如天雷勾地火,你死我活。變成黑色,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這不是病死,而是赤裸裸的謀殺了!”布捕頭被他說的話,嚇得話都說不清。
馬行風有點不明白,問道:“為什麽你們不全力追捕凶手呢?”
布捕頭無奈地說道:“京中接二連三,發生大事!所有的人都盯著呢!衙門之人,都在全力支持天司府的人。所以,老哥我現在才來找你幫忙。”
馬行風看著布捕頭手上少得可憐的案卷,不禁有種回天無力的感覺。衛成雲正心事重重地走了進來,看到正在煩惱的馬行風,好奇地走了上去。
一聽到有案子,衛成雲也幫著馬行風查了起來。一張奇怪的案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著上麵的內容,覺得有點熟悉。他一個閃身,從自己的箱子裏拿出了一份案卷,細細地對比了起來。
回想起今天與那個男子相遇時說過的話,他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拿出了地圖,把受害者的遇害之地一一畫了出來。他的神識和京城的每一個建築相連,一個微型的京城在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來。
現在的凶殺案連成一起的話,之前的凶殺案就像隱藏在三角處的陰影,消失在黑暗當中。真正的黑手用了那麽多的手段,把自己的真是目標給遮蓋住,他,究竟有什麽樣的陰謀呢?
男子走到了一處小屋子的麵前,他慢慢地走上了樓梯,樓梯不堪重負地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他在一處門前站定,手有些顫抖地推開了眼前的門。
熟悉的場景讓他熱淚盈眶,梳妝台的鏡子早已蒙上一層灰塵。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仍是熟悉的味道。所有的東西都在,隻是當時的梳妝人已經不在了。
他推開了窗,微涼的風吹進來,卷起了風簾,掀起一角的小木馬。他含著淚摸著那個小木馬,輕輕地搖晃起來。
“還有兩天,一切都會過去的。”他拿走梳妝台的書信,悠悠地走了出去。
瞞天過海,黑手用馮瘋子作為誘餌,引出了很多的勢力,並一一加以分解,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從前麵來看,當中的一些目標已經被他解決了。但是,這麽大的陣仗,應該是為了一個最大的目標。那麽,這個目標是什麽呢?
沒等衛成雲把這個問題想清楚,馮瘋子又開始行動了。馮瘋子換上了一身青衫,來到了點燃禮炮的地方。他的一雙巧手迅速地切換上自己特製的機關,等所有的機關都弄好之後,他又換上了一身的黑衣,變成天司府的人,優哉遊哉地離開了。。
看到眼前的護衛大軍,無影鷹的人猶豫了一會兒,就馬上撤退。如約而至的盟約之日,還剩一日半就要開始了。
男子站在高樓上,望著遠方的隊伍,手中的二胡拉出了一幅世態炎涼,心潮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