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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疑雲難散

  林一驚看著這三幅畫,心裏想了自己曾看過的佛經,心裏估量一下,朗聲道:“眾生平等。”


  門麵一聽到林一驚的回答,馬上把茶杯放下,站了起來。他對著旁邊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之後,就親自領著林一驚她們進去。林一驚她們大大方方地跟著門麵進去,完全無視周圍赤裸裸的妒忌眼神。


  “兩位,請!”門麵把她們帶到了一個裝飾華麗的廂房,便離開了。林一驚看著一張張出自於名家之手的畫,感歎道這滿香樓老板不是一般有錢。


  “是假的,《猛虎山林嘯》是於懷安的最為得意之作,此畫是下山虎,虎走山林,百獸散,是意王者之風,勢不可擋。而於懷安生平常作之畫是上山虎,虎臥高崗,有睥睨天下,唯我獨尊之意。畫的畫風截然不同,寓意不同,應不是於懷安所作。何況於家落難後,被如今的刑部尚書師者大人所接濟,師大人是愛畫之人,於家之畫多為他所藏,應不會外傳才對。”寧玉凝看著那幅畫,若有所思地說。


  “說得好!”清脆的掌聲從帷帳外傳來,夾帶著幾聲讚許。等帷帳被掀開,一個衣冠楚楚,腰係藍玉色腰帶的男子落落大方地走了進來,雖衣著簡樸,難掩其質。


  林一驚暗自想:“原以為這滿香樓都是一群穿著華麗,隻會瞎顯擺的人。沒想到還有如此風清月白的人在其中啊!”


  “鄙人是這家滿香樓的掌房,李嵐。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話雖客套,語氣卻是聽著令人舒服。林一驚想,有這等人在,難怪這滿香樓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了。


  李嵐看著林一驚,露出令人著迷的笑容說道:“冒昧一下,我想知道這位姑娘是如何猜出我的謎底的?”


  被識穿女兒身的林一驚愣了一下,但隨即恢複過來,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閣下是如何得知我是女子呢?”


  李嵐微微一笑地說道:“在下在聞香一事上,略有造詣。姑娘,雖不像其他女子般,施以粉黛。但骨子裏的幽香,還是可以辨出來的。”


  林一驚點了點頭,她總算知道為什麽自己在那些老江湖麵前那麽容易露出馬腳了。


  李嵐問道:“既然我已為姑娘解開疑惑,還望姑娘不吝賜教,一釋我心中的疑惑呢?”


  林一驚答道:“舍身喂虎,世人皆以為僧人是為救兔於水深火熱之處,實則亦是為了救虎。虎食兔,為天性,不食則死。救兔而害虎,不合佛家之道。故而,僧人舍身喂虎,是求其兩全,得證佛家之道。”


  “好!好!好!”李嵐拍手稱讚道:“我雖從《妙法蓮華經文句》中悟得此理,原以為自己已是頗為精通,現在看來是我狂妄了。”


  林一驚難得有人在這方麵如此稱讚她,拿起了竹林寺的慧相大師的話,侃侃說道:“人生於世,各有其道,僧人舍肉身求得佛道,放下了對生的執念。往往世間之事就是如此,不舍便無得。舍下執念,方得釋然。”


  寧玉凝看著林一驚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坐而論道的人被笑聲拉回了現實。


  林一驚想起了正事,便說道:“今日來,是為了求見周大掌櫃而來的,周大掌櫃在否?”


  李嵐說道:“不巧,周大掌櫃有事,明日方歸。不知兩位有何事呢?”。


  林一驚說道:“麻煩李掌房帶句話,我們得到了奇方至味之藍,想請周大掌櫃鑒品。”


  李嵐的手抖了一下,問道:“至味之藍?這倒是頭一次聽,不過既然兩位有此請求,我定當轉告。”


  林一驚她們起身告辭,李嵐又差人拿了幾份精美的禮品給她們。林一驚臨走時,悄悄地把侍女拉到了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寧玉凝看著林一驚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林一驚沒有回答,停住了腳步,問道:“寧姐姐,你覺得滿香樓怎麽樣?”


  寧玉凝想起了那些穿著極其華麗的侍女,令人眼花繚亂的裝飾,說道:“奢華無比,極其顯擺。”


  林一驚搖了搖頭,說道:“其實,從風水上來說,建滿香樓的地方並不是很好,並非是陽宅,旺氣不足,氣運難盛,且西南有缺,有損至親……”。


  寧玉凝蹙著蛾眉,聽著林一驚嘴裏蹦出一大堆令人聽不懂的話,不耐煩地說道:“請你說幾句人話,可以嗎?”


  林一驚說道:“我的意思是,滿香樓這個地方呀!取光不是很好!它那些呀!水晶燈、琉璃燈呀!都是為了取光用的。中有五方晶,聚四處燭光,以一傳二,二又傳三。使得滿香樓上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哪怕是極其昏暗處,都會處在光彩的照拂下。這陣法,用以補陽,以旺宅門。這必定是高人所設,真是了不得!”


  寧玉凝很奇怪地問道:“你從哪裏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林一驚說道:“當然是老仙兒了。”


  第二天,寧玉凝如約而至,來到了南城知政府。她沒有看見林一驚,感到很是奇怪。於是,向著陸正打聽一下。


  “小陸,小一跑哪兒去了呀?”


  陸正頂著一雙黑眼圈,嘴裏打著哈欠地說道:“應該是在裏麵休息吧!昨晚,她弄得比我還晚。嘰裏咕嚕地吵了一晚上,煩死人了。”說完,陸正又忙他自己的公文去了。


  林一驚和寧玉凝在福仙樓裏,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


  寧玉凝無聊地玩著筷子,看著林一驚說道:“你昨天說你的手上有至味之藍,這會不會打草驚蛇呀?如果周安他是凶手的話,知道這個事情,一定會落跑。”


  林一驚轉動著筷子,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吧!我都打聽好了,像周安這種人呀!隻會圍繞著名利二字做事,不到最後一刻他是絕不會放棄所謂的功名利祿。何況,他這個人有愛香之癖好,曾經為了求得異域商人的百裏香,他不顧自己年事已高,膝下無子,愣是把自己懷有身孕的愛妾贈與商人。至味之藍,是奇方,可使物之用倍十,他在沒有被我們掌握確鑿證據之前,他一定會來。”


  “無恥之徒!”寧玉凝咒罵了一句。


  不久,一頂奢華而華麗的轎子在福仙樓停下,一個衣著得體的人走向了雅間。


  寧玉凝看著他進門時,每走一步,侍女便灑一堆的花瓣樣子,厭惡地說道“若是平日,像他這般招搖之人,肯定會被問斬。果真是亂世出怪人。”


  林一驚笑了笑說:“現在的他身價百倍,又有著韋貴妃和三皇子的撐腰。哪怕是更加招搖,也不會有人對他怎樣的。”


  寧玉凝問道:“你打算用什麽辦法對付他呢?”


  林一驚敲了三下桌子,說道:“我打算用明明笨蛋的方法,試一試。”


  寧玉凝有點擔憂地說道:“攝心術嗎?”


  很快,雅間也被灑上了香鬱的花瓣,一個微微發福的男人坐在她們麵前,不帶任何寒暄,就問道:“兩位誠心邀我前來,不知要價幾何,才能讓我得到至味之藍?”


  林一驚看到周安一臉高傲的樣子,並沒有發作,而是敲著桌子,讓茶杯泛起陣陣的漣漪,三下過後,等茶杯的漣漪幾乎要泛出來的時候,她才開口說道:“我嗎?不要錢,隻是要周掌櫃聽我講一個故事,我便拱手想讓,如何?”

  周安不知為何,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茶杯,不假思索就回答道:“願聞其詳。”


  林一驚頓了頓,向著周安講起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三十七年前,一個家道中落的胭脂商人,為了找到他從黑市上聽到的神品流香-至味之藍。來到東城,尋找一個雲姓的調香師,但不幸的是那名調香師早已逝世,也沒留下什麽調配之方。大失所望的胭脂商人心灰意冷,準備離開之際卻聽到那名調香師還有後嗣在世上。幾經輾轉,他找到調香師的女兒-雲姓的小梨園花旦。他費盡心思,終於得到了雲姓女子的青睞。雖沒有調配之方,但女子天性聰慧,見過自己的爹調配過,對至味之藍如何配製了然於胸。於是,雲姓女子找到了一個僻靜、且開滿了嗜狼之花的地方-藍之穀,開始了至味之藍的調配。終於,在雲姓女子的辛勤付出下,一個神品流香-至味之藍出世了。而那名商人也憑借著至味之藍的倍十之功效,讓自己原先平平無奇的胭脂香料,奪得品香會的魁首。功成名就的商人,看著為自己辛勞的枕邊人,想的不是讓她過上什麽好日子。而是,想著得到至味之藍之後,鏟除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絆腳石。但雲姓女子深知至味之藍的配方是自己的命根子,說什麽也不肯。於是,兩人不歡而散。看著曾經的情郎步步緊逼、咄咄逼人,雲姓女子還是不肯和那名商人一拍兩散,隻好另尋他鄉躲了起來。二十五年前,生活極其艱難的女子因緣際會又來到了原先的地方,而那名商人又聞訊趕來,步步相逼,讓女子交出至味之藍。兩人起了爭執,那名商人惱羞成怒就對女子動了手。


  寧玉凝看著周安,隻見他的神情變化莫測,一會兒驚訝、一會兒慌張、一會兒沉寂得可怕,像是把人的七情六欲都演了一遍。


  周安忽然抬起頭來,像是一頭壓抑著怒火的獅子,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是何人?這些陳年往事是從何得知的?”


  林一驚眼神深沉地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心中的鬼總會被人捉出來的。”


  周安聽到這句話,刷的一下,臉色都發白,他喃喃自語道:“該來的還是回來的!”


  林一驚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繼續幽幽地說道:“這些年來,故人可曾入夢?你的心裏可曾有半分的愧疚。”。


  周安茫然地點了點頭,看著桌子上的茶杯說道:“我也是人,當然有,很多次了,很多次了。”


  看得周安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內疚的神色,林一驚趁熱打鐵地問道:“如果一切重來的話,你是否還會悔過自新,重新選呢?”


  “嘿嘿……選?哈哈”周安的神情越發古怪,嘴裏還發出一陣咕咕的聲,笑得越發肆意張揚。


  周安大笑地說道:“選,用得著選嗎?一個是前途似錦,大富大貴。一個打回原形,一無所有。你說,需要選嗎?”


  “禽獸,兩字送你真是當之無愧。”一旁的寧玉凝忍不住罵道。


  周安輕蔑地一笑,大聲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往,那些個販夫走卒,那一個不是想著飛黃騰達,鯉躍龍門。隻是沒機會而已,有機會的話,哪一個不會比我更狠?”。


  “為了一己私欲,你拋棄自己糟糠之妻,甚至不惜殺害她。又有誰會比你更無情呢?”林一驚反駁道。


  “殺了她?”周安驚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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