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後悔過嗎
陸笙簫低頭吃飯，餐桌同樣恢復了平靜，當晚，賀晉深留下來，躺在一旁沙發上，和衣而睡。
陸笙簫偷偷打量賀晉深，濃密烏黑的發質梳得一絲不苟，劍眉星目，菲薄的唇微微抿著，他的五官很完美，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可偏偏……
空有皮囊，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賀晉深，你回去，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很心煩？」
「賀晉深！」
……
啪嗒一聲，賀晉深關掉了窗邊的燈，病房裡陷入一片黑暗。
陸笙簫胸口憋了長長一口氣，好久之後，陸笙簫只能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呼吸歸於平靜。
次日清早，陸笙簫醒來時，賀晉深已經不在了。
「走了也好！」
陸笙簫小聲嘀咕，可沒多久，病房門再次被打開，賀晉深穿著灰色羊毛大衣，手裡提著一碗粥，見她下地，直接皺眉，「不是說了，不讓你下地？」
陸笙簫完全忽視了賀晉深，自顧自梳著頭髮，賀晉深重重將粥放下，粗魯地奪過梳子，命令她坐下。
陸笙簫壓根沒力氣反抗，看著鏡中人彆扭地梳著頭髮，陸笙簫鼻子一酸，忽然低低地問道：「賀晉深，你有後悔過嗎？」
「後悔什麼？」
男人動作沒停，頭髮梳好后便披在了肩頭，望向鏡子時，才發現這張清秀的臉上，竟是有一雙冬雪初融的眸子，泛著點點生機。
他從沒覺得陸笙簫有多好看，就像是一碟小蔥豆腐，扮相再好也只是一道普普通通地家常菜，上不了正席。
「你問我後悔什麼？」
見陸笙簫不說話，賀晉深再次重複，是後悔離婚，還是後悔打掉孩子。
「算了。」
那一句，不過是陸笙簫失心之言。
那般冷血的男人，又怎麼會有後悔一說，剛剛不過是一種錯覺罷了。
「賀晉深，我想出院了。」
陸笙簫起身，避開了賀晉深打量的目光，開始轉移剛剛的話題。
「不行，必須住一個月。」
「現在醫療很發達的，當天就可以去上班，難不成你想我認為，你這是在關心我？」
陸笙簫說完，回頭嘲諷一笑，「我出院了，你心中的虧欠不是更少？」
這一刻，賀晉深才明白，昨晚飯桌上的話。
他身形筆挺，往那一站就像是一堵牆，高大而寬厚，他直言：「陸笙簫，我永遠不會後悔打掉這個孩子，至於虧欠，你想多了，有關你出軌的新聞，是我助理處理不當，我也不過是對這事有所虧欠罷了。」
陸笙簫愣在了原地。
她還以為，是因為孩子……
等賀晉深出去，和醫生商量完出院再回病房時，陸笙簫已經收拾了東西悄然離開病房。
再見面，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整整一個月，陸笙簫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對於同時的流言蜚語，她也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完全沒放在心上。
只要足夠堅強，能夠傷害她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陸經理，陸總找您。」
陸勁庭的秘書沒敲門，徑直而入，對陸笙簫的態度雖然客氣，但並沒多少尊敬。
以前仗著是賀晉深夫人的身份，公司里的人還能高看一眼，現在……陸總不把她當回事，秘書李婷自然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裡。
陸笙簫早已經習慣，收拾好資料跟著去了辦公室。
陸勁庭正站在落地窗前抽著煙，聽到身後動靜，轉過身才重新坐下，看著一身素顏職業裝打扮的陸笙簫，陸勁庭忍不住皺眉。
也難怪賀晉深會離婚，年紀輕輕就跟黃臉婆一樣，看久了誰不倒胃口。
「坐吧。」
陸勁庭收回目光，情緒淡漠，雖說陸笙簫離婚了，但好歹工作能力擺在那，不出錯，他也找不到理由責怪。
「今晚，公司和賀氏有場應酬，我聽說你把這活交給下面人去做了？」
陸勁庭質問。
「是的，陸總。」
陸笙簫眉眼平靜，並沒有隱瞞。
陸勁庭瞬間敲響了桌子，兩隻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厲聲道：「你知不知道這個項目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你就隨隨便便交給下面人做，出了問題誰能負責。」
陸笙簫心頭蕩漾了一下，但很快穩住神，繼續道：「李楠楠是公關出身，對於酒桌上這些應酬很在行，我覺得她反倒是比我更適合這場應酬。」
「我要你，你就得去！」
見她還頂嘴，陸勁庭起身，將桌子拍得震天響，他兩手撐著身體，腦袋微微前伸，恨不得隔著桌子伸出過來把人給吃了，「陸笙簫，這是你的本職工作，今晚七點，你必須到。」
「知道了，陸總。」
從頭到尾，陸笙簫都面無表情，既然無法拒絕，那就只能面對。
還沒走出去，陸勁庭在後面又補充了一句，「晚上記得換身衣服，另外去化個妝。」
陸笙簫愕然，幾乎於瞬間反應過來，臉色跟著漲紅，她開口道：「依我看，讓陸婉恬去不是更好？」
陸勁庭眉頭一皺，一雙渾濁的眸子依舊犀利鋒芒，依照杜菲的意思，的確是讓陸婉恬和賀晉深多接觸，可幾番下來，賀晉深的態度他也看見了，陸婉恬壓根沒戲。
倒不如，這個剛剛離婚的陸笙簫，說不定念及這三年的舊情，還有一線希望。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這麼多廢話。」
陸勁庭不滿道。
陸笙簫笑笑，也不反駁，「要我去，我沒意見，我就怕妹妹嫉妒，又說我是檢點呢？」
一個月以來，陸婉恬沒少在她耳邊吹風，生怕她又和賀晉深複合似的，要是知道今晚她又和賀晉深見面了，還不鬧翻了天。
陸勁庭腦子一轉，很快便有了想法，他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諂媚又精明，「笙簫啊，家裡你就別管了，要是你真能和賀晉深複合……」
「爸，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了。」
沒等陸勁庭把話說完，陸笙簫抿唇一笑，打斷了他的話，轉身就走。
陸勁庭氣得吹鬍子瞪眼，可也拿陸笙簫沒轍，目前他只希望這個合同能早點拿到手。
晚上七點，陸笙簫準時出現在錦江飯店，彼時已是深秋，陸笙簫一身修身套裙，露出了半截小腿，長發披肩，略施薄粉，為此，她還稍稍噴了一點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