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要照顧自己
賀晉深沉著臉一言不發,直接盛滿粥的勺子遞到了她嘴邊,見陸笙簫還愣著,瞬間皺眉,不悅道:「還不張嘴。」
他,這是要喂自己?
三秒后,陸笙簫反應過來,她冷淡地撇過頭,不在去看男人,「不用了,謝謝你,賀總。」
賀晉深臉一僵,「你叫我什麼?」
「不叫賀總,難道叫殺人兇手嗎?」如同他當初叫自己陸小姐。
陸笙簫嘴角劃過一絲諷刺,特意咬重了賀總兩個字的發音,蒼白的臉上也多了一絲冷笑。
賀晉深強忍怒氣,保持動作沒動,就聽陸笙簫繼續道:「還是說,孩子沒了,你也會愧疚,你也會良心不安?」
砰地一聲,賀晉深將粥擱在了桌上,粗暴地起身,椅子發出刺耳聲響,賀晉深揚長而去。
陸笙簫嘴角冷笑放大,一直到嘴角都發麻了,才慢慢收斂,眼底劃過悲涼痛意。
她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眼角划落。
良久,她卻是默默地端起旁邊的皮蛋瘦肉粥,吃了一口,很咸,咸到眼淚再次噴涌。
陸笙簫加快了進食速度,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一邊吃一邊哭,卻從未放棄對生的希望。
「陸笙簫,從小到大你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誰也別想把你踩在腳下!」
賀晉深想起自己外套落在了病房,正要進屋,就看到陸笙簫狼吞虎咽,同時說著胡話。
步子不由得一頓。
心底某處,卻忽然放鬆下來。
轉身,是主治醫生,後者推了推眼鏡,「賀總,陸小姐的情況,要不要告訴陸小姐,畢竟這樣,陸小姐會對您產生很大的誤會。」
「不用了。」
賀晉深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如果恨能夠讓她死心,那也挺不錯的。
「可是……」
主治醫生有些不解。
「沒什麼可是,她要是問起,你就說孩子被我正常打掉就是了。」
賀晉深說完,也沒拿外套,便進了電梯。
車上,賀晉深將報紙揉成團砸在了陳鈞的臉上,厲聲質問道:「我要的處理,你就是這麼給處理的,嗯?」
陳鈞低著頭,不敢有半句反駁,只是道:「我已經讓人著手處理了,不會對陸小姐名聲造成任何影響。」
賀晉深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說陸笙簫怎麼會來找自己,估計就是看到了她出軌的新聞才來的吧,他和陸笙簫離得乾乾淨淨,陸笙簫不欠自己,他也不會欠她半分。
「查清楚是哪家報社,直接給我收了!」
賀晉深交代完最後一句,竟是下了車,陳鈞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連忙提醒,「賀總,下午還有個會議。」
可賀晉深跟沒聽到似的,頭也不回地進了醫院。
陸笙簫簡單在病房裡活動了兩步,之前小腹就是一馬平川,現在也看不出任何手術的痕迹,一切恍若一場夢。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
陸笙簫喃喃。
門被粗暴地打開,陸笙簫嚇得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
賀晉深大步走過去,將毛巾重新放進水盆,擰乾了遞給她,「不知道自己不能碰冷水?」
陸笙簫並沒接過,而是自己換了一條,可手還沒伸進水盆,就再次被賀晉深握住,他冷,她更冷。
陸笙簫說:「賀總,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聽她口口聲聲叫著賀總,賀晉深已經沒了剛開始的不習慣,他只是平靜地說道:「就因為沒關係,我才不希望對你有所虧欠。」
虧欠?
陸笙簫聽得啞然失笑,所謂的關心,也不過是想自己心裡好受一點。
這很賀晉深!
「請你出去,賀總,對我來說,這輩子不見你,才是對我最大的彌補!」
陸笙簫指著門外,一臉冷酷道。
她沒法為孩子報仇,也只能選擇逃避,可總有一天,她會讓他付出代價!
「我想做的事,從來沒人阻止。」
賀晉深並不搭話,他想把孩子打了,陸笙簫就必須流產,他想不虧欠,那就得做好。
陸笙簫有了脾氣,毛巾一擱便出了衛生間,賀晉深隨後跟出來,問她想吃什麼?
「清蒸坊的鱸魚,燕麥海參……」
H市的人都知道,清蒸坊的菜不僅要預約,而且從來不接受人點菜,可賀晉深不是來彌補的嗎,那她就點了。
陸笙簫一個菜接著一個菜地點了七八個,賀晉深臉色無異,全程認真地聽完,待她說夠了,這才點點頭,「行,要不要再點湯。」
陸笙簫拿眼睛瞪他,賀晉深卻笑了,「吃著多,晚上不消食,喝點湯比較好。」
「隨便吧。」
陸笙簫是徹底沒了脾氣,這樣溫和還笑的賀晉深是她從未見過的,竟是讓她心底升起了異樣,索性扭過頭,蓋著被子不去看他。
她心知賀晉深只是不想有所虧欠,可三年來沒享受過的溫暖,還是讓她有一絲覬覦,伴隨著一陣腹痛,陸笙簫眼神漸漸冷卻,情緒也恢復平靜。
一個小時后,陸笙簫點的菜單全都送到了病房,看著大廚親自送過來並對賀晉深點頭哈腰,陸笙簫才發現,原來對別人來說一口難求的佳肴,在賀晉深眼裡不過小菜一碟罷了。
賀晉深親自將鱸魚擺在了她面前,眉眼並沒有往日的冷漠,淡淡道:「嘗嘗看。」
陸笙簫看著滿滿一大桌子菜,她哪裡吃得完,可還是板著臉拿起來筷子,不得不說,清蒸坊的菜還真不錯。
吃飯期間,陸笙簫直接道:「賀晉深,你放心,就算你誣陷我出軌,我也不會拿孩子做文章,你對不起的只有孩子,其他卑鄙的事情,我做不出!」
她以為,賀晉深所謂的虧欠,不過是怕自己找報社,大肆宣揚他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賀晉深皺眉,誰卑鄙了?
賀晉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一下,便道:「新聞的事,我已經讓人處理了,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陸笙簫嘴角劃過一絲諷刺笑意,是啊,任何時候,賀晉深總會把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可偏偏,就這事出了問題。
賀晉深讀懂了她臉色的表情,臉色迅速收斂,認真道:「我賀晉深敢作敢當,但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
陸笙簫抬起頭,心底有幾分動搖,不是賀晉深,那會是誰呢?是陸婉恬和杜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