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證人
蘇妍一臉茫然，「五筆賬？」
「沒錯！」秦屹修長的手指沿著她下顎線條捏著她下巴，「你今晚讓老子忍了五次。」
「……我，我怎麼了？」
「想不明白去船上想吧。」
說完，秦屹鬆開人，握住蘇妍的手朝樓上走。
「哎——」
他腳步略急，蘇妍被扯得腳下踉蹌，上樓梯時，男人的背影在狹小的空間里被放大，強勢而兇悍。
蘇妍狠狠吞咽口，「你慢點。」
秦屹腳步微頓，回頭從高出俯瞰她，蘇妍昂著頭，一雙明亮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
霍然，走廊的聲控燈熄滅。
黑暗襲來，她幾乎是瞬間就想起被藏在樓梯間里的秘密，心跳越來越快，在她還未平息的情緒中，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他握住她發圈，輕輕一扯，長發如瀑布般散開。
她已亭亭，他看著月光下的她，美得如聖女，迷了秦屹的眼，甚至不敢與她明亮的眼對視，他輕輕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住，是輕柔的力道，虔誠的膜拜。
他用鼻尖輕輕磨蹭她的，耍賴的口氣說：「老子今晚都嫉妒死了，你說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只看我？」
蘇妍立在房間里，瑟瑟發抖，從沒有一刻想過，桀驁不馴的他，有一天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秦屹。」
她叫出他名字時，才知道已經可以這麼熟稔和自然了，他用鼻腔嗯一聲，閉著眼描繪她唇瓣。
「我該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
「！」秦屹頓住，緩緩睜開眼，兩人對視，瞳仁中映著彼此的倒影。
「阿妍，」
「……」蘇妍看著他。
「有一天，你發現我有很多缺點，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蘇妍眉心微蹙，「我也有很多缺點，這很正常，人沒有完美的。」
「不是，」他用拇指壓著她的唇，「是很……不好的缺點。」
「你怎麼突然說這些。」蘇妍不解。
秦屹臉別向旁邊，咬腮的動作緩緩，「你不覺得杭教授……更適合你嗎？各方面，都很優秀。」
她不曾想，原來他也會有自卑感，這種感覺讓蘇妍覺得兩人的距離更近，他們都是不完美的人，湊在一起，反倒剛好。
蘇妍踮起腳尖，向前一步，踩在秦屹腳背上，摟住他脖頸。
「秦屹，」她喚他，秦屹垂眸看她，「別人再好，跟我沒關係，我只要你。」
這是一次她主動的邀請，將自己獻給他的盛宴。
月夜婆娑，人影交疊。
愛在升華。
……
事後，秦屹微喘著平躺在床上，懷裡抱著已經精疲力盡的她。
他低頭，在她頭頂親了口，「阿妍，」
「嗯？」蘇妍悶悶的一聲。
「有件事，我跟你交代下。」
「什麼？」蘇妍調整下姿勢，秦屹將被子替她拉了拉，蓋住她肩膀。
「明天我要出趟門。」
「去多久。」
「……」秦屹默了默，「個把禮拜吧。」
「那麼久，你去哪？做什麼？」
秦屹摟緊蘇妍，下巴正好靠在她頭頂，「說了你也不知道，就是跑點生意，很快回來。」
蘇妍睜開眼，人也精神了，「你不說，我怎麼能知道。」
秦屹舔了舔乾澀的唇，「李悅的運輸公司，我有分股，這不要年底了嗎，開始清賬，有個貨主耍混，我和他去收賬。」
蘇妍昂起頭，眼睛大大的，借著月光看秦屹的臉，「危險嗎？會不會打架？」
『噗嗤——』秦屹笑了，眼睫下瞥，「怎麼？擔心我？」
蘇妍點頭，秦屹在她身上抓了把，把人抓得直哼唧，「知道心疼老子就行。這些事兒，不是你操心的。」
「你告訴我，到底危不危險？」
蘇妍甚至忘記自己沒穿衣服，從床上坐起，鄭重的看著秦屹。
她在月光里，膚如瓷，發如墨，眼睛如明月，他抬手在她臉頰上輕輕刮蹭著。
「我說危險，你就不讓我去嗎？」
他指尖修長，逗弄她時，像撫摸自己的私寵。
她點頭，秦屹卻笑了。
「放心，我現在心裡掛著你，危險的事我肯定不幹。」想起什麼，手在蘇妍小腹上揉了把，「老婆孩子熱炕頭，三樣還少一個，不會亂來的。」
蘇妍臉發熱，「那你去哪？」
秦屹不想她擔心，將人拽進被子里，「快進來，別著涼。」
蘇妍掙扎，「你別想轉移話題。」
秦屹連人帶被子摟在懷裡，「噓……別吵，讓我睡會兒。」
「秦屹，」蘇妍擰著身子，「你別敷衍我。」
「卧槽，老子真累了，」他壓著她，不讓人轉過臉，「我也是奔四的人了，干一場得緩一宿，不知道啊。」
蘇妍又氣又惱，把她壓得死死的，還說累了，騙鬼呢！
「你不跟我說去哪，我就不讓你走。」
「喲呵。」秦屹失笑，手順著被子的曲線往下摸，在她背上拍了下，「有些事，女人別管。」
秦屹不想說的事，誰也撬不開他的嘴。
「我擔心你。」
「我知道。」
兩人都不較勁了，她從被子里鑽出來，摟住秦屹的脖子。
「那我不問你去哪，你答應我，不幹違法的事，也不能受傷，好好的回來。」
秦屹看著她，目光柔軟，「好。」
他手指穿過她的發，覆在她纖細的背上，一下下順著，「阿妍啊，早遇到你，哥兒子可能都打醬油了。」
蘇妍一點都不明白，秦屹看起來挺年輕的，為什麼特別想要孩子。
「你為什麼想要孩子？」她撫摸著他的臉。
秦屹捉住她調皮的手，用牙尖輕輕咬下指尖，不是很疼，她沒縮。
「也許我老了吧。」他如是說。
「你不老，」蘇妍立刻反駁，「特別年輕，還帥。」
『呵……』他笑聲沉穩，蘇妍能感受到他胸腔深處的震動。
「跟哥混的嘴都甜了。」秦屹低頭親她口，「以後再告訴你。」
蘇妍沒再追問，因他的眼中，略過的苦色。
每個人都有不想視人的一面，都有充滿瘡疤的回憶，她又何嘗不是。
只不過，她幸運，他包容她的一切，給予她從不曾體驗過的溫柔與溫暖。
「我走這段時間，晚上別出去了，回來就把店門鎖好。」
蘇妍點頭。
「遇到什麼事，你給強子打電話。」
「強子？」
「曹強。」秦屹說，「我一會兒把曹強的手機號給你。」
蘇妍摟緊秦屹，她對他囑咐的事情感到惴惴不安，「屹哥，你到底去幹嘛？」
「沒事，就是要賬。」他拍拍她安撫，「還有一件事，你要聽好。」
蘇妍心發緊，秦屹說：「記得來店裡一個叫薛四的客人嗎？」怕她沒印象，秦屹提醒，「就是紋滿背麒麟那個。你還說紋身好看，記得嗎？」
「！」蘇妍一驚，「……記得。」
「看到他，躲遠點。」
蘇妍吞咽口，有一瞬，腦子裡閃現很多畫面，「屹哥，」她覺得有些話，是時候說了。
「嗯？」
「你記得我去過平城吧。」
「……」秦屹看著她。
「我初一跟父母去平城串親戚，當時是盛夏，住的地方有一條小河，那晚特別悶熱，我趁著他們在隔壁打麻將就去河邊游泳。」
「那時天剛黑，我遊了幾圈準備回去，」蘇妍舔下嘴唇，即便過了那麼久，再回憶起當時，她還是震撼而深刻的，「我聽到有人哭喊，是個女孩，後來她喊救命，我當時也怕了，就泡在水裡不敢上岸。」
秦屹預感什麼，他怔怔的看著蘇妍。
「後來，我看到岸邊躺著兩個人，他們在……」蘇妍沒往下說，秦屹也懂她看見什麼了，「那男人起來準備走，一轉頭，我借著月光看清他的臉，他還往河裡看，我潛進水裡躲起來。」
秦屹有些震驚，「你是當年的證人？」
蘇妍點點頭，「是我。」又一驚，「你都知道？」
他簡直要給自己一大嘴巴，「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蘇妍咬下唇，「我沒想過會在這裡長干，也沒想過咱倆會……所以就沒說。」
「他認出你沒？」秦屹擰眉，神色凝重。
蘇妍想那天他堵著自己問『你去過平城沒』，「應該不確定是不是我，但他懷疑是我。」
秦屹終於明白，薛平為什麼找安哥探蘇妍底細了。
他想報復。
「屹哥，要是因為我的原因，薛平找你麻煩，我很抱歉。」蘇妍說，「但是當年，如果我不作證，那女孩就白白被人傷害，我良心過不去。」
「沒事，」秦屹一臉淡定，他撥開蘇妍臉頰上的發，露出她飽滿光潔的額頭，說：「有這麼一出事擺著，你別自己住店裡。明天你去李悅那房子住，菜語在那了，你倆一起是個伴兒，早上她開車送你上班，晚上你和她一起回去。」
「不用，菜語也好忙，太麻煩她了。」蘇妍這幾天去駕校練車，看到菜語忙的腳打後腦勺。
「你聽我的。」秦屹說，「明天一早，我給李悅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