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賬
眼見著秦屹將兩人的酒杯又倒滿，蘇妍趕緊布菜，放在秦屹碟子里。
「邊吃邊聊。」
秦屹垂眸看她，蘇妍以笑回應，他懂她心思，不想把人喝多了，可她難道不明白一個道理，她越是護著杭韋琛，他就越看他不順眼。
「吃啊。」
他看著覆在手背上的小手，撒嬌一樣的推了推，心情好了幾分。
拿起筷子將菜放在嘴裡，邊吃邊瞟著她。
「多吃菜，少喝酒，」怕他多心，又補了句，「大酒上身。」
秦屹咀嚼的嘴角上揚，含糊的應了句：「……好。」
蘇妍有點擔心杭韋琛，剛才那杯酒下去，他臉色奇差，說：「杭教授，您也多吃點。」她起身給他盛碗湯放在手邊，「要不先喝碗湯，解解酒。」
聽著蘇妍噓寒問暖，秦屹臉色明顯不悅，端起面前的酒杯，自己幹了半杯放下。
餘光里，見杯起又落，蘇妍想勸都來不得。
「度數高，少喝。」
「知道了。」
「知道你還喝這麼快。」帶著點小脾氣。
秦屹捏捏她臉蛋，「怕了你了。」
「你還知道怕？」蘇妍小聲嘀咕。
秦屹夾口菜，邊嚼邊說：「我怕老婆我光榮。」
「……」蘇妍被他一句話堵得臉通紅。
杭韋琛喝下半碗湯，臉色好些了，兩人低聲耳語，雖在拌嘴，可無不在傳達一份甜蜜，令人羨慕。
「蘇妍，」杭韋琛放下碗，將面前的酒杯舉起，蘇妍一看這架勢，趕緊勸道：「杭教授，要不我們喝紅酒吧。」
說罷，蘇妍起身去拿紅酒，被杭韋琛攔下，「沒事，沒醉。」他繼續說：「胰島素的事情很圓滿，洗刷了冤屈，還在重壓下完成了心腦血管藥物的修正，胰島素也進入臨床前階段，這三件事放在一起，我一定要恭喜你。」
話都說到這份了，蘇妍只能硬著頭皮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裡面是秦屹給她倒的熱露露。
「謝謝。」蘇妍心裡感激杭韋琛，「其實我能那麼快完成心腦血管的修正，也是有您暗中幫忙，我應該先敬您的。」
「是你聰明。」杭韋琛微笑。
兩人碰下杯，蘇妍喝一口，可旁邊人杯子竟又幹了一杯。
「杭教授，」蘇妍緊張，「您喝太快了。」
他淡笑下，「沒事，我心裡有數。」
杭韋琛喝過烈酒，去俄羅斯時喝過伏特加，可今天他沒覺得酒烈，卻上頭了。
坐下時，身子有些不穩，他用手臂撐著桌沿，接過蘇妍遞來的清茶。
「快喝茶，哪有你這麼喝酒的，這是白酒，不是水。」
聽她擔心的聲音，杭韋琛心裡竟很欣慰。
一旁的秦屹看得是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阿妍，吃蝦。」秦屹將剝好的蝦肉放在她碟子里，後者的注意力終於被他拉回去。
蘇妍夾起，吃下。
秦屹左手搭在她靠背上，半側著身子，問她：「這家的味道喜歡嗎？」
蘇妍邊吃邊點頭，「蠻好吃的。」
「你喜歡就好。」他抬手在她頸后握了握，她沒躲，而是對著人莞爾。
細微的動作親昵、曖昧，兩人的感情不言而喻。
杭韋琛收回眼，將剩下的半盞茶喝下。
「杭教授，阿妍在研究所沒少得你照顧，費心了。」
杭韋琛寒暄，「言重。其實蘇妍工作能力強，專業技術紮實，她在新進的研究員里業務很突出，一區的主任還有院長，有意將蘇妍提過來，事情已經在進行，估計下個禮拜就能調過來。」
「……」秦屹琢磨起這句話，意思就是他們倆以後要常見了。
「這不好吧，」秦屹其實也不太懂研究所的制度，但看著自己女人日後與仰慕者朝夕相對，還是有點擔心的，「她才去研究所沒多久，能力有限，要不再讓她磨鍊磨鍊。」
蘇妍也是受寵若驚，「謝謝院長和主任厚愛，可去一區，我怕勝任不了。」
「你這是懷疑我的眼光？」杭韋琛看著蘇妍，「一區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你沒有能力，進來也會被淘汰。」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在二三區幹了十幾年，也沒有晉陞的原因。
秦屹聽出門道，蘇妍能進一區，這是他在背後提的。但看蘇妍的反應，眼睛里都是光，看來對一區的工作她充滿期待。
秦屹手機響了，看眼號碼，是李悅打來的，起身道句：「失陪下，我去接個電話。」便離開包廂。
門闔上，杭韋琛用手撐著額頭，酒精作用下，人的反應逐漸遲鈍。
「小師妹。」
蘇妍看著杭韋琛，聽他問：「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蘇妍沒迴避他的職業，「他是紋身師。」
「……」這點出乎他預料，「你們在一起有共同話題嗎？」
蘇妍拿起餐巾，印了印唇角，「有啊。」
「你們會聊些什麼？」
蘇妍微笑著，腦子裡在回憶他們相處都聊些什麼，頓了頓，說：「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話題，但跟他在一起很開心。」
杭韋琛微微頜首，「開心就好。」
「小妍，」酒的作用越發影響人的判斷和膽量。
蘇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妍？叫她呢？
她微怔的看著杭韋琛，他已顯醉意，「如果當初我先說，」
門開了，秦屹從門外走進來。
包廂里的兩人同時看過去……
秦屹掃眼杭韋琛，朝蘇妍走去，手自然的搭在她肩膀，「聊什麼，這麼開心。」
蘇妍看著杭韋琛，在等他下半句，杭韋琛垂眸，荒唐的扯了扯嘴角，「沒什麼，關於研究所的事。」
秦屹淡淡的，「哦，公事啊。」
杭韋琛依然保持著微笑，「對，公事。」
秦屹落座，聽旁邊的女人說：「杭教授我會努力的，不會讓院長和主任還有您失望的。」
秦屹撓撓眉角，忍著笑，「行了，杭教授心裡有數，」他話鋒一轉，「我說的是吧，杭教授。」
杭韋琛一滯，「明白。」
秦屹與他對視一瞬，希望你真明白。
從兜里拿出煙，遞給杭韋琛。
「謝謝，不會抽。」
秦屹自己點上一根，夾著煙，手肘拄在桌沿，下巴朝蘇妍一挑，「人我交給你，在那有什麼事，麻煩杭教授幫我照應著。」
幫我找應，這是在告訴他，她是他的。
杭韋琛也是聰明人，「應該的。」
一頓飯，三人吃過已經快九點了。
下樓結賬，蘇妍看到秦屹簽下收銀小票，上面的金額是四位數，比在伊莉莎那晚還貴。
秦屹周道，連代駕都幫杭韋琛找好了，三人走出翰王樓，代駕接過杭韋琛的車鑰匙，蘇妍和秦屹站在門口送杭韋琛上車。
車窗降下，杭韋琛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蘇妍道別：「再見，杭教授。」
杭韋琛微笑：「謝謝你們今天的款待。」
秦屹握緊蘇妍的手，另一隻手從兜里抽出，示意下，「慢走。」
車緩緩駛離，車窗升起，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路口，蘇妍才轉回頭，呃——
秦屹垂眸看她，瞳色如背後的夜色，淡淡的，還透著一股莫名的涼意。
「屹哥，」
「嗯？」
「你……在生氣嗎？」
秦屹哼一聲，「才看出來？」
蘇妍：「……」
他從兜里拿出車鑰匙，輕輕一拋，完美的拋物線滑進台階下的代駕手裡。
三人上車，秦屹和蘇妍坐在後排，他始終沒鬆開手，捏得蘇妍指骨有點疼，手心都被他攥出汗了。
回到店裡，秦屹長臂一拉，金屬捲簾門嘩啦一聲落下。
震得蘇妍心尖都在顫，她遠遠的站在沙發的位置，看他關裡面的門，反鎖。
轉身時，看他的眼神都變了，眯起眼睛，腮幫子輕輕蠕動，蘇妍脊背發冷，怎麼看，怎麼感覺他好像要吃了她。
「屹……屹哥……」蘇妍結巴了。
秦屹沒應，幽暗的眼盯著她，就跟豹子盯著獵物一樣的銳利、兇狠，雙手抄兜，歪著頭晃晃悠悠的往裡走。
他的慵懶，勢在必得，無形中給人壓迫感。隨著他靠近，蘇妍越感受到一股戾氣，腳步不自覺的向後退。
直到她退到刺青床處，腿根磕在床沿，她驚慌朝後看眼。
再一回頭，眼前黑影壓過來，「屹……唔……」她雙瞳膛大，下巴被撅起，後腦扣著男人有力的大掌，她被托起，品嘗。
這不是個溫柔的吻，蘇妍完全被他帶著節奏，秦屹甚至故意連換氣的時間都不給她，蘇妍感受著瘋狂時，還在飽受缺氧帶來的窒息感。
奇妙的眩暈感讓她享受，但耗盡肺內空氣的恐懼，也在悄然襲來。
欲與望被拆分，蘇妍被欲nian支配精神，又被渴望撕|扯身軀。
她感覺自己要死了，如果……再不……換氣的話……
蘇妍拍秦屹的背，嘴裡發出痛苦的嗚咽，但他沒有停，依然引領她體驗不同的感官。
最後一刻，他終於放開她，蘇妍腳都軟了，被放開的一瞬，人往下跌，有力的手臂托起人。
秦屹垂眸，看她緋紅臉頰，舌尖舔過上齒，狡黠笑：「五筆。」
「……嗯？」蘇妍眼睫濕潤，臉頰緋紅，還沒從剛才的吻里整理好情緒。
氣息不穩的她問：「什麼五筆？」
秦屹盯著她眼睛，淡淡吐出一個字：「賬！」
你欠了老子五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