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皇後的威脅
父妃也看著我說,“傻孩子,可是別人想啊。”
父妃又說,“你已過及笄,對待任何人都不能當友好的去看待了。你須得看明白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懷有惡意,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懷揣著善意,你去看的時候總要相信大部分人都是為了其它的什麽東西而接近你。你也要學會辨明這些人,學會什麽時候要做一把利刃斷掉一些枝葉,什麽時候又要做肥料去施恩一些人。
你不能不去看,不去聽,甚至是逃避。你要明白遇強則強的道理。子珝年紀雖輕卻是個可以托付之人,有他在你的路會格外的好走。可並不是說你伺候就會一帆風順,總有那麽一些是他護你不周全的地方,你要學會自己去長大。”
外麵的風有些涼,父妃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他拿著帕子遮了嘴巴,半垂著眸子看著我,然後將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我有些擔心的問,“父妃,你怎麽咳嗽的這麽厲害?”
父妃搖了搖頭,並沒有看我的眼睛,隻是溫聲說,“小毛病,都是一些小毛病罷了。”
我有些焦急地說,“你不要把咳嗽當做是小毛病啊,我知道父妃你不喜喝藥,可是該去太醫院看還是要去的啊。”
父妃伸手輕輕地按住我的手腕,我這次發現他的手掌是有些冰涼的,父妃說,“小毛病了,真的是小毛病了,我身體如何有分寸,若是病重了會請太醫的。”
“若是病重了就晚了。”我握住父妃有些冰涼的手,“從小你就告訴我身體不舒服要及時去看太醫,怎麽到了你這裏就不是了?”
父妃收回了手,“你也知道我害怕吃藥,更忌諱問病看醫。這是年輕時候行兵打仗落下的老毛病了,我有分寸。”
我還是不放心,“那你覺得真的不舒服可一定要去太醫院,若是父妃不肯,那我便將那些醫師給叫過來好了。”
父妃趕緊搖了搖頭,“真的不用,安柔,真的不用。”
我多看了父妃兩眼,“怎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不讓人放心啊?”
父妃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白荼我也有好長時間沒看著了,那小子在外麵心思也就野了,跟脫了韁的馬兒一樣,不知道回來看看我了。”
我說,“我給哥哥寫信,他收到了自然就回來了。”
父妃說,“那你寫一封信可不夠,還得要知道他在哪裏才能收到信。他的心就沒在這個上麵。”
我有些意興闌珊的開口說,“要是我也是男兒身就好了,也許就不會有這些鬧心的事情了。”
父妃愣了一下,“別這麽說。其實你小的時候聰敏又伶俐,背得出詩三百又寫的一手好字,頗得陛下的喜愛。”
我覺得父妃是糊弄我的,從小母帝就是對我時常板著臉的,哪裏來的喜愛一說。我說,“要是說喜歡,皇奶奶當時才是最疼我了。”
父妃說,“你隻記得先帝待你好,你母帝待你如何你全都忘記了?”
我說,“我才不記得,從小母帝就喜歡白蓁蓁,她長得好看又會說話,誰不喜歡?我小時候還看見過父妃對著她笑呢。”
父妃解釋說,“她們的父妃早歿,我有時候看見了多關照一些也是應該的。那也隻是小時候,現在我也很少見到她們了。”
跟父妃說了會兒話,我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恰巧這日看到了明祿大人,他穿著一身官服大概是剛下朝,那一身緙金絲的蟒袍是母帝獨對他的恩澤,任誰看了都知道這位大人獨得女帝恩寵。
他一手提著衣袍的衣角,腳下的步履有些匆匆,像是急著下朝以後往家裏趕。我遲疑了一下躲了起來,等到明祿大人走遠了一些,我這才悄悄地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眼瞧著明祿大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我若有所思的想著怎麽接近明祿大人才好,明夫人是個西域姑娘,又是那位薑大夫的親姊,定然知道我身上這花間草蠱是怎麽回事。
我正沉思之間,卻瞧見了鴻儒。今天倒是沒有在去洗恭桶和去倒恭桶的路上,倒是穿的有些鮮麗,鬢角還別了一朵海棠來,襯得他那一張本就白皙秀麗的臉更出彩了幾分。
他垂著頭好像是沒有看見我,我從後麵拍了他一把,他被嚇的一哆嗦,鬢間的那多豔麗海棠都不小心掉落在了青磚之上。
我問他,“穿的這麽漂亮去哪裏啊?”
鴻儒像是這才看見我,趕緊瑟縮著行了禮,“奴才參見殿下。”
我讓他起身,然後又頗為仔細的端詳了他片刻,發現今日他的臉上還塗了薄薄的一層脂粉,眼梢飛揚了幾處胭脂之色,看起來甚為楚楚可憐。
隻是看起來今日這一身還有這打扮的沾染了幾分風塵氣。我神色一凜,想起了什麽似的問他,“你今日有什麽事情嗎?怎麽打扮的如此漂亮啊?”
鴻儒垂著頭,臉上都帶了幾分飛紅,“是……是陛下突然宣召奴才。”
聽他這麽說,我的心裏陡然生起了一團火,我嗬斥鴻儒道,“她宣召你,你便打扮的如此輕佻豔俗前去麵聖?你懷揣著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
鴻儒被我嚇得瑟縮了一下肩膀,趕緊小聲解釋說,“是、是陛下上次給奴才這一身,讓奴才去的。”頓了頓,他又有些委屈的開口說,“若是惹了殿下不痛快,奴才便趕緊從殿下跟前消失,切莫汙了殿下的眼睛。”
我有些心煩意亂,“陛下賞賜你這衣服做什麽?宣召你又要做什麽?”
鴻儒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羞恥於開口,過了好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開口說,“是、是張掌事說陛下看中了奴才,想、想要封奴才做個妃嬪。”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心裏的怒火卻越來越大,真是不知道母帝這幾日是吃錯了什麽藥,又在打什麽算盤。珍寶局的一個送恭桶的小奴才如何會入了她的眼裏?
我問他,“你願意?”
鴻儒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抬頭看我小心翼翼的開口說,“奴才……奴才身在宮中,隻能聽天由命,哪能……哪能違抗聖旨呢。”
我瞪了他一眼,“母帝後宮之中隻有沈將軍一個男妃,你以為你能和沈將軍比?”
鴻儒說十分誠懇,“奴才怕是這輩子也不敢和沈將軍那樣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比了。”
倒是有自知之明,我說,“既然你說身不由己,那我便跟你一同去麵見母帝,到時候我就說我一早就相中了你,你對我也有情義,好叫陛下成全了我們這對苦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