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給人當槍使
這話有些顛三倒四的，聽得出話人失魂落魄的。
李赦又是擔憂又是開心，他知道從成親那開始妖精就抱了要離開他的心思，如今她卻如此堅定地不和離了，李赦欣喜莫名。但見妖精這般反常的平靜，他就惴惴不安。
徐國公夫人也是大感意外，柔兒一直都盼著和離，如今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呢？尤其是聽到魯國公那般惡劣的行徑後，柔兒不該更想和離才對嗎？難道……柔兒是在心疼她今日下跪了，所以不想再爭取和離？
徐國公夫人百思不得其解，想要開口詢問，白安柔卻神情懨懨地道：“舅母快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想歇息了。”
李赦聽妖精這麽，知道她這是傷了心，也不再招待徐國公夫人，而是攙扶著妖精回了臥房。
片刻後，白安柔回房坐到床上，失神地問道：“郎君，舅母走了嗎？”
“走了。”李赦一麵應著，一麵蹲下身來給她脫鞋子。
白安柔避開了，怔怔道：“郎君，我想吃芙蓉凝糕，你去給我拿好不好？”
李赦一愣，抬頭望著妖精道：“芙蓉凝糕隻有皇祖母那邊的禦膳房才有，我這就讓人去取一些。”
“我不要別人拿的。”白安柔有些執拗地道，“我要吃你給我拿的。”
李赦很意外，以前妖精可沒這麽依賴他的。想到妖精可能是因為今日聽聞了魯國公的事心中沒有安全感，李赦便點頭應道：“那好，我去取。”他著就又伸手去脫妖精的鞋子。
可白安柔還是避開了，有些焦躁地催促道：“那你快去取啊，我想吃！”
李赦無法，隻好站起身來道：“我這就去，你先睡會兒。”
“嗯嗯。”白安柔點點頭，揮手道：“郎君快些去吧。”
李赦依依不舍地在摸了摸妖精的腦袋，然後轉身出了宜春宮。
一路上，李赦把妖精的言行舉止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快要走出東宮的時候，他悚然一驚。
“壞了！”李赦焦急地低語一聲，連忙往回趕。
宜春宮的宮人們見他折返，都紛紛行禮：“見過郡王殿下。”
李赦無暇應付他們，大步流星地跨入了門檻，三步並作兩步走一刻不停地到了臥房。
下意識推門，卻發現門扉從內鎖了，推不開。李赦臉色大變，一麵慌張地呼喊娘子，一麵用力踹開了房門。
門扉哐當一聲砸在牆上，屋內的情形瞬間一覽無餘。李赦緊張地掃視此時顯得異常空蕩的臥房，一眼便發現妖精正躺在床上，而她的胸膛上……赫然插著一把匕首。
“娘子！”李赦駭然失色，猛地衝將過去，卻見得妖精麵色灰敗，胸前已經血染了一片，白色的襦衫大部分都成了森然詭異的嫣紅。
李赦瞬間慌了神，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手腳都有些發軟。
“太醫，請太醫……”他喃喃地自言自語，隨即一把打橫抱起妖精，不管不關往屋外衝。
宮女、太監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李赦一路狂奔出來，見這些炔著路，紅著眼睛怒吼道：“滾開！都滾開！”
宮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吼唬了一跳，抬眼看去不禁齊齊驚心駭神……太原郡王妃這是……自殺了？！
李赦一刻不敢耽擱，抱著妖精直往中路的太醫院趕。路上巡守的侍衛們見此情形，都嚇了好大一跳，半是驚訝半是好奇地朝太原郡王狂奔的方向望。
“這太原郡王跑什麽呀？”有侍衛陰陽怪氣地道。
李氏皇族衰微，而宮中向來是個極為勢利的地方，有些人私底下議論嘲諷皇嗣一家也是常有的事。
“看方向應該是去太醫院吧。”他旁邊的侍衛道。
“嗬，去什麽太醫院啊？他抱著的姑娘一看就是沒得救了。那刀都插心口上了，早就死透了。”有人譏諷地道。
巡防宮城本就是件無聊的事兒。有了這個話題，侍衛們便低聲聊了起來。
到得太醫院，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不久前，太原郡王才抱著太原郡王妃亂闖太醫院，結果搞了半好像就是個什麽病；結果今又這樣亂闖，太醫院眾人都頗為不滿。但一看見那郡王妃胸膛上插著把匕首，眾人頓時收起了抱怨的情緒，心中滿滿的都是驚駭。
深宮之中出命案，怎麽想都是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李太醫沒時間多想這些，他忙領著幾個徒弟前來診治。看到太原郡王妃的傷口時，李太醫霎時變了臉色……這顯然是沒救了啊！
但是太原郡王還等著要結果，他自己本人也不想就這樣看著一個姑娘紅顏早逝，還是帶著微弱的希望來處理傷勢。
拔出匕首的時候特別謹慎，李太醫額頭都是冷汗，他旁邊站著個徒弟專門拿著白毛巾給他擦汗。
如今過了大半個時辰，李太醫終於忙完了，長長地舒了口氣。
李赦一直密切關注著太醫們的動向，此刻立馬迎了過來，聲音發緊地問道：“李太醫，郡王妃現在怎麽樣了？”
李太醫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好，等過兩個時辰我再來診治一次。”
李赦怔怔地點點頭，“有勞太醫了。”
李太醫看了他一眼，似是有話要，但最後隻是歎了口氣，什麽也沒。
李赦端了張繡墩坐到床邊，垂眸看著妖精發呆。色漸漸暗了下來，屋裏突然有了響動。李赦醒過神來，原來是李太醫又來看診了。
“李太醫，郡王妃現在怎麽樣了？”李赦又是這句話。
李太醫微微鬆了口氣，慶幸地道：“娘娘應該快醒了。”
李赦又驚又喜，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郡王妃真的能醒嗎？！”
李太醫點點頭，苦笑道：“也多虧郡王妃娘娘這一刀準頭不太好。不然，這刀要是稍微偏一點就正中心髒，那可就真的回乏術了。”
李赦慶幸不已，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李太醫今日大恩，王銘記在心。”
這都自降尊稱為“王”了，李太醫受寵若驚，連忙虛扶了太原郡王一把，感慨道：“殿下這禮老朽不敢當啊。若不是您及時送娘娘來，老朽也是無能為力啊。”
李太醫又叮嚀了一番，然後就出了屋。李赦繼續守在床前，激動又忐忑地等著妖精醒過來。
色越來越暗，屋裏昏暗不堪。
李赦驀然醒過神來，親自點亮了屋裏的所有燭燈，然後繼續回到床前等著。時間每過去一刻，李赦就越忐忑一分，眼巴巴地凝視著妖精，根本不敢挪動開視線半分。
如此這般，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到妖精的眼皮動了動。